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四章 我沒那麼好騙
馬車行駛在顛簸的路上，並不是很快，蘇凡撩開了車簾，始終望著車外的風景，靜默不語，心裏想著一些事情。
這幾日他都很少會說話，除了修行，更多的時候便是靜思。
深秋的時節，外麵一片金黃，不論是田地的莊稼，還是林間的落葉，就如金色的海洋，別有一番景致。
蘇凡靜靜的看著車外，柔姑娘便靜靜的看著他，越接觸這個孱弱的男人，越發現他有很多的故事。
煌虎駕著馬車一路北行，離開殞州地界，進入青州時，那匹黃馬終於不堪重負，累倒在了地上。
索性這附近有一座集鎮，可以在此歇息一晚，然後再去換一屁新的馬。
晚上，在客棧吃飯的時候便不見柔姑娘，對此蘇凡並沒有在意，反倒是煌虎覺得有些不適應，仔細想來她應該從入住客棧時便不見了蹤影。
煌虎手撕著肉餅，打算以後不給蘇凡做保鏢時自己就就去做肉餅的生意，平時自己還能吃，一舉兩得。
“你做這生意鐵定賠本。”
蘇凡喝了一口粥，抬頭說道，仿佛煌虎的小心思已經都被他看穿了一樣。
煌虎不服氣的說道：“你還真就別瞧不起人。”
蘇凡搖了搖頭說道：“我沒有瞧不起你，我隻是以過來人的身份告訴你少走一些彎路而已。”
煌虎翻了翻白眼，也未搭理他。
眼看蘇凡吃完準備離開，煌虎終是沒有忍住，問道：“你說她能去哪？”
蘇凡站起身，用手帕擦了擦手，看了煌虎一眼，說道：“你想見她？”
“最好這輩子都別見。”
煌虎的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其實他是有些怕柔姑娘的，隻是在他眼裏柔姑娘始終是一個外人，而且看樣子似乎還和蘇凡有些仇怨。
既然是外人，那就要防著一些，畢竟這次出來他可是當著太守閣所有人的麵發著誓，絕不讓蘇凡受到一點傷害的。
“放心，她就在這間客棧裏。”
蘇凡拍了拍煌虎的肩膀，才轉身離開，隻是離開之前他的目光還有意無意的落在桌子的另一處空位上，今晚莉萍也沒來吃晚飯。
夜色漸濃，集鎮上的人也越來越少，這種地方不比大的郡縣，百姓的夜生活並不豐富，相對來說也安靜了不少。
今晚的月色很濃，華暈延伸的很長，落在客棧的一間房間裏。
那是柔姑娘的房間，她盤膝坐在了床榻上，月華就落在了她的肩頭，然後滲入身體之中，直達識海之上，與酆火相融合。
本來燃燒很旺的酆火，在月華的洗禮下，不再那般的狂暴，就像是一隻野獸，變的溫順了不少。
柔姑娘緊緊閉著雙眼，額頭隱有汗珠滲出，不過此刻她的臉色也不再那般蒼白，精氣同時也恢複了不少。
酆火並非普通的火，它不屬於人間，如果非要出現在人間的話，會給寄主帶來很大的反噬。
就像擁有酆火的柔姑娘，她每個月的這個時候都要借助冰涼的月華來幫她壓製住狂暴的酆火，不然她便會被酆火反噬，燒成灰燼。
每個月的這一天便是柔姑娘最弱的一天，甚至一個普通的修行者都能把她給殺了，原來在神都皇宮中她不需擔心危險，但如今離開，獨自一人在外自然要是需要多加小心的。
所以柔姑娘必須盡快完成對酆火的壓製，為此她不同的催動著真元，吸收著月華，從而在這一段時間裏她的全身不能移動分毫。
這是柔姑娘的軟肋，但也並不是什麼秘密，很多了解她的人都知道。
莉萍本是守在外麵的，卻在夜空月華最盛，柔姑娘處於壓製酆火最關鍵的時期推門而入。
莉萍並沒有刻意壓低自己的聲音，腳步也很隨意，甚至連剛剛推門而入的那一下都顯得很自然，甚至有些囂張，完全不像是之前那個恭恭敬敬的下人！
柔姑娘睜開了眼睛，因為此刻無法移動，所以隻是很平靜的看著她。
柔姑娘的眼神是真的平靜，就像是之前那些時日裏一樣。
莉萍站在柔姑娘身前不遠處，看著她說道：“看來你都猜到了。”
“為何要殺我。”
柔姑娘輕吐出一口濁氣，月華依舊在浮動，落在她的肩頭，仿佛披著一件霞光綾衣。
“自然是有人想要殺你。”
莉萍微昂著頭，神色高傲，早已不見了之前的自卑，哪怕她是一個妖奴，哪怕她腳上戴著鎖魂鏈，隻要她今晚能殺了對方，明天她就將擁有一個新的身份，不再活的這般卑微。
柔姑娘收回了目光，說道：“看來那個人很了解我。”
“自然如此，所以我才會故意演那出戲，讓我取得你的信任。”
莉萍露出冷笑，這世界就是這樣，想要活下去，就需要打起十二分精力來。
柔姑娘很平靜的說道：“你錯了，我沒那麼好騙，讓我放下警惕的並非是那出戲，而是因為你。”
莉萍一怔，旋即露出遲疑之意，她知道柔姑娘話裏的意思，隻是這世上有很多並不是幾句感動的話便能改變的。
“今晚你必須得死。”
莉萍握著手裏的武器，微微緊了緊力氣，那是一把匕首形狀的法器，隻要在今晚用這件法器刺進柔姑娘的胸膛處，身為神通領域的天網大祭祀便會死去，如此的簡單。
柔姑娘仍舊平靜的看著莉萍，說道：“殺了我，你才能活下去，這個道理說得通。”
莉萍握緊匕首，說道：“你不怕死？”
“怕。”
柔姑娘說道，修行之路上，最大的恐懼便是死亡，對於修行者而言通往長生的道路上是漫長的，歲月就像是落雨，彈指揮間，一去不返。
莉萍皺著眉頭問道：“那你為何還如此鎮定！”
柔姑娘說道：“你確定我活不過今晚那是你的事，我可不這麼認為。”
“什麼！”
莉萍瞳孔微縮，預感到一些不妙的她也是不再浪費時間，握著匕首直接刺向柔姑娘。
月華微動，落在匕首之上，晃出一道極細的光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