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六章 我們到底做錯了什麼

第九百五十六章 我們到底做錯了什麼

聖後收起信紙,緩緩搖頭,最終生出一聲歎息,在這幾年裏,如果蘇凡肯放低姿態,來求她放了自己,並保證不會在以後的歲月裏與武照日月相對而立的話,聖後其實是不會猶豫的。

隻是一切都沒有想象之中的那麼簡單。

第二日下午,聖後便放了三餘兒,其實聖後知道三餘兒為何要刺殺武照日月,但她並沒有定三餘兒的罪,因為她也知道這其中的利與弊。

如果三餘兒真的出事,整個大周的貨幣流通至少要倒退十年,這樣的後果哪怕是一國之君也根本無法承擔。

春去秋來,時間一晃而過,仿佛隻是睡了幾次之後,三年五載便已過去。

初春的時候,天氣還帶著些許的寒意,晨光打在露水之上,折射出很多種顏色。

蘇凡站在院子裏,手裏拿著一支筆,久久不語,麵容平靜,隻是手在微微顫抖著。

那是寒江渡的筆,是武照日月身邊的小太監送過來的。

武照日月終是沒有放過辭官隱退的寒江渡,並殺了他的一家老小。

“你不積陰德,就別怪老天也不饒你了。”

蘇凡轉身走進正堂,將寒江渡的筆放在了桌子上,然後看向頭頂的那副畫卷,單手緩緩緊握,複又鬆開。

接下來的幾天,蘇凡時常總會感覺自己的胸口有些悶,到了夜裏也很慢入睡,他從未遇見過這種情況,也擔心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會發生。

白日裏,蘇凡在後院的池塘裏挖了一些河沙,以觀微入心,河沙成骨在虛空之中凝聚出不同的圖案。

蘇凡想借觀微經文預見之後要發生的事情,可每到關鍵時刻,那些彙聚而成的河沙便會潰散。

蘇凡吐出一口濁氣,緩緩搖頭,他知道這一次他隻能聽天由命,有一些坎兒必須要自己跨過去才行。

進入盛夏的時候,太守閣的雜草繁長茂盛,蟲蠅也多了起來,特別是晚上,惱人心神,以至於蘇凡的心神一直很亂,不知為何他總感覺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了一樣。

初秋的時候,天氣也涼爽了很多,神都依舊如往常一般熱鬧。

亂了一整個盛夏的心神並沒有因為進入秋日而安定下來,反而更加的心煩意亂。

蘇凡功力被封,無法借助觀微經推測出一些什麼,但他憑著心裏的那種感覺知道一定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所以在秋高氣爽的這一天,蘇凡第一次推開了太守閣的大門。

三餘兒幾年來如一日,每天都會抽出一些時間來太守閣的門前站一會兒,即使因為通寶錢莊裏的事情而遠行,他也會盡快趕回神都,他怕蘇凡出事,也擔心那些人會對蘇凡不測。

今天的三餘兒情緒明顯有些不對,那種感覺蘇凡能看得出來並不是因為見到了自己。

三餘兒眉頭皺的更深,最終還是說出了其中的緣由,他知道有些事能瞞得了蘇凡一時,但拖的越久越不是什麼好事。

這一日,整個神都刮起了一陣颶風,呼嘯而過,最終形成龍卷風朝著天際掠起。

直到過去了很久,百姓們還仍舊心有餘悸,然後同時將目光望向太守閣的方向,因為颶風的起點就在那裏。

神都裏的那間私塾依舊讓蘇凡感覺很熟悉,他本以為自己不去,那裏就會變的很平靜,可惜他終是想錯了,他也終是因為自己的自負而付出了慘痛的代價,那種代價的感覺就像是哪怕他對自己剜心割肉也無法償還。

私塾裏顯得很冷清,早已沒有學生,隻有幾片黃葉飄落在各個書台之上。

大勇蹲在地上,像個孩子一樣玩著泥巴,臉上的笑容也如同孩子一般,對於走進來的蘇凡仿若未聞。

大勇瘋了,就在盛夏裏最熱的那一天他徹底的瘋了。

泥巴被他捏成了兩個人,一個就是蘇凡,大勇看著那兩個泥人,臉色一下子就變了,無比的憤怒。

蘇凡的身子在顫抖,然後他看見了站在不遠處的小月,身子顫抖的更加厲害,心中氣血翻騰,並極力的壓製著。

小月直到現在的行動還仍舊有些不便,身子很虛。

在那個最炎熱的夏天,武照日月喝了些酒,帶著醉意在街上隨便找了幾個地痞流氓,然後來到了這間私塾,並淩辱了小月!

小月看見了蘇凡,淚水再也無法控製,哭的讓人心碎。

“公子,我們到底做錯了什麼啊。”

小月的聲音壓的很低,卻近乎咆哮著大喊出聲,然後轉身跑進了屋子裏。

大勇捏碎了泥人,仍舊在傻笑,仍舊繼續捏著泥人,如此往複。

蘇凡隻是站在原地,他的雙眼之中出現了兩朵蓮花,最後變成了黑色。

時間如水,轉眼已是半月有餘。

西歐有一種花隻開在秋天,名為瑟莎,花紅如血,溫度越低則越為嬌豔。

周朝的太子妃也為自己取名瑟莎,因為她很喜歡這種花。

瑟莎是西歐人,梵法族族長的女兒。

梵法族在整個列強林立的西歐並不強大,不過這個民族的人卻很聰明,他們發明並儲備了大量攻擊力極強的火藥之後,在三年前派來了使臣與大周和親。

當時聖後麵對這個弱小民族派來的使臣並沒有任何的怠慢,最終也同意了這門婚事,甚至不惜將梵法族族長的女兒直接冊封為周朝的太子妃。

這在當時的中土乃至整個大陸都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朝堂百官以及大周百姓都反對這門婚事,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聖後也證明了她當時的選擇是正確的。

依靠梵法族的火藥和他們在西歐的幫應,大周的玄兵大舉西攻,最終將西歐以大意帝國為首的幾個超級強國盡數擊垮,而梵法族隨後也稱罷了西歐,自封為國!

如今瑟莎在大周的地位也是越來越高,甚至連武照日月輕易都不敢招惹。

冬月初十的晚上已經很冷了,雲樓前的河水冰涼刺骨,倒映著皎潔的月光,寒意茫茫。

雲樓在這個時節開滿了瑟莎花,嬌豔欲滴,卻紅的格外刺眼。

今晚的雲樓來了很多人,皆是麵目凝重,低首不語。

燭火升騰的花燈之下,有一具屍體靜靜的飄浮在雲樓前的河岸之上。

那具屍體便是當朝太子妃,瑟莎!

武照日月攜皇城禁衛和天網半月之後首次離開了皇宮。

這一次他不得不出來,因為瑟莎之死可不是小事,一但處理不好,很容易引起了如今如日中天的梵法國的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