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城河,花舫。”方青元故意拖長了尾音。
“???”紀令月不可思議的看著他。
你把我的愧疚還給我!
雖然隱約察覺到他與那夜救了自己的男子形象有些重合,得知真相的紀令月依舊慢慢沉默了下來。
她道,“那麼皇子殿下需要我做什麼?”
方青元突然傾身湊近,他又恢複之前玩世不恭的模樣,調笑道,“你別生氣啊,我要是想挾恩圖報,又何必等到現在?”
“我隻是怕你不理我了。”
無形撩妹,最為致命。
紀令月心裏不受控的為這句話一跳,她似乎對兩人之間乍一看有些親密的距離感覺別扭,默默退了一步。
方青元抬手替她掠過拂在耳畔的一抹青絲,輕笑著轉身離開了。
他朝著紀令月擺擺手,背影漸漸遠去。
紀令月嘟囔著,“什麼啊……”
她一轉身,見陸淮琛還在原地,差點嚇了一跳。
親娘誒,她差點忘了還有一尊大佛站在自己身後!
紀令月訕笑,“王爺來這可是有公務要辦?既然如此,那我就先不打擾您了……”
不知道為何,她有種莫名其妙的預感,再待下去可能會出事。
正當她說完這句話抬腳準備溜了的時候,陸淮琛淡淡的聲音傳來,語氣中竟挾著幾分不虞。
“紀令月,你就是這麼對救命恩人的。”
怎麼一個兩個都在拿這個借口說事啊!
紀令月有些崩潰,自己都什麼運氣啊。
她無奈轉過身去,那目光有些幽怨。
陸淮琛似笑非笑,“怎麼,還是說郡主區別對待,方青元與本王相比更加重要了?”
連‘郡主’這兩個字都蹦出來了,看來他是真生氣了。
可是……紀令月怎麼琢磨著,他這句話莫名有股醋味兒呢?
她抬眸看了陸淮琛一眼,突然走到他麵前,大著膽子笑盈盈的看著他。
“這可不像您平時能說出的話啊。”
“王爺難道是吃醋了?”
一旁的靳一猛然捂著拳瘋狂咳嗽。
陸淮琛冷颼颼的眼刃刮了過去,靳一身子微僵,硬是把咳嗽壓下,俊逸的臉臉憋得通紅。
猛烈的求生欲突然湧了上來,他身形一閃驟然消失在了原地。
陸淮琛淡淡道,“你想多了。”
紀令月目光深思看著他,眼眸明亮。
她隻是笑,笑意明亮,聞言點點頭,“原來如此。”
陸淮琛靜靜看著她,不知在想些什麼。
紀令月卻在這個目光下險些繃不住表情。
她方才裝的了然,不過是為了給自己那句莫名蹦出的話給個台階下,也不至於讓氣氛尷尬到結冰的份上。
實際上她心裏頭一點底都沒有。
這時候陸淮琛卻是突然開口,“方青元何時救了你。”
紀令月一愣,她回憶了一下,“已經是去年的事情了……不知王爺可知道上京之亂後,為了彌補百姓缺席祭天大典的遺憾,在護城河安排了畫舫供人遊湖賞景?”
“那天晚上發生了許多事情,大概便是我被人設計陷害與人有私情,被困在緊鎖的房屋內,我為了逃脫縱身跳了河,再被人順手救上來。”
紀令月越說聲音越淡,她笑著打哈哈,“這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反正就是因為種種原因被人救了。”
隻是沒想到那個人居然是東臨國的二皇子罷了。
說著,她有些疑惑的嘀咕。
“奇了怪了,那時候還是去年的夏天,他怎麼會出現在京城內?”
陸淮琛沉默,突然轉身,“走了。”
一句話把紀令月的思緒給牽了回來,她先是一愣,隨即回想起他前頭說的送自己回府那句話。
她還以為那隻是他的隨口一說呢。
紀令月看著陸淮琛的背影,突然有些發愁。
怎麼說,他對待自己肯定對其她女人是不一樣的。
可這種感情究竟摻雜著什麼呢……紀令月怎麼看都看不出來。
隨後幾天,來朝的各國使臣們紛紛進了城門,京城長街出來來往往百姓,也多了不少外來人的影子。
“聽說今天今兒個街上熱鬧的很,人群之中頓時混入不少奇裝異服。”蘇妙人端起茶盞輕抿了一口。
她看著身旁落座的官家小姐,不自覺的挪了個位置與紀令月挨得更近些。
紀令月笑,她開始發散性思維,“那豈不是打起來就很好認人了?”
說罷,她不約而同與蘇妙人麵麵相覷,笑出聲來。
兩人如今坐在賓客席中,按照主人擺坐的位置,應當是在貴重席位之中。
今日乃左章知府家的章大人的五十歲生辰宴,雖說辦隆重,但以紀令月如今的身份來說,他們想要邀請自己還真是不夠格。
可為什麼她還能出現在賓客席位之中呢?
紀令月看著眼前的罪魁禍首。
一切的源頭都是因為蘇妙人。
她隻不過是在路上見章府熱鬧多嘴問了一句,恰好被邀請的蘇妙人瞧見了,一並扯了進屋。
紀令月捂臉,她這輩子估計都忘不掉章大人看到自己時驚訝到差點來個原地平地摔的一幕。
緊接著,她就被章家人極其熱情的請進了屋中。
自己上個街莫名其妙蹭了個飯,這是什麼人間稀奇事。
紀令月覺得有些臊,故意挑了個偏僻的位置,全程幾乎把臉擋了一半。
她想想,還好左章知府在朝堂這個尚未站隊,否則自己可真是糗大了。
說著,蘇妙人有些無聊托腮看著來往賓客,她突然低聲道,“沒想到章家交好的人還真是不少,你看到同章大人說話的男子了沒?”
紀令月順著她轉頭看去,隻見到一個中年男子的背影。
蘇妙人眉毛微挑,“那是新任的戶部侍郎,說起來可是你爹的下屬。”
紀令月還真靜靜看了那人幾秒,有些神奇的看向蘇妙人,“你是怎麼知道的?”
蘇妙人輕哼,“本姑娘神通廣大,還不快來巴結我?”
“去你的。”紀令月哭笑不得,她曲肘捅了捅蘇妙人,壓低了聲音,“快說實話。”
“實話就是,這個戶部侍郎一上位就開始左右逢源的‘交朋友’。”蘇妙人朝她眨了眨眼,“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