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六章 名要留,功要領
蘇凡有些受不住池魚望過來的目光,微微偏過頭,問道:“我們這麼早來,怕是擾到你了吧。”
“我平時醒的也很早。”
池魚揮了揮手,身後的下人才將燒茶的工具端了上來,並小心翼翼的裝置著。
林子虛用鼻子聞了聞,不禁露出訝色,說道:“這可是雲海州的椰子錦?”
池魚微微點頭,笑著說道:“林公子果然見多識廣。”
林子虛笑著搖了搖頭,表示知道這些其實並沒什麼。
雲海州的椰子錦雖不比中土那些毛尖雀舌貴重,但卻名在稀缺,有時就連宮中的皇室想要喝上一口椰子錦茶都找不到購買的地方。
周長安也懂茶,自然知道用椰子錦來招待的客人有多麼的重要。
趙生雖然不懂茶,但他卻知道蘇凡與池魚兩人之間那種非同尋常的關係。
近一步便是山盟海誓,天長地久,但有時兩個人的關係隻能止於山海之前,天地之間。
池魚說道:“那你們先聊,我就不打擾了。”
其他人說道:“池魚姑娘慢走。”
池魚微微欠身,再度看了一眼蘇凡,才轉身離開。
池魚走後,幾個人的目光都不約而同望向坐在上首的蘇凡。
茶壺中泛著熱氣,房間裏才慢慢變的暖和一些。
蘇凡的麵色也變得紅潤了一些,他看著幾人,麵露不解,問道:“你們看著我幹什麼。”
趙生收回了目光,周長安則起身去煮茶,他的手藝並不是很精湛,但煮出來的茶也很香醇,帶著南海附近淡淡的海風味道。
林子虛搖了搖頭,說道:“怎麼選在這裏。”
蘇凡隔了一些時間才說道:“我怕吵到洛瑤。”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望了過來,那意思似乎是在問,真的是這樣嗎?
蘇凡微微凝眉,看向發出輕微嗡鳴聲的茶嘴,說道:“倒茶。”
周長安起身為所有人將茶倒好,心想在某種意義上講自己也算是後來的,在年齡上講也算是晚輩,這種為自家先生緩解尷尬的問題還是交給我自己來吧。
幾人喝著椰子錦茶,沒有再言語,房間裏變的安靜了下來,隻有輕柔的曲聲悠悠傳來,令人心思沉靜。
蘇凡放下茶杯,輕微的響動聲另其他人的目光再次望來,他們知道喝過茶休息一陣的蘇凡要開始問話了。
“君夫人已經送回府上了?”蘇凡開口的第一句還是問了有關於蘇凝蓉的安危。
當然先問這件事自然也在情理之中,畢竟蘇凝蓉在此次計劃中扮演著很重要的角色,而這樣的角色也會給她帶來很大的危險。
周長安說道:“嗯,她並沒有受傷,先生放心。”
林子虛與趙生同時點頭,這次的計劃能夠順利完成,蘇凝蓉可謂功不可沒。
蘇凡將目光轉向林子虛與趙生之間,問道:“船窟那邊怎麼樣了?”
說起這次任務,趙生麵色變的凝重了一些,說道:“船窟已經被毀,蚩魘獸被殺,孫連海也被抓了起來。”
“蚩魘獸被殺了?”
蘇凡微微挑眉,他本以為蚩魘獸蘇醒以後會很難對付,就算抵不住眾人的合圍也可成功遁走的,卻沒想到會真的被他們殺死了。
“嗯,是被鏡音大江的蓑衣翁殺死的,他養了一隻上古神獸。”
趙生說完將目光望向了林子虛,這件事還是他比較清楚。
感受到蘇凡等幾人的目光,林子虛說道:“是鏡音玄師,那隻上古神獸名為螭蛟。”
蘇凡點頭,關於螭蛟的記載,他也曾在古籍中看到過,殺死一隻冥獸對它來說根本不值一提。
“你與鏡音玄師相識?”
蘇凡凝眉問道,相比較於這些,他倒是更好奇鏡音玄師為何會出手相助。
林子虛搖頭,麵色平靜的說道:“蚩魘獸破壞了鏡音大江,所以他才會出手的。”
“哦。”
蘇凡點頭了點,看了林子虛一眼,隨即收回目光,喝了一口椰子錦茶,繼續問道:“那紅大人呢?”
趙生說道:“她受了些輕傷,但並無大礙,已經被林令書在早些時候送回宮中了。”
蘇凡搖了搖頭,他想知道的並不是紅酥的安危。
林子虛明白蘇凡話裏的意思,斟酌一番,繼續說道,:“先生放心,該知道的一切,她都親眼所見了。”
這次破壞船窟,殺死冥獸,抓住孫連海之行中,其實紅酥也扮演著很重要的角色,她知道的越多,聖後才會知道的越多,百姓才會知道的越多,他們太守閣才會更加深入民心。
而這才是蘇凡想要看到的,除魔衛道是正事,留名歸功亦是正事。
蘇凡隨後將目光放到寡言少語的周長安身上,說道:“長安,你在法司律小心一些,你剛剛坐上首律,根基還不穩,不比趙生,萬事要以己身安全為主。”
周長安點頭,說道:“放心吧,先生,我會處理好的。”
蘇凡點頭,幾人之後閑聊了一些其他的事情,等到晚一些時候,才先後離開了雅間。
蘇凡與林子虛是最後出來的,百花樓所有丫鬟下人全部躬身相送,甚至連管事也跟著送了出去。
池魚站在百花樓最頂層的閣樓上,倚窗下望,眼中帶著些許的迷離。
在淵坐在椅子上,折扇扣在桌麵上,神情有些不悅。
等到蘇凡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喧囂的街尾時,池魚才有些意興闌珊的收回了鳳目。
然後想起二十年前在樂坊初見蘇凡時的場景,不由露出了笑意。
那時的她就已經特別注意當時還身為藥奴的蘇凡了。
試問整個天下,又有誰比她更了解蘇凡呢?
答案自然是沒有的。
“你愛上他了?”在淵凝眉問道。
池魚沒有回答他,轉身向閣外走去。
在淵繼續說道:“如果你真的確定他就是我們始終在尋的那個人,那麼我希望你不要動情。”
“我並沒有忘了族中的意誌,我也一直在做我應該做的事。”
池魚腳步頓下,聲音很平靜,在淵卻看不到她臉上此刻的神情。
也許應該也是平靜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