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七章 世人生來渺小
星輝慢慢變成了星海，徜徉在整個房間之中，仿若置身宇宙洪荒。
光線慢慢消散，仿佛看到了什麼令它們畏懼的東西一般，縮回了林子虛的眼中，令他不得不吐出一口鮮血，強行壓下心血的翻騰。
“南疆毒窖裏的銅鍋用來煮火鍋，林大人為了迎接我回京也真是煞費苦心了。”
蘇凡再次拿起長筷攪動著火鍋裏的鮮湯，然後夾出一片青菜，又蘸了一些特製的蘸料後才送進嘴中。
感受著蘇凡將青菜咽進腹中，林子虛登時大驚，說道：“你吃了火鍋裏的東西，怎麼會沒事！”
蘇凡搖頭說道：“我曾也是一名煉藥師，這點毒物可毒不死我。”
林子虛聞言隻是垂首，不再言語。
蘇凡看向桌旁的紅色筷子，說道：“為什麼要選擇殺她。”
“那是聖後的意思。”
林子虛麵露憂色，想起了紅酥，他的心仿佛都在滴血。
可惜一切都是命中的注定，從他認識紅酥那一刻開始，兩人的瓜葛便已經注定好了。
蘇凡無言，那盤棋中曾預言雙鳳臨世，但終難共世，所以聖後為保江山社稷，必須要殺掉一隻鳳凰。
聖後最終選擇留下蘇凝蓉，而殺掉跟了自己近三十年的紅酥，其實理由很簡單。
隻因在實現大一統的這條路上，蘇凝蓉要更為重要一些。
“那黑鴉呢。”
蘇凡的聲音再次響起，平靜之中透著一些難以察覺的冷厲。
林子虛神情一震，想起曾保護自己於危難之中的黑鴉，心中難免愧疚。
“你不是已經知道答案了嗎。”
林子虛顯得更為頹敗，蘇凡不言，隻是繼續撈著火鍋裏的東西，然後送進自己的嘴裏。
“蘇凡，我承認你很強，但有一點終是你的短板。”
林子虛看向蘇凡，接著說道：“你太過自以為是了。”
蘇凡不言，繼續撈著火鍋裏的東西。
林子虛說道：“你以為一切都盡在掌握了，其實不然，世人生來渺小，永遠都是被命運牽著走的，你是鬥不過他們的，停下來吧，別再往前走了。”
可他們又是誰呢？
“路是自己走出來的。”
蘇凡手一頓，隨後放下筷子，起身走出了房間。
火鍋裏的湯仍舊在沸騰著，發出咕嚕咕嚕的響聲。
林子虛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目視著前方，呼吸早已停止，在蘇凡關上房門的那一刻，猩紅的血淚便緩緩從林子虛的眼中流淌而出。
和光齋大廳內的打鬥已經結束，地上橫七豎八的躺著那些負責保護這些大人的高手護院。
魔羽軍眾人仿佛幽靜一般整齊的站在一起，千林知寒站在最前方，冷視著這些神都的大人物們。
而這些達官顯貴則是躲靠在角落裏，看著千林知寒就像是看著一個起身，顫抖著心神。
蘇凡緩步從樓梯上走下，看也未看這些人，直接行出了和光齋。
清晨的天際微微泛白，露水還未完全散去，落在花葉之上，晶瑩剔透。
清泉河上波光鱗巡，微風蕩漾著水紋，清澈見底。
蘇凡站在小舟的最前方，平視著前方。
初晨剛到的時候，兩岸還沒有過往的閑客，隻有幾名孩童在水邊玩鬧。
柔姑娘站在拱橋之上，身姿綽約，依舊是那襲紅衣，美的如同這初晨的朝霞，隻要有她在的地方，萬物都會為之失色。
蘇凡仰首而望，目光入神。
回到神都以後，他便再也沒有與柔姑娘見過。
他沒想刻意的去找柔姑娘，對方也沒有刻意的出現在他的視線裏。
其實他和柔姑娘在雲海關一起經曆了很多，在他心裏早已把柔姑娘當成了自己的女人，隻是很多時候那層關係始終少了一個捅破的理由。
可能是兩個人都太過倔強，也可能是兩個人都有太多的故事，抑或是兩個人的心裏都各自裝著一個人。
蘇凡很喜歡柔姑娘，他多麼希望對方不會出現在這裏，可她終究還是出現了。
小舟的速度放緩，千林知寒握停了竹竿。
柔姑娘翩翩而落的時候，就連蘇凡也晃了晃神，下意識的伸出手，握住了柔姑娘的手，將她安穩的接到舟上。
小舟繼續蕩漾著波紋，穿過拱橋，朝著雲樓的方向行去。
蘇凡依舊站在舟前，目光沉靜，不言不語。
柔姑娘站在蘇凡的身後，最終還是開口乞求道：“能給他一條活路嗎？”
蘇凡的嘴角慢慢扯出一抹弧度，說道：“怎麼，我要動你的情人你舍不得，是嗎。”
清泉兩岸的百姓漸漸多了起來，初晨剛過，這裏便有熙熙攘攘的聲音響起。
遠處朝陽升起，普照下來，落在平靜的河麵上，折射出五彩的光瀾，映襯著柔姑娘那道絕美的身影。
“蘇凡，你何時才能想明白呢。”
柔姑娘看著蘇凡，語氣沉靜，心中卻是微微的歎息著。
路過荷花點綴的河麵時，蘇凡麵色微沉，無暇觀賞，冷聲說道：“我想的很明白，不需要你來教我該如何去做。”
柔姑娘蹙眉，在小舟經過一個極長的河洞之前，開口說道：“算我求你。”
“呼！”
周圍有風而起，落在河洞之中，呼嘯而哀。
在視線變的昏暗的一刹那，蘇凡轉身以及其霸道的姿態反手環住柔姑娘的纖腰，將柔姑娘直接攬進了懷裏。
柔姑娘一陣輕呼，卻沒有任何的反抗，如果此刻將蘇凡換成其他的男人，她會毫不猶豫的出手直接了結了對方。
但此刻麵前的這個男人是蘇凡，那個曾在飛鷹堡舍命救他的男人，那個曾經在聖後手下救了她爺爺一命的男人，她又怎麼能推開？
河洞裏有些昏暗，就像此刻蘇凡泛著黑氣的雙眼，他看著柔姑娘完美得容顏，冷笑道：“堂堂天網的大祭司也學會求人了啊，就為了那麼一個男人來求我，我是何其的榮幸啊。”
柔姑娘神色黯淡，沒有說什麼，蘇凡始終還是沒有明白她此次出現的真正原因。
誤解有的時候很可怕，但有的時候也是一件好事。
所以柔姑娘並沒有去解釋些什麼，她隻是用沉默來表達她此刻的想法，或是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