第347章 回京

紀令月回想著他方才的眼神,忽然沉吟了下來,腳步也漸漸放慢了。

“怎麼了?”陸淮琛似乎有所察覺,停下了腳步。

“啊……沒什麼。”紀令月下意識回道。

陸淮琛蹙眉,他上前一步,紀令月竟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兩人之間的氣氛頓時僵滯了起來。

糟了,冷場了。

紀令月指尖纏著青絲,她知道自己的疏離表現的有些明顯……

但是,這幾天接二連三發生的事情讓她太淩亂了,再加上近些日子察覺到的一些事情,讓她無法麵對陸淮琛。

她強行轉移了話題,勉強笑著,“說起來,狩獵已經結束了,我們何時能夠回京。”

陸淮琛方才將她退一步的動靜收入眼底,眸底蹙然劃過一抹暗芒。“

你想何時回去。”

紀令月開玩笑打著哈哈道,“問我嗎?如果是明天就更好啦。”

畢竟在此處多逗留一日,西涼丹之死和西涼景意圖殺害她一事就永遠得不到解決。

而要她頂著這莫名其妙的凶手之名,每日同要害她的人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感覺實在是難以忍受。

豈料,陸淮琛居然應下了。

“可,那便明日一早出發。”

在紀令月目瞪口呆的注視下,陸淮琛抬步離開。

獨留她一個人在風中淩亂。

營帳中,綠翹激動的站起了身來,她兩眼放光,興奮出聲,“終於能回去了!”

紀令月原本還在神遊,看著她反應過度的模樣,不由調侃道,“你就這麼討厭這個地方?”

綠翹正收拾著東西,聞言忽而幽幽回眸,滿臉寫著深深的懸念。

已經入了夜,帳內點著燃著昏黃光芒的燭火。

而綠翹的神情在這微弱昏黃的光下顯得幾分詭異。

如果給她一根手電筒,她這副模樣絕對能成為狩獵場經久不衰的怪談。

“小姐難道不覺得這裏被詛咒了嗎?”

“嗯?”紀令月問,“這是什麼意思?”

綠翹幽幽歎了一口氣,“小姐,您可記得自己自從來了這裏都遭遇了什麼事情嗎?”

紀令月還真就順著她的話認真思考了許久。

“好像也沒有什麼,也就是死了一個公主,我被人擄走又回來……”以外?好像也沒有別的什麼事情了?

不說還好,這些話一說出口,整個營帳頓時充斥著短暫的安靜之中。

“也就?”綠翹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紀令月,她眉宇間頓時染上了一層焦色

她小心翼翼的試探,“小姐,您還能感覺到奴婢在您身邊的氣息嗎?要不奴婢掐您一下,看知覺是否尚存……”

“行了。”紀令月哭笑不得的打斷她的關心,“早些睡吧,聽說明日一早便要出發了。”

綠翹這才癟癟嘴,低聲應了聲是。

異日。

紀令月上馬車之前,正好聽見馬蹄踏塵的聲音傳來。

方青元高坐於馬上,手指牽著韁繩,渾身透露著一股散漫來。

紀令月抬頭,疑惑道,“怎麼了?”

“沒什麼,隻是來看看你眼底有沒有留下興奮的整夜徹夜難眠的痕跡。”

紀令月聽出他言外之意,暗笑這人可真是別扭,拐著玩兒來打探自己是不是興奮的一整晚都沒睡著。

“勞煩牽掛,我昨晚上可好的很。”紀令月輕笑,剛想說著其他的,眼角餘光瞥到什麼動靜後,嘴角的笑都僵滯在凝固在原有的弧度上。

阿瑤渾身顯得有些狼狽,外罩著一件簡陋打著補丁的大衣,左右被禁軍鉗製著押送,腳步有些蹣跚。

她似乎察覺到投落到自己身上的視線,心念一動,緩緩抬眸。

恰好對上了那雙波瀾不驚的視線。

阿瑤呢喃,“小姐……”

豈料紀令月隻是看了她一眼,什麼表情都沒有,淡淡的將視線轉移開來。

比起見到阿瑤,紀令月突然看到,兩人抬著一個幹架飛快的出現和離開,整個過程詭異的像一陣風,除了自己,誰都沒有察覺到。

她視線在蒙上的那塊白布上一掃而過。

那上麵放著的,是西涼丹的屍體。

紀令月斂下眼眸,將目光收回後,走上了馬車。.

與來時不同,返程的路帶著急促,途中絲毫沒有停頓下來。

其間好幾次紀令月在搖搖晃晃的馬車中醒來時,天色已經陷入了一片漆黑。

她揉了揉惺忪的眼,語氣中的困意濃烈。

腦子遲鈍的轉動著。她眼睛幾次幾乎欲重新合上,腦袋小雞啄米般晃晃了一圈,隨即再度陷入沉睡之事,馬車窗口旁傳來低聲交談的聲音。

“還不快走?小心去晚了又要被西涼國的人甩臉色念叨。”

另一人抱怨,“那個勞什子大皇子怎麼一路上一天到晚都有那麼多事兒?”

“一下要明礬浸泡洗滌後的水,一下嫌哪一餐膳食難吃的難以下咽。”

他歎了口氣,斜睨一眼,“同樣是身份尊貴的人,東臨國那位暫且不提,就看看我朝郡主”

另外一人聽著,深以為然,讚同的頷首。

兩人一邊聊著一邊遠去,紀令月闔眸歪頭,靜靜靠在車廂內,呼吸綿長而柔軟,隨風散去。

一路上風雨兼程緊趕慢趕,京城的石碑頓時出現在眾人麵前。

紀令月與綠翹聽到這個消息時,相互露出一個短暫而又釋然的笑。

不知是否是特的錯覺,進了京城後,馬車的速度似乎更快了。

不知過了多久,隻聽得車夫長籲一聲,傳來的卻是靳七含笑的聲音。

“郡主,紀家到了。”

車簾連忙被掀開,綠翹一副火急火燎的樣子頓時被靳七看近眼底。

靳七挑眉一笑。

綠翹狠狠瞪了他一眼,隨即又恢複原來的模樣,準備迎接紀令月下馬車。

當紀令月下馬車時,便看到紀衡站在門口的身影。

此行,紀家的男人們因公皆紛紛留在紀家之中,並未一同跟去狩獵場。

紀衡聽到動靜,視線朝她們望來。

那張凝肅的臉上緩緩流露出一絲柔和的笑。

他朝著紀令月等人微微頷首,“歡迎回來。”

當晚,紀家就舉辦了為她們接風洗塵的宴會。

紀老夫人拄著拐杖出現時,紀懷嶼便大喊著祖母笑吟吟的撲了上去。

紀老夫人被他左一句祖母又一句好想你給逗得眉開眼笑。

她打趣,“既然這麼想祖母,當初是哪個淘氣包喊著鬧著要去的?”

紀懷嶼嘟了嘟嘴,他神氣的叉腰,“那可是男兒的誌向所在,我怎麼可能不去。”

稚嫩的聲音悄悄說出這樣的話來。這種感覺要多違和就有多違和。

不少人噗嗤一聲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