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九章 天下隻分兩種人
夜色漸冷的時候,池魚還是主動靠了過來,蘇凡能聞到對方身上淡淡的花香味道,神色有些不自然起來。
這些年經曆了太多,他很少會露出這樣的神色,就像當年鳳陽郡的那個少年。
天上烏雲散開,小雪初停,明月高懸夜空,站在百花樓的頂層望月,仿佛大半個夜空都被其占據,自顯的幽寒深邃。
池魚很不喜歡自己和蘇凡獨處時有人來打擾,可每次她和蘇凡在一起時,好像都會有那些不開眼的東西出現。
欄杆的邊緣出現了一道身影,並沒有刻意的隱藏氣息,很容易便被池魚探查到,所以她的俏臉才慢慢的冷了下來。
蘇凡轉頭望去,看見來人正是千門山陸家的家主陸長鳴。
這個人早在聽曲看戲時就打算找池魚的麻煩,雖然當時有商闕和君半生在場,陸長鳴那時才不得不做罷。
但蘇凡也能看得出來這個人的肚量其實沒有多麼的寬廣,他也早就料到陸長鳴會再回來找麻煩。
隻是讓蘇凡不解的是這個陸長鳴究竟與池魚有什麼瓜葛,讓這位在東州一帶還算有些影響力的一家之主敢來神都裏鬧事。
池魚看出了蘇凡的疑惑,並未在意陸長鳴的怒視,而是耐心解釋道:“五年前我前往千門山一帶辦事時得到過他的幫助,不過他後來所要的回報太過無禮,我也就未再與他聯係,本以為事情會就此作罷,卻沒想到過了這麼久他仍舊不肯罷休。”
陸長鳴眯起眼睛,仰視著池魚,淡淡的開口說道:“欠債就得還,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池魚的麵色更加寒冷,猶如冰霜,張口說道:“但你不覺得你的要求太過無禮了嗎!”
陸長鳴冷笑道:“當初可是你說的,得我陸家幫助,什麼條件你都可以答應。”
池魚蹙眉,未再說話。
陸長鳴的意思很明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同樣的,池魚的意思也很明顯,她軟硬皆不吃!
陸長鳴生平僅得一子,隻是可惜天生頑疾,無法修行,甚至就連平時的活動都極為困難。
當初池魚來千門山之行時,陸長鳴就看中了她,覺得她如果能和自己的兒子成婚不但可以照顧自己的兒子,而且最主要的是不會再遭受外人閑言閑語,他們陸家在麵子上也能說的過去。
畢竟陸家在千門山一帶乃是大世家,對於子嗣的婚事極為看重,池魚在各方麵都是上上之選,能嫁入陸家也算是門當戶對。
可惜池魚卻並未看上一個千門山的土霸王,更何況陸長鳴的兒子還是一個天生頑疾的人,又如何能讓池魚下嫁呢。
蘇凡大概明白了陸長鳴此來的目的,他是想逼婚,可惜池魚並不會買他的賬。
其實像池魚這樣的國色天香,隻要她願意,不會有哪個男人能夠抵得住她的美貌。
蘇凡從來就不信什麼坐懷不亂的這套說辭,有些人為了追尋長生,放棄一切,讓自己變得清心寡欲,以此來追求真諦,可當這些人真的看到那個一眼便心動的人時,想必任何的防線都會不攻自破。
世人都說大道是長生!
可長生又在哪裏呢?
在紅塵?還是在每個人的心裏?
隻有真正嚐試去走的人才能知道那條路的盡頭究竟是否真的存在長生。
“故事確實有點俗套。”
池魚略帶歉意的抿起紅唇,表示她也不想破壞如今的氛圍,但奈何每次都是因為她。
“再俗套的故事放在你的身上也就變得栩栩如生了。”
蘇凡笑著搖了搖頭,表現的淡定從容,哪怕陸長鳴是近些年成名於中土大周的強者,他也沒有絲毫的畏懼。
隻是像池魚這樣的美人,在她身上發生什麼樣的故事恐怕都會顯得生動無比吧。
池魚淺笑盈盈,在她心裏,蘇凡說的每一句話永遠都是那麼的好聽。
“看樣子,你就是為了這個男人才拒絕吾兒的吧。”
陸長鳴麵色深沉無比,蘇凡和池魚兩人的對話他都聽在了耳朵裏,自然能聽出一些不同尋常的味道來。
起碼他能斷定兩人絕不是什麼普通朋友的關係!
池魚麵容平靜,說道:“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這些都與你無關。”
“與我無關?”
池魚的話徹底的激怒了陸長鳴,他反而大笑兩聲,繼而冷聲道:“好,那我今晚就先殺了這個廢物,斷了你的念想!”
陸長鳴周身氣勢大漲,體內真元洶湧如浪,奔騰而出。
千門山陸家的成名功法重在手上功夫,特別是前些年陸長鳴偶得一部神通,同樣意在手上,這使得陸長鳴的實力突飛猛進,如魚得水,短短幾年的時間就將陸家帶到頂級世家的層次上。
千門山的地理位置極為優越,很多豐富的資源都產自那裏,聖後執政期間也特別的看重那裏,所以如今的陸長鳴才會如此放肆,天也不怕地也不懼!
隨著陸長鳴體內的真元輪轉凝結,一隻大手突然破空而出,在蘇凡身前丈許的距離範圍內撥開漣漪,成拳而來。
狂風呼嘯之間,漫天大雪飄搖飛舞,三千神通中的裂天拳以力量著稱,相傳可開天裂地,力大無比,普通的神通領域強者都很難與之相抗!
一拳裂天,足見力道之大!
皎潔的月光中忽而映射出一道劍影,鬼魅般的落下,凝固了風聲,也靜止了白雪。
劍影由遠及近,看似尋常普通,卻以無可阻擋的態勢直接將陸長鳴的裂天拳切割成兩段。
兩段拳身擦著蘇凡的雙鬢而過,在他身後的空中炸裂,就像是午夜的煙花,絢爛奪目。
蘇凡迎風而站,依舊無動。
池魚看到了那把劍,在月光下耀耀生輝。
笙握劍飄落,站在蘇凡身前,在他眼裏天下隻分兩種人。
一種是蘇凡,一種是其他人。
不管是誰,想威脅到蘇凡或是殺蘇凡,就必須要先過他這一關。
陸長鳴麵上沉吟,氣勢收斂,凝眸看向突然出現的笙,和他手裏的那把劍。
流影舉世,天下誰人不知!
又有誰人不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