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 變異

第510章 變異

這的確是件不可思議的事,原諒我,我一直吹噓自己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但這世上的確有很多事,是連我都無法解釋清楚的。

比如盧曉瑩手中的刨子,那玩意也很不可理喻,她一下下對著木頭刨著,刨下來的不是木片,而是一根根做工精細的木釘,長短不等。

這得托林先生的福,假如沒有那個神奇的工具箱,製作機關人就成了幾乎無法完成的苦差事,伴隨著叮叮咚咚的敲打聲,耗時兩個多小時後,機關人終於做好了。

與其說是機關人,這更像是某種掛件——機關人隻有上半身,手臂細長,臉呈板磚形狀,沒有口鼻,但有一張巨大的木嘴,嘴裏還有舌頭和鋒利細密的金屬牙齒。

機關人的下半身由一些樹皮編織成的皮帶組成,盧曉瑩抱起個機關人,放在我後背上,然後將皮帶牢牢固定在我腹部,它真成了一個掛件,我背著它,它狹長的雙臂無力地搭在我肩膀上,下巴也是。

好在機關人質地精巧,輕如羽毛,背起來毫不費勁,別把它想的太神奇,這玩意隻是用來克製蠱蟲的,平時當個背包來背,僅此而已。

盧曉瑩用手背擦了擦玉頸上的汗珠,將用剩下的雷擊木和工具箱收回錦繡圖裏,自己也背上機關人,看向我道:

“大功告成,走吧,咱們去幹娘家。”

我幫她係好皮帶,盡管內心對機關人有疑問,但我並沒有開口詢問,我相信盧曉瑩,正如她始終深信著我。

下午的這段路終於起風了,天空陰沉沉的,隨時要變天。

走出十幾裏遠,我們停下來休息片刻,補充了些水分,又摘了些野生芭蕉充饑,四周都是碧綠色的樹林,腳下是厚厚的腐爛苔蘚,大風吹動林海波濤的聲音好聽又解壓。

我問盧曉瑩:“你對野狐禪和幻術,還有什麼疑問嗎?”

盧曉瑩小嘴被芭蕉塞的鼓鼓的,連忙從中咬斷,三兩口吞下:“有啊,腦子裏全是問號好嗎?”

“首先是這個諸行無常,祖師爺給我教了,但我並沒有把它學明白啊。”

我笑著說:“你學不明白就對了,你要是學明白了,那你反而還不明白了。”

“這話聽著可能有點繞口,反正你記住,你這對招子已經被祖師爺點化過了,你現在不是肉眼了,是狐瞳!再加上諸行無常法印的加成,你和我一樣,已經具備看破幻術的能力了。”

“但這個東西你剛接觸,你還得一點點去練,多用心去感悟無常,你才能理解無常,最後成為無常。”

我講的很細:“很多人不了解無常,什麼是無常?就是我跟你有說有笑,突然朝你心窩狠狠紮了一刀,這就叫無常。”

“通俗點說,就是不可猜測,不可理喻,不可預估。”

盧曉瑩揉了揉眼睛,還順道往屁股後麵摸了摸:“我有狐瞳了嗎?我屬於幾尾?”

我沒好氣地瞪著她:“你是光腚!”

佛教的三法印,目前我們隻接觸到了第一法印,至於後續的兩個法印,我倆目前是沒資格接觸的,可能將來到了黃泉境,地獄境之後再去考慮,但第一法印已經讓我具備了看破幻滅的能力,有了這個前提,我才敢直麵鄭青海。

“另外。”我對盧曉瑩道:“我已經傳了你三生指劫的第一式,血歌,我看你在野狐禪的這段日子以來,一直在勤修苦練。”

盧曉瑩情不自禁地活動著手指:“是啊,反正在野狐禪裏也感受不到困,我沒事就練,現在我隨便一指頭下去,就能把活人腦袋點成爛西瓜!”

我說你這不行,你還得練,血歌的破壞力,是由內向外的,外表傷口越小,內部的損害就越大。

另外,你已經是大修行人了,可以跟著我學點幻術了。

盧曉瑩剛接觸修行不久,步子邁的很大,她對一切事物都抱著新鮮好學的態度,和當年我的一樣。

一說要學幻術,給這姑娘興奮的摩拳擦掌。

我將幻術·絞舌傳給了她,這是最基本的幻術,是楊業的師父,蘭青歌傳給我的,我尋思以盧曉瑩的天賦,肯定是一學就會的。

結果出乎我意料,盧曉瑩把手勢和口訣學會後,使出來卻不是那麼回事。

她對著我打出一套絞舌,我隻是感到舌頭微微一麻,並沒有發揮出絞舌應有的效果,這很不對勁,她的手勢我看過,做的相當完美,氣場的運轉也是正確的,那為什麼產生不了效果呢?

盧曉瑩又嚐試了好幾遍,還是不行,這時候青丘就看不下去了,同時衝我倆密語道:

“小女狐狸的體質非常特殊,她體內十四條大脈,和正常人的順序是顛倒的,這就導致同樣的幻術到她手裏,可能發揮出完全不一樣的效果。”

“小女狐狸,你別著急,沉下心來,再試一次看?”

盧曉瑩深吸一口氣,對著我打出一道手勢,奇異的高維能量迎麵而來,我就感覺舌頭已經不是自己的了,不受控製地對她大聲道:

“上次咱倆在瑤池遊泳時,我眼睛根本沒瞎,從水裏到岸上,我把你從頭到腳看了個通徹!”

這話說出來的瞬間,我拚了命捂著嘴,驚恐的連連後退!

這是?咋回事?這是我藏在心底的秘密,我本打算一輩子都瞞著盧曉瑩的,這咋就突然不受控製地坦白出來了呢?

青丘滿意地點了點頭:“這就對了,同樣是攻擊舌頭,可絞舌到了小女狐狸手裏,卻變成了讓人主動交待出內心秘密的幻術!”

當時給我那叫個臊啊,就感覺師父的尊嚴,在徒弟麵前盡失,我恨不得立刻找個地縫鑽進去。

盧曉瑩也是萬萬沒想到會有這一出,這姑娘站在那,胸膛急促起伏著,臉上紅白交替,過了會,她冷冷看向我,問:

“好看嗎?”

幻術的效果還沒過去,我的舌頭依舊不停使喚,瞎說大實話道:“鵝鵝鵝,白兔浮碧水,赤足撥清波,那是相當好看啊!”

“下次還看!”

這話說完,我急的是滿頭大汗,給自個來了兩巴掌,拿出吃奶的勁,好不容易捋直了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