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五章 惻隱之心
那道極細的光線閃過房間的每一個角落,最終落在莉萍自己的臉上,也定格在了她的眼中,明晃耀眼。
煌虎一爪踩在莉萍的背部,直接將其踩在地上,匕首滑落,她也無法再動彈分毫。
煌虎的力氣很大,幾乎將莉萍的背部踩到塌陷,疼的她冷汗直流。
莉萍氣息變的微弱,幾欲昏迷,僅剩一口氣在吊著。
蘇凡緩步走入,沒有去看莉萍,而是走上了柔姑娘的床榻。
柔姑娘的氣息在這一刻發生了變化,心神亦是有些不穩。
“想活過今晚,就別動。”
蘇凡坐到了柔姑娘的身後,聲音傳來,沒有一點起伏。
柔姑娘輕呼出一口氣,隨即恢複平靜,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其實柔姑娘並不敢確定蘇凡會如此及時的趕到,所以她還是在最後時刻逼出了自己的真元,如此才會讓識海之上的酆火再次狂躁起來。
如今深夜已過,月華更加不再充裕,她若是想要活命的話,為今也隻有蘇凡可以救她了。
時間流逝,煌虎看著床榻上動作有些親密的二人,不覺的撇了撇嘴,心想為何要救這個女人,有她在不但麻煩,還多事,而且和自己還不是同一個戰壕的隊友,當然最主要的是這個女人太美了,他也害怕對方勾搭蘇凡,臨行前,洛瑤姐可是親自囑咐他要看好蘇凡的。
天色透亮時,照進來的陽光也帶著一絲溫暖之意。
柔姑娘麵色已經恢複了紅潤,氣息平穩,長長的睫毛抖動兩下之後,隨即緩緩睜開了眼睛。
煌虎一看她睜開了眼睛,趕緊收回目光,看向別處,不敢去看她。
蘇凡臉色蒼白了一瞬,然後恢複如常,緩慢起身。
柔姑娘看著下了床榻的蘇凡,雖未說些什麼,但眼中還是帶著感激之色的。
蘇凡走到莉萍的身前,揮了揮手,煌虎撤回手掌,退到後方。
蘇凡平靜的看著她,眼中沒有任何的感情色彩。
莉萍艱難的仰起頭,眼中帶著恐懼,蘇凡的眼睛很可怕,讓她看到了死亡的色彩。
蘇凡什麼也沒說,伸出修長的手掌,扣住莉萍的脖頸,然後將她慢慢提起。
莉萍感覺呼吸開始艱難,她在拚命的掙紮著,可蘇凡仍舊無動於衷,死亡的氣息正在急速的向她靠近,她仿佛看到了無數隻鬼手,正在拚了命的拉著她。
“蘇凡!”
柔姑娘蹙眉下床,看著拚了命的掙紮著想要活下來的莉萍,終究是動了惻隱之心。
蘇凡微微皺眉,說道:“人應該有善念,是好事,但善念和做個好人是兩回事,你自己要想清楚。”
柔姑娘頷首,沒有過多的猶豫,說道:“放她走吧。”
柔姑娘的話就像是天使的霞光,無比溫暖的照耀著她,趕走那些可怕的魔鬼。
莉萍跌落在地,拚命的咳嗽著,臉上瞬間被喜色所替代,身為妖奴的她從小就曆盡了千辛萬苦諸多磨難,能夠活下來可比什麼都重要。
柔姑娘看著莉萍,手中酆火屈指一彈,將她腳下的鎖魂鏈斬斷後,說道:“你走吧。”
莉萍止住輕咳,從始至終她都沒有抬起頭,艱難的撐起身子,最後搖搖晃晃的出了客棧。
“人心難測,宮外不比宮裏,柔姑娘還是要防著些的好。”
蘇凡單手背負,看著房間外的蔚藍天際,也看著莉萍倉皇的身影。
莉萍現在的身影就像是無數個拚了命想要活下去的卑微生靈的縮影。
柔姑娘蹙著眉頭,卻沒有說話。
莉萍也是一隻妖,還是一隻貓妖,所以柔姑娘才會去救她,甚至是去信任她。
這並不是說柔姑娘不諳世事,沒有自保的意識,隻能說她其實骨子裏也是一個重情重義的姑娘。
但她並沒有去向蘇凡解釋些什麼,不論怎樣始終是她自己差點死在了自己同族的手上。
無論怎樣,這次終是蘇凡救了她的性命。
“其實你如果剛剛殺了她,對她而言反而是一種解脫。”
耀眼地陽光被一方白雲遮擋,蘇凡搖了搖頭,走出房間。
柔姑娘眉頭緊鎖,身影瞬間消失在房間,隻是可惜終是晚了一步。
某條不知名的小巷子裏,莉萍滿身傷痕的倒在了臭氣熏天的泔水旁,死不瞑目!
中午時分,煌虎駕著馬車離開了集鎮,繼續北上,趕往雲海關。
鄉路雖比山路要好走很多,但其實也並不平坦,索性秋日的光景很美,一路行來才沒有顯得那般枯燥乏味。
柔姑娘這一路都顯得有些沉默,蘇凡知道她是在為那隻貓而感懷著,也未多言。
晚上,煌虎尋了野外一處平坦的地方休息。
篝火升騰著,照耀著柔姑娘精致無暇的臉龐,蘇凡看了一陣,問道:“究竟是誰要殺你?”
柔姑娘仰起頭,思索一陣,笑著說道:“我的對手應該有兩個吧。”
“紅酥?”
蘇凡皺眉,腦海裏浮出紅酥的身影,她和柔姑娘同為聖後身邊比較親近的人,算是站在同一高度的人,同時也會出現利益的糾葛。
不過蘇凡旋即又搖了搖頭,說道:“她不是那樣的人。”
“她的確不是那樣的人。”
柔姑娘同樣搖了搖頭,紅酥是一個非常感性且正派的人,她做事向來都是光明磊落的。
蘇凡眯了眯眼睛,問道:“那另一個呢?”
“你遲早會知道的。”
柔姑娘沒有說出另一個人的名字,而是直接鑽入了馬車休息。
篝火升騰,燃燒的很旺盛,火星跳躍,像極了戲台上一個個鮮活的皮影。
“你應該會知道那個人是誰吧,或許沒人比你更了解。”
蘇凡看的入神,腦海中浮現出一道清麗的身影。
整個大周,現如今有膽量有資格刺殺柔姑娘的絕對不超過三個。
而這些人裏麵也許就有一直想要置蘇凡於死地的那個人。
“我哪知道,我哪了解,真是莫名其妙。”
煌虎一臉鄙夷的看著蘇凡,嘴裏啃著獸肉,他以為蘇凡是在跟他說話。
當然,蘇凡可一向並不這麼認為,很多事情和他說,無異於對牛彈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