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她將盒子往薛妙的方向遞了過去。
薛妙冷笑一聲,罵她一句裝模作樣,但眼神還是不自覺的往盒子瞥去。
隻是這一瞥,讓她臉色頓時一青一白。
薛妙咬牙切齒,那牙齜的恨不得將紀令月咬傷一口泄憤,“紀令月,你羞辱我羞辱得還不夠嗎!”
紀令月愣住,不是吧,難道女主已經討厭她到這個程度,送個步搖就是侮辱了?
又不是送鍾,情緒用不著這麼波動吧?
薛妙氣極,整張臉憋得通紅,“你說這是從珍寶齋買的,騙誰呢?”
她猛地抓起步搖,指著一處十分不顯眼,卻泛著褪色後的鐵青,“你送支假步搖,居然說很適合我?”
她氣的身子都在顫抖,眼眶泛著紅暈,“紀令月,你以為我還是那個任人拿捏的軟柿子嗎?”
紀令月已經沒有心思注意薛妙了。
她整個腦子是懵的。
假的?這支花了她攢了倆月的月銀買的步搖,居然是假的!
她突然想起陸淮琛看到這支步搖時流露出來的不屑,敢情他當時就看出來這支步搖是個假貨了?
紀令月想起她當時居然還在他麵前顯擺,恨不得立即穿回去狠狠捂著臉鑽到地上去。
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紀令月頓時氣到跳腳,破口大罵,“無良商家,居然當著姑奶奶我的麵坑我血汗錢?”
她如今窮的清風是為了什麼,不就是為了修補女主的關係嗎?
如今有人告訴她,她白花花的銀兩流出,換來的是一支扔到河裏都不會有人撿的假貨,饒是紀令月能屈能伸的性子,也當場炸毛了。
薛妙含怒指責紀令月的時候,紀令儀是訝異的。
一開始她當真以為是紀令月又開始針對她了,隨後見紀令月比她還吃驚的麵龐,紀令儀頓時了然。
她相信自家妹妹,她若是真心悔過,就絕不會在做出這種欺辱她人的事情。
紀令儀出聲安撫著薛妙,“薛表妹,你先冷靜一下,月兒鮮少出門買東西,一時不察被坑騙也是有可能的。”
薛妙氣得胸脯一起一伏,哪兒還聽得近紀令儀的話?
紀令儀歎了口氣,“如今之舉,得去珍寶齋與掌櫃對峙,饒是紀府有錢,也不能任由他們坑蒙拐騙。”
紀令月連連點頭,義憤填膺道,“沒錯!必須找回場子!”
薛妙冷笑一聲,“怕是某人居心不良,自導自演。”
紀令月好心被當成驢肝肺,薛妙不領情也就罷了,居然頻頻朝她甩冷臉。
她也是有幾分脾氣的,決定眼下不急著跟薛妙‘姐妹情深’,先追回銀兩再敲詐個幾十白銀回來補償她精神損失費再說。
於是紀令月領著紀家護衛,雄赳赳氣昂昂的衝到珍寶齋門口。
紀令月一進門,便冷著臉揚手一拍,聲音之大,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
她微揚著下巴,眼神睥睨的一掃,“將你們一個姓陳的掌櫃叫出來。”
陳掌櫃那張市儈的醜惡嘴臉,她這輩子都忘不掉。
話剛落,一名臉頰貼著狗皮膏藥的掌櫃從人群中走了出來,他挺著大腹便便的肚子,語調拉得老長,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是誰喊我啊。”
當他看到眼前怒容滿麵的美人後,眼睛一亮,頓時搓著手上前,“喲,這不是紀三小姐嗎,您怎麼又來了?”
紀令月看他走一步肚皮晃三下的辣眼睛模樣,忍著心窩火,“啪”的一聲將步搖置放在桌上,“你好大的膽子,膽敢拿這種假貨賣給我!”
周旁圍觀的女子掩著唇竊竊私語,先是驚歎紀令月的顏值,似是想起了她不好的名聲,頓時退避三舍。
可當聽到她的來意後,這些女子的臉色紛紛變了。
珍寶齋居然還賣假貨?這可不得了啊。
珍寶齋原本隻是一間賣首飾的小鋪子,因為東西漂亮別致,不少官家小姐與夫人也喜歡到這兒來,久而久之,珍寶齋的檔次也隨著拔高。
如今珍寶齋在京中也算是數一數二的首飾鋪,價錢雖貴些,但勝在受高門大戶青睞。
若是哪位姑娘赴宴,選珍寶齋的首飾必不會丟麵子。
如今,珍寶齋竟然爆出了賣假貨的消息,讓那幫女子們頓時震驚了。
陳掌櫃先是一愣,他笑嗬嗬的搓了搓手,諂笑道,“紀三小姐莫不是在開玩笑,我珍寶齋從不做這種缺德的事情。”
紀令月指著步搖,“那這支步搖又怎麼說?”
陳掌櫃拿起那支步搖仔細端詳,表麵上看不出什麼,但仔細一瞧,便可發現其劣質之處。
等了一會兒,始終緘默的陳掌櫃突然放下步搖,看著紀令月義正言辭道,“這不是我珍寶齋的東西。”
紀令月眸底泛起怒意,“怎麼,你的意思是說我隨便哪一個東西來坑你了?”
那陳掌櫃眼珠子一轉,他做出好似被嚇到的模樣,連忙躬身拱手,苦不堪言的開口,“紀三小姐,我自知曾經得罪了您,你對我做什麼都行,但請不要對珍寶齋下手。”
紀令月:“???”
他莫名其妙的在胡說八道什麼啊?
得罪?什麼得罪,她今天才第一次見這個陳掌櫃吧?
陳掌櫃假意擦拭眼角的淚,字句愴然,“可在珍寶齋打工的都是平平無奇的普通人,他們無權無勢,就靠著這份工作養家糊口,求您高抬貴手,莫要對珍寶齋出手。”
“您若非要說這根步搖是我珍寶齋的……”陳掌櫃咬了咬牙,“好吧,那我就承認,這一切是我的錯!”
說著,陳掌櫃露出一副被權貴壓彎了腰杆的可憐模樣。
此話一出,周遭不明事理的人頓時轟聲大鬧。
“什麼啊,居然是紀令月隨便拿出一支假的步搖來坑騙陳掌櫃。”
“聽聞她囂張跋扈,今日一見果真如此。模樣生的再好又怎麼樣,一顆心黑成這樣,日後還有什麼人會娶她啊。”
“喲,你這就不知道了吧,人家是紀家大小姐,隨便一招,便是主動上門當入贅女婿的都有。”
聽了這話的女子抬著袖口掩唇嗤笑,“這年頭,除了廢物與軟蛋,還有誰願意入贅當上門女婿?”
“不過……廢物軟蛋配這名小姐,倒也算是天作之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