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章 隻需你一句話
“傳言流影劍早年被一個神秘人奪走,沒想到這個神秘人竟然就是太守閣的先生。”
陸長鳴背負雙手,身影緩緩飄浮在半空之中俯視著蘇凡的身影。
朝堂之上都傳太守閣的先生就是一個廢物,身體孱弱,手無實權,但隻有極少數人知道其實他並不好惹,聖後封他為一品,並不是完全沒有任何的道理的。
最起碼聖後是看重蘇凡的!
蘇凡仰起頭,笑著說道:“認為我是廢物的人一般都沒有什麼好的下場。”
“哦!”
陸長鳴故意調高了語調,帶著嘲諷的意味,說道:“那大人覺得,草民又會落得什麼樣的下場呢?”
蘇凡收回了目光,麵沉如水,這幾年的迅速崛起讓陸長鳴變的很高傲,他以為他因為聖後的重視,他便可以在這臥虎藏龍的神都裏橫行無阻,所以他並沒有帶任何的親信或是幫手,而這也將是他最大的失策。
大意或是自負往往會斷送一個人的性命。
這世上像陸長鳴這種人有很多,就像時一葉障目,遮蔽了他們的雙眼,看不見眼前的高山,更看不見那些藝高人膽大的“亡命之徒”。
蘇凡並不是什麼亡命之徒,但他自認為自己的膽子向來不小。
大風起兮雲飛揚,夜到極深處時,風也就顯得詭秘起來。
蘇凡看向身前的笙,聲音被大風所包裹,猶如地獄的魔鬼,冰冷至極,沒有任何的感情色彩,更沒有任何的憐憫之情。
“殺了他。”
大風模糊了陸長鳴的聽覺,但笙卻聽的清清楚楚,他沒有任何的猶豫,握劍在手上,棲身點地上前,沒有任何驚人滔天的氣勢,就如同真正的影子一般,取人首級於無形之中。
陸長鳴心中難免咯噔一聲,像他這種級別的強者極少數會顯露出這樣的神情,但當他看到眼前漠然而來的笙時,這種情緒卻空前的強烈,好像眼前執劍的笙真的就如桶死神降臨在這世間一般。
百花樓頂的風越來越大,呼嘯而至。
陸長鳴感受到了笙的殺意,不由大驚,喊道:“你敢殺我!”
池魚了解蘇凡,也是最先感受到蘇凡心中的殺意的,這讓她想起了當年的雷家,當時的少年也是如此的殺伐果斷,不驚不懼。
而如今的千門山陸家就算底蘊再不深厚,也是近些年來新崛起的勢力,在東州還是有些地位的,但現在的蘇凡卻依舊絲毫不在乎,即使要殺了這位神通領域的陸家家主,也是說的如此輕描淡寫。
流影劍沒有發出任何的光毫,隻是卷起長風的欄間的白雪,破空而去,無聲無息間令人心中膽寒。
陸長鳴的心在顫抖,體內真元瘋狂的湧動,他不可能讓自己死在這裏,所以他當然會做奮力的一擊,哪怕燃燒他的壽元也是在所不惜。
笙的這一劍太可怕了,雖然沒有什麼氣勢,但看在陸長鳴的眼裏卻沒有絲毫的破綻。
換句話說,在流影的這一劍下,他別說還擊,甚至連躲的信心都沒有。
“好強!”
陸長鳴麵色凝重,體內真元在掌間流轉,這樣的突然轉變令他無法接受,卻又不得不重視笙的實力!
時間不會在這一刻停歇,該發生的事情自然一刻也不回落下。
某條街道上行人匆匆往家中趕去,某個醫館裏醫師徹夜未眠的救治著病人,某座府宅裏男子在門前焦急不已的等待著夫人生下孩子。
百花樓頂上,那一劍始終還是如約而至,飄渺如影。
陸長鳴在這時猛然大喝出聲,他在前一秒生出了無數個想法,可當這一劍真的降臨時,他還是決定燃燒自己的壽元,給笙以最強烈的還擊。
兩股力量在半空之中碰撞,一個洶湧,一個鬼魅,難分伯仲,僵持下來。
陸長鳴的麵色在這一刹那忽然變的猙獰起來,燃燒壽元對他的消耗實在是太過巨大,可這也是無奈之舉。
笙的麵色有些凝重,嘴角甚至隱有血跡滲出。
蘇凡皺眉,他能看出笙已經漸漸落入了下風,雖說陸長鳴已經堅持不了多久,但再這樣僵持下去最後必將是兩敗俱傷。
用笙的傷來換陸長鳴的命,這在蘇凡的眼裏本就是不值得的事情。
蘇凡將目光望向極遠處,他在猶豫要不要叫黑鴉過來幫忙。
恰在這時,劍吟聲鳴擊而起,笙借勢發力,陸長鳴再難控製噴湧出一口鮮血倒退數步後才止住身形。
反觀笙的麵色也不是太好,嘴角的血跡流出,握劍的胳膊衣衫破碎,露出蒼白的手臂。
“嗬嗬。”
陸長鳴現在已被逼至絕境,披散著頭發,發起冷笑,在這之前,他完全沒有想到自己會落得這般田地,一切仿佛都發生的太過突然,卻又像是冥冥之中自然安排好的一樣。
但他沒有怕,哪怕自己燃燒了壽元,做為神通領域的強者對某些東西的感知極為敏銳,就像現在他感知得到眼前的笙雖然看似平靜,但對方體內的氣血早已翻江倒海,笙隻是在竭力的壓製著而已。
而隻要解決了笙,蘇凡的命便唾手可得!
陸長鳴再怎麼說也是神通領域的強者,而且活了這麼久,很多事一看便能通透。
蘇凡看著笙,開口說道:“要不把黑鴉叫過來吧?”
太守閣離百花樓並不是很遠,給黑鴉遞出信號,笙與陸長鳴僵持到對方趕來絕對不成問題。
但劍者皆孤傲,所以蘇凡也想在這時征求一下笙的意見。
笙無法說話,在這時他也不會說話,隻是緩緩搖頭,以此來表達自己的想法。
其實蘇凡知道笙心裏的想法,他隻是想證明自己有這個能力保護蘇凡。
蘇凡點頭,平靜的開口說道:“平心,靜神,量機,覺時。”
這是太陰訣的前八字箴言,雖然看似簡單,很容易理解,但卻始終成為笙的一處瓶頸,難以悟透。
隨著蘇凡的聲音響起,笙收劍迎風而立,繼而閉目不動,氣息綿遠流長,如大江大河一樣平緩流出。
笙真正無法悟透得其實並非是這八個字,而是他心中的擔憂。
他擔憂蘇凡,所以他始終不敢孤注一擲,將自己逼至絕路,他怕自己倒下後,就沒人能再保護蘇凡了。
但無論何時、無論何地,隻要蘇凡的一句話,哪怕上刀山下火海,他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