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一章 還有一年

第九百零一章 還有一年

太陽垂落至地平線,夜色緩緩蔓延過雲海關的城牆,也蔓延過大陸的每一個角落。

天氣還是有些冷,蘇凡披著絨襖站在金沙幫寨子旁的門口,神色平靜的出奇。

他的臉色也更加的蒼白,幹咳聲也加重了一些。

蘇凡望著天上升起的月亮,心中想著萬裏之外的神都,不知他們在太守閣可還好,自己離開以後,會不會有人為難他們。

“冬天馬上就要過去了,再忍一忍吧。”

煌虎手裏舉著一隻火把,走近蘇凡的身邊,他這段時間消耗了太多,本來恢複了很多的身體狀況,這次恐又要加重了。

蘇凡笑著搖了搖頭,再抬起時正好看到了姬長風緩步走出寨子的身影。

姬長風的臉色有些落寞,手中握著的赤月自然顯得也很無力,腹部的血跡已經幹涸,仿佛一朵猩紅的玫瑰,祭奠著那段不堪回首的愛情。

其實感情就是這個世間最不牢靠和最該信任的矛盾體,能夠想明白才能算是活的明白。

蘇凡也是直到而立之年,才徹底的想明白感情的玄妙之處。

不過他很欣慰,此刻的姬長風終於也想明白了。

梅兒最終死在了姬長風的劍下,是他親手了結了自己的摯愛,了結了那段過往。

蘇凡看著姬長風,說道:“跟我走吧。”

“我不再接受任何的欺騙。”

姬長風剛剛經曆了一場煎熬的抉擇,此刻心中難言感傷。

蘇凡挑眉、點頭,然後說道:“正好,我也不會接受任何的背叛。”

草原上的冬天其實是最難熬的,百族如此,對於邪魔來說也是如此。

在這一個段時間裏,蚩尤部落和邪魔都要平靜一些,沒有對雲海關發起過大規模的戰事。

關外平靜,關內自然安穩了很多,百姓們如往常一樣生活,每日來往於雲來城的商客依舊很多。

自從司徒易打聽到了柔姑娘的下落以後,這兩天便一直會借機來關城裏找柔姑娘,與她閑聊,亦或是約出關城,去雲來城觀戲。

飛鷹堡在邊關一帶的勢力並不小,就算是金律澤也會賣給飛鷹堡一些薄麵。

在邊關為官若想坐穩,就必須要和各方勢力打交道,大家所需的利益相同,自然便是一條船上的人。

柔姑娘雖然外表看起來嫵媚動人,但她的內心其實極為清冷,對於司徒易她本沒什麼好感,可想著隨後也許能再用上飛鷹堡的勢力,也邊隨了蘇凡的意思,與司徒易親近一些。

實際上,蘇凡也的確借助到了飛鷹堡的一些力,今年邊關對那些商人征收的稅銀就要比往年多出很多,而這些都來源於飛鷹堡在各個勢力之中的震懾力和話語權。

這些時日,蘇凡除了以禦使的身份處理著邊關的繁重公務,其餘時間幾乎沒有離開過自己的房間,一直在修養,同蚩尤部落的戰爭是一段極為艱難的路,而在這段路上若想走到最後,所付出的代價可不小。

清晨的光輝落在皚皚白雪上,也是漸漸生出了消融之意。

北州的冬天馬上就要過去了,萬物也將開始複蘇。

柔姑娘零散著青絲,盤膝坐在床上緩緩將酆火收於自己的識海之中。

蘇凡則是穿著一件長衫,坐在地塌之上,凝視著矮桌上的沙盤。

隨著春天的到來,與蚩尤部落和邪魔一戰早已迫在眉睫,所以必須要提前做好萬全的準備才行。

屋子裏的鐵壺已經開始發出輕微的翁鳴聲,但青花卻不知跑去了哪裏。

柔姑娘從屏風後麵行出來,看著臉色仍舊不太好的蘇凡,說道:“其實你該歇一歇了。”

“現在正是關鍵的時期。”

蘇凡聞言,緩緩搖頭,探兵那邊在前不久已經傳回消息,蚩尤部落的軍馬正在天蒼山上集結,據說這一次他們還招攬了不少草原上的部落,一同攻打雲海關,企圖進入這片富饒的土地中。

相信不久之後,必定會有一場大戰,雖然大周也聯絡了關外的很多民族,許給他們大量的好處,但蚩尤部落始終手握邪魔的掌控權,那些怪物才是最為棘手的難題!

柔姑娘走到鐵壺前,煮著清茶,蹙著黛眉說道:“你這樣勞身勞神,隻會加重你體內的傷勢。”

蘇凡的眉頭同樣皺了一下,收回思緒,問道:“我還能撐多久?”

柔姑娘端起茶盞,坐到地塌上,說道:“你識海之上的佛魔彌陀蓮已經開始魔化,隻能暫時的壓製,必須要盡快想辦法解決。”

蘇凡揉著太陽穴,眉頭皺的更深,沉聲問道:“我到底還有多久的時間?”

柔姑娘搖頭,隨後歎息說道:“最多一年。”

蘇凡目光落在沙盤上,臉上露出笑意,說道:“足夠了。”

隨著晨光初升,門外響起一陣吵鬧聲,期間還伴著青花的喊聲,應該是有人推了她,令其差一點摔倒在地。

自從前不久蘇凡將兩個欺負過青花的千夫長關進獄牢之後,在關城可沒誰敢在招惹青花了。

現在又是誰這麼大膽?

蘇凡麵色更冷,正要起身,卻被柔姑娘攔了下來。

“還是我出去看看吧。”

柔姑娘朝著蘇凡緩緩搖頭,兩人都聽出院子裏突然闖進來的人是誰,但現在可不是得罪那個人的時候,省的功虧一簣,前麵的所有努力全部付之東流。

柔姑娘來到院子裏正好看到司徒易的下手準備抬手賞給倒在地上的青花一巴掌。

“司徒公子,青花是我妹妹。”

柔姑娘的聲音很冷,嚇的司徒易身旁的那個下人渾身一個激靈。

司徒易看著柔姑娘緩緩眯起眼睛,就這麼看了良久,才忽然露出笑意,然後當著柔姑娘的麵,抓過他的下人衣領,直接狠狠地甩給了他一巴掌,直打的那個下人眼冒金星,幾個趔趄之後差一點昏倒在地。

柔姑娘看著眼前的一幕,什麼也沒說,麵色依舊平靜如水。

司徒易此舉是做給柔姑娘看的,讓她知道她在司徒易這裏的位置。

柔姑娘心中自然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