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八章 放過彼此
柔姑娘的沉默讓蘇凡的麵色變的更加深沉，因為柔姑娘這樣的表現會讓蘇凡認為他之前的一切猜測都是真的，柔姑娘也是真的在乎那個叫做張藺的男人。
蘇凡強壓著心中的怒火，後退了兩步，與柔姑娘拉開距離，然後冷笑說道：“哦，我想起來了，你現在已經不是天網的大祭司了，現在也隻不過是一隻失了寵的野貓而已。”
柔姑娘蹙眉，麵色變了又變，看著蘇凡的眼中滿是失望的神色，她沒想到蘇凡會對自己說出這種話來。
小舟漸漸駛離了河洞，陽光落下時，河麵泛著微暖的光毫。
周圍的喧囂灌入耳畔，清泉兩岸的百姓又多了一些。
這條通往雲樓的路其實很難走，蘇凡是這樣認為的，柔姑娘同樣也是這樣認為的。
很多的時候，誤解被放大的速度超乎了一個人的想象。
誤解會讓兩個人產生距離，會讓他們瘋狂，甚至出現恨意，最後變為沉默，從而變成了陌路人。
蘇凡站回了舟首，低首看著清泉河中的魚兒，靜默不語。
柔姑娘隻是站在蘇凡的身後，靜靜的看著他。
微風拂來，吹動河麵上的小舟輕搖。
柔姑娘收回了目光，說道：“蘇凡，你變了很多。”
蘇凡眼中的黑氣慢慢消散，整個人的氣息也不再那麼的淩厲，柔和的猶如碧空下的天光。
蘇凡仍舊看著清泉河裏的魚兒，緩緩開口說道：“人都是會變的，你不是也一樣嗎。”
柔姑娘麵色變得黯然，然後腳尖輕點舟麵，已是準備離開。
“我可以放過那個張藺。”
蘇凡的聲音在這時傳來，柔姑娘神情微怔，身子也停留在了半空，站在虛空之中。
清泉兩岸的百姓看到禦空而立的柔姑娘無不將目光望了過來，各自議論，皆是麵露震驚之色。
“但你同時也要答應我一件事。”
蘇凡仍舊低首沉眉，目光始終未曾離開過清泉河底下的那些魚兒。
柔姑娘默不作聲，等待著蘇凡的下文。
“離開神都。”
蘇凡說完這句話後，他的神色依舊平靜，隻是沒人知道他此刻的心情是否仍舊平靜的沒有一絲波瀾。
柔姑娘終是沒有轉頭，獨自離開了這裏。
小舟停在河麵之上微微搖晃著，過了很久千林知寒的才說道：“她不是喜歡張藺，她隻是在乎你。”
這些時日，蘇凡所讓他時刻注意的幾個人裏麵便有柔姑娘和張藺這兩個人。
在這期間，柔姑娘和張藺私下也曾見過幾次麵，都沒有逃過千林知寒的雙眼，而千林知寒自然也明白了其中的一些事情。
蘇凡緩緩收回目光，說道：“你不懂她。”
千林知寒凝眉，接著問道：“那接下來的雲樓我們還去嗎？”
蘇凡望向遠處的天際白雲，說道：“回府吧。”
“是。”千林知寒緩緩點頭，調轉方向，乘舟而回。
雲樓在清泉的盡頭，乃是一處別院，環境清幽，是那些達官顯貴平時休息閑談最願意來的地方。
雲樓的一間房間中，裝扮極為典雅，周圍並無喧鬧之聲，隻有恬淡的鳥語花香。
張藺坐在椅子上，神情之中帶著焦急，焦急之中又帶著一些惶恐之中。
他的臉色有些煞白，時而坐在椅子上，時而又起身來回踱步，時而望向窗外似在等待著某人，時而又不住的飲茶，以此來緩解他此刻不安的內心。
他是在昨日聽聞蘇凡要來殺自己的，其實從趙生和林子虛死了之後，張藺就已經意識到自己危險了。
很多事即使做的再隱秘，也終會出現漏洞，被人發現的。
張藺很懼怕蘇凡，其實說句最實在的話，從回到神都這段時日的所有作為來看，滿朝上下沒人會不懼怕這個聖後新封的鎮北王。
從聽聞蘇凡要殺自己之後，張藺第一時間是想找人來保護自己，但他聯係了多方勢力，那些人一聽說是擁有魔羽軍的蘇凡要來殺自己的時候，全都拒絕了，誰也不願意淌這趟渾水，那可是丟命得買賣，誰會願意去做呢！
而這個女人恰巧也對自己有情，所以為何活下去，張藺選擇去懇求柔姑娘救自己，他知道柔姑娘一定會答應自己的。
時至晌午，張藺心急如焚，更加惶恐，知道他看見柔姑娘的倩影從門外行來時，那顆懸著的心才算放下來一大半，並趕緊推門迎了上去。
“如何？”
張藺跑上去一把拉住柔姑娘的雙手，迫切的開口詢問。
柔姑娘凝眉，不留痕跡的抽回雙手，看了一眼周圍，然後說道：“裏麵說吧。”
張藺依言將柔姑娘迎進了房間裏，便迫不及待的一把抓住她的香肩，問道：“怎麼樣，他答應你了嗎？”
柔姑娘凝眉，然後緩緩點頭，說道：“嗯。”
張藺一聽，心裏的那塊石頭終於算是落了下來，倒退兩步，將一整杯茶灌入口中，然後哈哈大笑起來。
對於一個人來說，能夠活下來才是莫大得幸運。
柔姑娘看著高興不已的張藺，眼中更多的是陌生，好像眼前的人並不是自己曾經認識的那個良人君子一樣。
張藺漸漸收斂起笑容，然後轉過身一把拉過柔姑娘的手，說道：“我知道你不願意，放心，你就是暫時陪在他的身邊，隻要我一想到懲治他的辦法，就立刻將你接回來。”
柔姑娘的雙眼變的空洞起來，腦海中慢慢浮現出昨日的畫麵。
昨日張藺聽聞蘇凡要來殺他後，便跑來找柔姑娘求她幫忙，當時張藺所說的話恐怕她這輩子都忘不了。
在張藺眼裏蘇凡就是隻魔鬼，讓他恐懼，讓他毫不猶豫的將柔姑娘推倒魔鬼的手中，以此換來自己活下去的希望。
他不是喜歡你嗎，你跟他，然後求他放了我！
這是昨日張藺所說的話，沒有一點的猶豫和憐惜。
柔姑娘永遠也忘不了昨日張藺的那副嘴臉！
“照顧好自己。”
柔姑娘掙脫開張藺的手，轉身離開的那一刻並沒有任何的留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