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九章 我以神佛換餘生
大風吹動著河麵，船隻搖擺的則是更加劇烈。
短嘴鱷迎著大風，語氣顫抖的道：“小珠大人，我們說好的隻是來幫忙的，你可不能出爾反爾，殺了我們啊。”
“你我同為妖，應該懂得妖精的話是不能信的。”
小珠冷笑，寓意所指，掌間白絲開始蔓延，纏繞在兩隻短嘴鱷的脖頸上，迫使他們現出原形，絕望之感隨即在心頭之上生出，直到死亡的來臨。
難憶大驚，想要阻止小珠殺生，卻是為時已晚。
如今麵對如此的小珠，難憶早已不知該對她說些什麼，她也已經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他不認識的人，很陌生，也讓他心中恐懼。
大風落下。
小珠緩步朝著難憶和西湘的方向走去，一切都顯得那麼的平靜，沒有任何的聲勢。
仿佛某個平靜的午後，那隻蜘蛛再次來到破舊的老禪房裏一般，讓難憶忽然又覺得熟悉無比。
隻是，如果小珠此刻的聲音不再那麼冰冷該有多好。
“小和尚，殺了她，你是不是就會回心轉意，就會回到我的身邊了呢。”
小珠露出笑意，笑容裏滿是喜色，也透著一絲淒慘，她隻是想要奪回屬於她自己的東西而已。
“你要幹什麼，不要亂來。”
難憶聞聲皺眉，將西湘緊緊的護在身後，他絕不容許西湘受到任何的傷害。
西湘並未說一句話，她隻是靜靜的看著難憶，原來有些時候這個看上去膽子非常小的和尚其實並沒有那麼懦弱。
就比如此刻誓死都要護在她身前時的樣子，是那樣的果敢，也是那樣的無畏。
小珠的臉色更加難看，甚至顯露猙獰，隻是在某一個清風拂過麵頰的時刻她的嘴角忽然滲出了血跡。
然後她的瞳孔大睜，就連呼吸也變得急促了起來。
再然後她的動作開始遲緩，繼而變的僵硬，就連一個垂下頭的動作也是足足用掉了半盞茶的功夫。
在她的胸前破開了一個血洞，一隻青色的手掌從她的背後穿透而過，手裏緊緊攥著她那鮮活且還在跳動的心髒。
原來自己的心髒是綠色的！
小珠抬起頭看向難憶，臉上露出了那抹熟悉的笑容，記得小時候它剛開了靈智可以說話時，兩人經常爭論人妖有何不同。
就像難憶當年說的那樣，人和妖的心是不同的，所以很多事都是老天一早就注定好了的，又為什麼非要執著於此呢！
“小珠！”
難憶奮力大喊，想要衝過去救小珠，卻在這時被西湘攔了下來。
小珠之死已成定局，根本無法挽救，而且最讓她意外的還是那出手之人，也是她現在最不想見到的那個人。
“我以為放棄了所有就可以得到你，可那始終隻是我的以為罷了。”
小珠笑容慢慢凝固，氣息已經萎靡到了極點，但她還是想在生命當中的最後一刻再多看難憶一眼，然後記在心裏，哪怕輪回永世也不會忘記。
她想，自己下輩子應該還是會來找這個叫做難憶的小和尚吧。
然後，一切都在美好的幻想中慢慢變成了永恒的黑色。
伏天道君將小珠的屍體隨意扔進了河裏，然後麵色漠然的看著西湘，說道：“跟我回去。”
伏天道君的身形很高大，居高臨下的樣子就足以令難憶心生畏懼，但他還是拉住了西湘的手臂，他想保護西湘，不管什麼時候，不管遇到什麼樣危險，他都會奮不顧身的站在西湘的身前。
西湘凝眉，用力甩開難憶的手，緩步朝著伏天道君的方向走去。
伏天道君目光始終落在西湘的身上，連看也未看難憶一眼，從始至終也未把他放在眼裏。
一切的預演似乎都是提前就已經注定好了的。
一個在奮力的追趕，一個在拚了命的逃跑。
可在他們的頭頂上方終是有一雙無形的大手會降落下來，拍散所有的美好結局。
“明明過夠了那種生活，為什麼還要跟他走。”
難憶的聲音很低，有些顫抖。
西湘的腳步微頓，身子卻在顫抖。
伏天道君冷漠的眼神慢慢變的冷厲下來，西湘還是選擇了抬腳向前。
“如果我說，為了你，我願意背佛棄經呢！”
難憶忽然大喊，在這一刻仿佛整個天空都變得蔚藍無比。
那是西湘的天空，她抬起頭，眼中滿是欣喜。
在這一刻，她亦做出了自己始終糾結並難以取舍的選擇。
天空依舊蔚藍，河水依舊清澈，岸邊的草木依舊如常。
伏天道君的身影依舊高大，麵色卻從未這樣的陰厲過。
在他身前，西湘和難憶早已不見了蹤影。
“為了一個和尚不惜祭出半數妖力逃脫我的束縛，西湘，我果然沒有白養你啊。”
伏天道君的語氣很平靜，眼中卻滿是殺意，在他的身上鑽出無數條花蛇順著某種獨特的氣味向遠處爬去。
午後的陽光很充裕，空氣中帶著一絲懶散的味道。
蘇凡躺在後院的搖椅上，閉目養神，享受著秋日裏極少見的溫暖陽光。
洛瑤緩步走了過來，看了一眼立在旁邊的那把灰傘，然後目光望向蘇凡，眼睛裏盛著笑意，說道：“太常寺那邊需要還願，秀荷在忙其他的事情，小月也沒時間。”
蘇凡睜開眼睛，起身整理著略微褶皺的變化衫，說道：“不嫌棄的話，我陪你去？”
“勉為其難的答應你了。”
洛瑤笑意更濃，上前挽起蘇凡的胳膊，兩人一起準備前往太常寺。
臨走之前，蘇凡還是拿上了那把灰傘。
“真酸。”
百淩霄搖搖頭，隨即離開去辦自己的事情。
黑鴉則隻是淡淡看了一眼蘇凡和洛瑤兩人離開的方向。
林子虛從旁開口道：“不用擔心，有洛瑤跟著，沒人能傷得了他。”
黑鴉收回目光，什麼也沒說，以前有笙在暗中保護蘇凡，他自然不會擔憂，但如今笙在閣裏反思，蘇凡的出行自然成為了大家無法不去關心的事情。
兩人隨後也離開了太守閣，自從林子虛到來以後，很多事宜都有他來處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