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四章 和權
靠在路燈下喝酒的煌虎也聽到了雲海關這三個字，不由一怔，仰首望著蘇凡。
“能不去嗎？”
洛瑤的臉上自然滿是擔憂，她抓著蘇凡的胳膊說道：“要不我去和聖後求情。”
蘇凡搖了搖頭，說道：“這是她對我的懲罰，也是她給我的機會，這是我現在唯一能走的路了。”
“可是……那裏可是雲海關呀！”
洛瑤凝眉說道，傳說蚩尤大神已經蘇醒，如今的北州關外可謂危險重重，誰也不願前往。
蘇凡撫摸著洛瑤的秀發，笑著安慰道：“其實雲海關也沒有那麼危險的，隻是蚩尤蘇醒，繼而被中土的百姓和一些散修傳的太過可怕了而已，我讓淩霄打聽過了，北州關外的各個民族雖然受到波及，但還沒有逼迫到令他們流離失所的地步，關外與中土的很多生意往來也都沒有斷，況且蚩尤蘇醒也始終隻是一個傳說而已。”
聽見蘇凡如此說，洛瑤的心才算稍微放下來，問道：“聖後讓你去雲海關的目的究竟是什麼？磨礪嗎？”
蘇凡凝眉，然後搖頭道：“不是。”
洛瑤問道：“那是？”
蘇凡說道：“平定。”
“什麼！”
洛瑤再次大驚，猛然起身，說道：“我不同意，我去找聖後。”
平定關外邪魔是什麼意思？那可是要與蚩尤那等天地間的頂尖生物對抗啊！
“瑤瑤。”
蘇凡喚了一聲，洛瑤最終還是止住了步伐，但身子卻在輕微的顫抖著。
蘇凡歎息一聲，走上前緩緩抱住洛瑤，什麼都沒有說，他知道自己其實什麼都不用說，洛瑤都明白。
“我跟著他去吧，隻要我還活著，就沒人能動得了他。”
煌虎提著酒壺晃晃悠悠的走了上來，他的聲音很平緩，卻充滿了堅定。
洛瑤離開蘇凡的懷抱，看向煌虎，眼中帶著感激。
她知道蘇凡的執著，也知道但凡有一點可能他都不會去冒這個險，她隻是太擔心蘇凡了，那可是她的全部。
洛瑤看向蘇凡，說道：“要不讓黑鴉也跟著去吧。”
蘇凡皺眉，搖頭說道：“太守閣不能沒人，神都也有很多事情需要去處理。”
洛瑤低首，眼中隻剩擔憂。
蘇凡再次將洛瑤攬進懷中，安慰道：“放心，我會沒事的。”
深秋過後的一個最尋常不過的午後，蘇凡下了馬車，走進皇城的天牢。
這座監牢並不是蘇凡第一次進，但最深處的牢房卻是第一次來。
牢房外麵看似普通，實則被強大的陣法隔絕著，守衛也並不是普通的獄卒或是修行武者，而是守魔犬，及其的厲害。
守魔犬的嗅覺極為敏銳，沒有任何東西能逃過它們的鼻子。
它們的眼睛是灰綠色的，看著走進來的蘇凡，直接亮出了獠牙，隨即又收回氣勢，繼續趴在地上，如同死狗！
蘇凡看一眼那幾條魔靈犬，它們都不同程度的受了些傷。
那是劍傷，以至化境！
嘀嗒的落水聲從石壁頂垂落，除此之外再無他聲。
天牢的最深處隻有一間牢房，裏麵關著的，自然也就是整個大周最重要的囚犯。
千金鎖鏈束縛著天不語的四肢，他披頭散發，氣若遊絲，顯然已經奄奄一息，瀕臨死亡。
但聖後不會讓他死，為他吊著最後一口氣。
當一個人經曆過生不如死的場麵時，會發現這世上原來真的有比死還可怕的事情！
看著滿身傷痕的天不語，不難想象他曾今被用了多少酷刑，也不難想象聖後曾多麼迫切的想要解開那盤棋。
蘇凡走進天牢，站在天不語的對麵，久久不語。
天不語緩慢的抬起頭，看向蘇凡，強忍著疼痛露出笑意，說道：“說客？”
蘇凡搖頭，問道：“為何不將最後的結果告訴聖後。”
天不語深深的看了一眼蘇凡，隨後說道：“大廈不穩，日後必傾，如此輪回，又是何必呢。”
蘇凡低眸，望著腳下的雜草，說道：“是天前輩太過執著了吧。”
天不語感受著幽幽囚牢帶來的冰冷孤寂，而後說道：“既然無法和權，那便隻有專政，天下大道同理，江山社稷亦是如此，沒有什麼是永恒不變的，而我所尋的治國之道，並非她所要走的大統之路。”
蘇凡微微凝眉，問道：“既然這裏沒有你要尋的道，那為何又不與青前輩走。”
天不語仰首，搖頭說道：“不，是他不能和我走。”
蘇凡眉頭皺的更深，他知道天不語話裏的意思，聖後想要他活，他就得活，想要他死，他就得死，如果那場驚世之戰中，他真的和青如一走了，那最後死的，也許就是它們兩個人。
“你是下一個觀棋者吧！”
正當蘇凡凝眉深思間，天不語的話音再次響起，他望著眼前這個年歲不大的年輕人，眼中滿是讚賞，能在這般年紀擁有如此成就，除了能力和氣運，更多的應該是來自心底裏的那份堅持和不懈。
隻是那局棋並不好觀，伴君如伴虎這個道理世人自然皆懂。
蘇凡收回思緒與天不語對視，垂手而不語。
天不語是前一代觀棋者，而蘇凡則是現在聖後挑選出最為倚仗的觀棋者，兩人的命運在不同程度上來說其實是相同。
這兩個人聖後都不想留，因為他們太精於算計了，可為了實現自己的宏願卻又不得不留。
蘇凡與天不語最大的區別在於他始終未曾去觀那局棋，更在於在治國之道上，他從不與聖後的想法相悖。
如果論智慧和學識，蘇凡也許不如天不語，但若論處世之事，他這個晚輩恐怕要後來居上了。
這也是為何聖後那麼想殺蘇凡，卻又不得不留下他的原因。
在聖後眼裏，她要殺蘇凡之心早已勝過了天不語。
相比較於天不語來說，蘇凡要更年輕，且更有野心。
如果聖後不在，以武照日月的實力很難鎮住蘇凡這樣的人物。
所以聖後才要將蘇凝蓉許配給自己的兒子。
所以她才打算留蘇凡一命，看是否能馴化這隻野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