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九章 再無虧欠
夜空裏，花燈浮動依舊，如同星辰閃耀，璀璨奪目。
主街上，百姓人影攢動，喧囂之聲如同海浪一般一圈接著一圈的湧來。
蘇凡眉頭微皺，幾乎毫不猶豫的做出了選擇，他抬起了右手，嫻熟的變換成手刀，劈向自己的左肩。
他欠池魚的，同時他也想借此和最初那段懵懂的感情做一個了斷，也包括眼前的這個人！
冷風吹過，一片晶瑩的雪花劃過臉頰，清冷的好像曾經彼此那麼熟悉的人兒。
隻是物是人非以後，衝到自己麵前，用力握住自己右手的那個女人，早已不是當年得模樣了。
蘇凝蓉麵色動容，說道：“蘇凡，你的心太狠了。”
蘇凡麵露輕笑，想起了過往的種種，說道：“如果不夠狠的的話，我恐怕早就死在了漠天關，或是北州關外的草原上了。”
其實這麼多年過去了，蘇凡心裏明白，蘇凝蓉想要的東西一直沒有變過，從她親手殺了君半生那一刻開始，蘇凡才真的相信很多東西早都已經回不去了。
蘇凝蓉鬆開了手，後退兩步，看著蘇凡的臉，說道：“你這一掌仿佛劈在了我的心上，從今往後，你我二人互不相欠。”
蘇凡麵容無動，躬身說道：“所以，三小姐可以告訴我了嗎？”
“蘇凡，你要知道自己應該在哪！”
蘇凝蓉隻是留下一句話，便離開了這裏，轉身上了一兩純白色的馬車，有麋鹿牽領，很快便消失在長街的盡頭。
蘇凝蓉走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裏，蘇凡都保持著一個姿勢沒有變過，他看著夜空裏的花燈，神情平靜至極，內心卻早已如同翻江倒海般無法平靜。
直到自己的身子吃不消的時候，他才忍不住低頭掩嘴輕咳，收回了思緒。
“夜裏涼了，我們回閣吧。”
洛瑤穿過熙攘的人群，走過來握住蘇凡的手，她的聲音很輕柔，但她並沒有多問些什麼，有關於他和蘇凝蓉的事，洛瑤心中早已放下。
蘇凡為洛瑤挽起鬢發，說道：“你不想問些什麼嗎？”
洛瑤麵含淺笑，搖頭說道：“沒什麼想問的，我相信你。”
蘇凡心中溫暖，笑著說道：“走吧，回閣。”
第二日太陽初升，明媚的陽光剛剛灑滿神都大街小巷的時候，學士府那輛華貴的馬車管管停靠在可太守閣的門前。
大勇正在打掃庭院，聞聲才拿著掃帚，推開門走了出去。
商闕身穿一身儒府，麵帶笑容，氣息淡雅如芳，讓人見之便忍不住心生好感。
大勇將自己夾在門縫之中，滿臉謹慎的老者商闕，對於這個人他自然不會心生好感。
他認識商闕，就算自己再笨，自然也知道這個明裏暗裏和蘇凡鬥過無數次的人。
商闕就是他們太守閣最大的敵手，又讓本就不懂遮掩情緒的大勇如何能夠待見呢！
商闕身後的奴才站了出來，趾高氣昂的說道：“通傳一下，我們大人要見你們家先生。”
你說見就見？
大勇嘿笑一聲，在心裏嘟囔了一句，嘴上卻說道：“我家先生還沒起呢，這個時辰不見客！”
商闕的奴才硬氣，大勇比他更倔，反正大勇心裏明白，不管得罪了誰，隻要他身後有蘇凡就沒人敢動他。
“你……”
商闕身旁的奴才聞言，氣的一跺腳，最後也是無奈，隻能將目光投向自己的主子，畢竟這裏是太守閣，畢竟之前在宣德門前所有人都見識過那位先生的無情手腕，每每想起時，很多人都是心有餘悸。
商闕微微眯起眼睛，然後露出了笑意，他從始至終看都沒看大勇一眼，他的目光仿佛能穿透眼前的大門，看到裏麵的景象。
“誰說我沒起了，開門。”
蘇凡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大勇回過頭來也是一驚。
順勢將房門關好，大勇跑過去說道：“先……先生，你知道外麵的人是誰嗎，你真要見啊。”
蘇凡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先開門吧。”
“哦，那好，既然你沒意見，那我這就去開門了。”
大勇嘴上嘟囔著，臉上卻不情不願，走到門前的腳步也是極為緩慢。
蘇凡看著大勇的動作，也是搖了搖頭，大勇最近的小脾氣真是越來越多了，看樣子得上小月找時間教育教育他了啊。
蘇凡站在門外的台階上，大勇拿著掃帚站在他身後，將門砰的一聲緊緊關上。
商闕站在台階下，麵含笑意，他的奴才則是站在他的身後，神情不悅，蘇凡明顯是沒有請自家主子進去的意思，這怎麼能說的過去，堂堂一品大學士，站在朝中哪一位官臣家中的大門前，那都得敬為上賓，哪像這太守閣，從先生到打雜的每一點禮數。
時間過去大半，兩主兩仆，四人久久對視。
大勇在心裏想著這樣冷漠和無視對方都不走，臉皮還真是厚，最主要是耽誤自己幹活啊。
商闕的奴才則是看不下去了，正想上前討要個說法，卻被商闕給攔了下來。
“我聽說昨晚蘇先生偶感風寒，所以今日特來看望。”
商闕含笑看著蘇凡，然後揮了揮手，身後的奴才會意，雖然心裏不樂意，但還是微微躬身，回到馬車上拿出個精致的盒子，散發出淡淡的藥香味。
蘇凡點了點頭，說道：“商大人有心了。”
大勇下了台階，止住商闕奴才上來的腳步，然後接過對方手裏的盒子，沒給他一個笑臉，也沒道謝，好像擁有極大潔癖的人，生怕對方弄髒了他剛剛清掃過的台階一樣。
商闕奴才一怔，他可是學士府商闕身前的的奴才，在整個神都的奴才界那可是擁有極高地位的，就連一些普通的官員見到他也都得禮讓三分，何時受過這等氣。
不過正待他想要上前說點什麼的時候，對上蘇凡平靜如千年老井的眼神時，卻又莫名的生出一種恐懼感。
那個眼神好像無幽的漩渦，令他惶恐，到了嘴邊的花也是硬生生的咽了回去，趕忙跑回到商闕的身後，不敢在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