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八章 世人都想擁有
暮火映日，紅綢連天，夏日的火燒雲則顯得格外的鮮紅。
寒江渡始終站在原地，即使站了這麼久，他的神情依舊如常，沒有露出一絲一毫的不耐之色。
這是他現在需要去做的事情，也是他最應該注意的地方，因為弱小的他需要依附一個可以在神都翻手為雲的人，需要一個可以與商闕抗衡的人。
朝廷中很多官員都選擇輕視這個看上去沒有一點實權的太守閣先生。
但寒江渡並不會這麼傻，因為他見識過蘇凡發起狠來的樣子，所以從一開始他便決定選擇蘇凡。
看著寒江渡的神情和模樣，蘇凡不由點頭，寒江渡的確是一個極其聰明的人，如果不是因為商闕家世顯赫，其實他完全可以在才識上與商闕一較高下的。
但不過有時越聰明的人往往就越發的危險。
蘇凡收回了目光，從懷中拿出一枚通體晶瑩的黃虎琉璃佩丟到了寒江渡的手中，並說道：“晚一些去尚書部找鄭官印，明日起你便是法司律的司政左使了。”
寒江渡接過玉佩，目光下移，眼睛瞬間發亮，神色也跟著激動起來。
司正左使可是官居二品的要職，比金刀晨這首律還要高出一品來。
前不久周長安剛剛坐上了司正右使的位置，極短的時間內便連升兩級，別人不清楚為何，但寒江渡心裏卻是清清楚楚，這完全是蘇凡個人的實力，或者說是權力！
寒江渡慢慢按耐住激動的神色，讓自己冷靜了下來，付出了這麼多終是得到了一些回報，但這些還不夠，他還需要更多，多到可以與商闕真正的正麵抗衡。
“下去吧。”
蘇凡單手揉著太陽穴，另一隻手輕輕揮了揮，這一整個下午的精神消耗太過巨大了，讓他的臉色看起來更加的蒼白，沒有一點血色。
寒江渡看了看蘇凡的氣色.欲言又止，最後緩緩躬身，準備離開。
“寒江渡。”
蘇凡又喚了一聲，聲音裏帶著不可未知的語調。
寒江渡停步，然後轉身，神色也跟著凝重了起來。
微風拂過牆外的柳絮，偶有白色茸毛隨風飄進院落中，仿佛落了一場白雪。
當然，寒江渡此刻可沒有心情欣賞這所謂的美景。
時間隻是一晃而過......
太守閣外的長街上嘈雜聲依舊，隨著夜晚的來臨，神都也變得熱鬧起來，這個時候的天氣是最適宜的。
寒江渡走在人群中，步履蹣跚，單手撫著胸口，仿佛受了極大的內傷，呼吸也變得粗重起來，直到他沒入一條寂靜的小巷中他才不再控製，猛的吐出一口鮮血。
猩紅的鮮血鋪灑在廢舊的牆麵上，顯得是那麼的刺眼。
寒江渡喘著粗氣，眼睛眯成了一條縫，那裏麵藏著太多的怨恨與不甘。
但他不能發泄出來，他隻能默默的忍受，忍受著這一切。
“你就是我池塘裏的一隻魚，我能成全你，同樣，也能毀了你。”
剛才蘇凡叫住他的那一番話還尤在耳畔旁回蕩著，仿佛魔鬼的詭囈，令他心如萬箭穿堂而過。
恐懼如同極速生長的蔓藤，將他緊緊的裹住，不能呼吸。
太守閣中，白色的柳絮絨毛落在河麵上，隨微風飄蕩。
蘇凡站在池塘邊，身影清瘦，早已不見了方才凜人的氣勢。
秀荷站在不遠處，手裏端著藥碗，蹙著娥眉說道：“公子最近的性情變了好多啊。”
小月同樣眉目微沉，點頭說道：“是啊，可能是朝廷的事務繁多，給了公子很多的壓力吧。”
“以公子的性情不像是會被外界因素幹擾的人啊。”
秀荷搖了搖頭，想起了在北州關外初見他時地情景，那時的蘇凡灑脫不羈，性格磊落。
“我們在這瞎猜又有什麼用呢！”
小月搖了搖頭，將那些擔憂拋在腦後，她所想起的蘇凡則是在西州關外浩瀚無垠的大漠上帶領他們艱苦求生的那個男人。
不論歲月如何變化，不論時光如何消磨，小月的心裏始終清楚，如果沒有這個男人，她們夫妻恐怕早就死在大漠上了，哪還有如今的平靜幸福的生活呢。
“那這藥？”
秀荷麵露猶豫，最近蘇凡極不喜吃藥，曾經毫不在意的實情如今卻以記在心頭。
蘇凡不想承認自己的病，所以他開始拒絕吃藥。
小月露出相同的神情，雖然知道不會有什麼實情，但沒有誰願意在這個時候去打擾蘇凡。
“給我吧。”
洛瑤的聲音在兩人的身後響起，她的神情始終很平靜，隻是眉宇間藏著淡淡的擔憂之色。
洛瑤端著藥碗走到蘇凡身邊時後者並沒有發現，隻是聞到那略微有些刺鼻的中藥味道時，還是另渠道慢慢地皺起了眉頭。
蘇凡轉過頭，入目的是洛瑤如水般清澈明晃的眼睛，讓他不由露出了笑意。
夕陽掛在牆頭，餘輝困在波光瀲灩地水麵上，最後折射在相互依偎的良人身上。
也許隻有在這個時間裏，蘇凡的心才會徹底放下來吧。
洛瑤雙手輕輕還住蘇凡的腰身，貪婪的呼吸著他身上淡淡的藥香味。
其實女人很容易滿足，不論她在外人的眼裏有多麼的出眾，塔所需要的隻是喜歡的人一個簡單的擁抱。
蘇凡抱住洛瑤的肩頭，半仰著頭仰著牆頭的夕陽，臉上掛著些許的無奈。
他最近的變化是有意而為之，他想在自己還能控製體內心魔的情況下，看看變的狠厲後的模樣。
他並不想傷害自己身邊的人。
蘇凡低下頭，看著懷中的洛瑤，臉上帶著濃濃的不舍，說道：“如果有一天我失敗了，真的變成了一隻魔鬼，與冥族無異，記得不要對我手下留情，一定要除了我這個禍害。”
雖然很多事情都未可知曉，但當氣氛烘托到那裏時，我們每個人都會變的愁腸起來。
我們不願意失去那些美好的東西便是如此。
因為那些美好的事物就在身邊，就在眼前，唾手可得。
失去，是這個世間最冰冷無情地詞彙，也是最難以接受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