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八章 生分
在各色花燈襯托的夜景下，神都更顯夢幻不同。
“蘇夫人，我先告退了。”
商闕向著蘇凡微微點頭，然後衝著蘇凝蓉躬著身子，最後才上了旁邊那輛奢華的馬車，離開了這裏。
如今的蘇凝蓉已經不在是當年那個退居聖子府的聖子夫人了，亦不再是北天教宗那個無人能敵的首席，如今的她已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朝中重臣，其地位無人可及，甚至已經超過了如今的商闕。
蘇凝蓉麵帶笑容，看著蘇凡，其實仔細算來，蘇凡的每一步成長她都看在眼裏，從旁見證著。
無論是從當年蘇府那個小小的東園藥奴，還是到如今這個人人敬畏的太守閣先生，這一步步走來其實很不易，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的，稍有不慎就是萬劫不複。
就像當初在安昌橋頭蘇凝蓉曾說的那樣，蘇凡成長的真的是太快了，快到很多年以後的今天，他已經可以一個人撐起很多事，他已經走到了很高的一個高度。
花燈映月，也映著那張傾國傾城的容顏。
蘇凝蓉當先說道：“歲月真是不經熬，轉眼我們都已經不再年輕了。”
蘇凡撿起落在自己腳下的花燈紙龍，將他遞給一旁的孩童，然後摸了摸他的腦袋，看著他開心的蹦著跳著離開後才說道：“還是長大些好，可以明白很多事，值得的或是不值得的。”
蘇凝蓉蹙眉，上前兩步，忽而抓起蘇凡的胳膊，就像忽而掛起的一陣微風。
她問道：“小凡，我們之間難道真的回不到從前了嗎？”
遠處，璀璨的花燈映照著每一張歡愉的臉。
近處，蘇凡平靜的注視著蘇凝蓉，說道：“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的吧。”
蘇凝蓉凝眉，最後緩緩低下了頭，想起在東藥園初見蘇凡時的場景，往事就如潮水般湧來，曆曆在目，清晰可見，仿佛一切就發生在昨日，所有的所有都未曾遠去過。
可最終她還是選擇了沉默。
的確，很多事情錯過了就是錯過了，那並非所謂的緣分，那僅是一場擦肩而過的相遇罷了。
蘇凝蓉收回了手，慢慢後退，也恢複了往日的清冷模樣。
許是早就猜到了蘇凝蓉的反應，蘇凡隻是露出淡淡的笑容，搖頭說道：“權利的確是一個很誘人的東西，它甚至超過了七情六欲，超過了修行和生死。”
“但它不該超過愛情。”
蘇凝蓉當即篤定的說道，像極了那種義無反顧的年輕時候的模樣。
隻是可惜的是，如今的他們都已不再年輕。
那些年輕時的誓言，在歲月的風霜篆刻下，終究隻是變成了一句再尋常不過的話而已。
蘇凡笑著點了點頭，說道：“愛情，的確是這世間最美好的東西。”
蘇凝蓉往前兩步，說道：“可我和君半生之間並無愛情。”
“蘇夫人！”
蘇凡抬手，止住了蘇凝蓉的腳步，然後說道：“那是你們的家事。”
蘇凡的這一句蘇夫人，如同一場雨雪，一下子便將蘇凝蓉澆醒了，她們之間注定越走越遠，再也回不去了。
蘇凝蓉收起了傷感的情緒，麵容再次恢複了清冷，說道：“萱兒被我送去了中州的心雲齋學習，那裏有無光寺的庇護會很安全。”
蘇凡點頭說道：“心雲齋地處中州以南的平陽郡，四季如春，到的確是個不錯的地方，最主要那裏會很安靜，沒有紛爭，更沒有權計，對她的成長很有好處，蘇夫人將萱兒送去那裏，到的確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其實不論君半生與蘇凝蓉之間發生了什麼，萱兒都是無辜的，她應該平凡快樂的成長下去。
隻是不知道如果讓宣兒知道了真相，她是否還能保持那份純真。
當然，這些都不是蘇凡應該去關心的事情。
蘇凝蓉凝起眉頭說道：“小凡，你難道不覺得蘇夫人的稱呼太過生疏了嗎。”
蘇凡點了點頭，說道：“其實我也覺得蘇夫人這個稱呼不太好。”
蘇凝蓉露出笑意，說道：“今後你可以叫我凝蓉。”
蘇凡搖頭，退了兩步，微微躬身，就如同當年在東藥園初見那道清麗的身影一般，說道：“我還是更喜歡稱呼你為三小姐。”
蘇凝蓉聞言黛眉微蹙，裏麵竟是藏著不可察覺的冷意。
“如果沒有什麼事，我就先走了，閣裏的人還在等我。”
蘇凡拂了拂衣袖，話語中是不曾掩飾的冷漠，蘇凝蓉刻意的想要拉回某些東西，但他們都已不再是少年時的模樣了，有些東西也早已回不去了。
當年的模樣也隻能定格在當年！
看著蘇凡緩步遠去的背影，蘇凝蓉微微冷眸，說道：“我知道池魚在哪，你不是一直在找她嗎。”
蘇凡腳步一頓，整個身子都跟著僵硬在原地，蘇凝蓉的話就像一道雷霆，擊垮他的所有防線。
蘇凝蓉緩緩握緊玉手，說道：“看來這個女人在你的心中有很高的地位啊。”
蘇凡僵硬的身子慢慢顫抖起來，他深吸了一口氣，轉過頭躬身道：“我的確在找她，希望三小姐可以看在我曾盡心侍奉東藥園的情分上，可以告予於我。”
蘇凝蓉嘴角輕笑，不願相信的道：“我們之間就隻剩下這點可憐的情分了嗎？”
蘇凡躬著的身子幅度更大了一些，他沒有什麼，隻是在用興東表達著他是如何看待兩人之間如今的感情的。
很普通，普通的如同陌生人一般。
蘇凝蓉臉上閃過一抹悲傷，說道：“好，很好，既然她在你心中得位置那麼重要，想必我讓你做什麼你都會答應了。”
蘇凡躬身說道：“隻要三小姐肯告訴我，做什麼都行。”
“自斷雙臂吧。”
蘇凝蓉抬眼仰視這蘇凡，他曾說過要用自己的雙手為她遮風擋雨，即使過去了這麼多年那句話蘇凝蓉仍在記在心裏。
隻是這麼多年過去了，她本以為不會改變的卻早已發生了改變。
既然得不到，那所有人也都別想得到。
在這個世間，無論什麼樣的女人都是一樣的生物，她們的天性便是如此！
隻是那些最初被感動到有恃無恐，而最終又變失望的心，也隻能剩下騷動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