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章 最危險才最安全
趙生麵色深沉無比，他早已不是曾經那個懦弱的少年了。
蘇凡當初以為像趙生這樣的性格並不適合周旋在爾虞我詐的神都，因為他並不會偽裝自己，他的骨子裏有自卑，也有善良，這樣很難在神都立足。
不過隨著時間的過往，故事的發展卻出乎了蘇凡的預料。
趙生如今不但在神都混的風生水起站穩腳跟，更是身居要職，深得聖後即百官的認可。
特別是最近的幾年，趙生辦案效率奇快，很多潛逃多年的邪道修行者最終都被他所抓獲，一時間聲勢更盛，官職更是平步青雲，扶搖直上。
雖然他現在是大理寺的副卿，但不論是朝廷百官，還是民間百姓都知道，如今的大理寺正卿隻是一個擺設而已了。
大理寺的兵吏心裏也很清楚，這些年如果沒有趙生，他們恐怕會被法司律壓的喘不過氣來。
所以他們也很信服趙生，甚至有些時候不去聽從正卿的安排，而是去執行趙生的任務。
朝廷百官都認為趙生可以平步青雲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商闕曾不止一次的在公開場合想要去拉攏他，足見現在聖後麵前當紅的大學士對他的喜愛與讚賞。
正堂裏的光線很充足，也很安靜，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著，沒有停歇。
蘇凡含笑的看著趙生，並未急著開口說話，那種禮節性的開場白在兩人之間根本就不需要。
蘇凡的眼裏有著掩飾不住的欣賞與讚譽，這個當年還懦懦膽小的少年現如今已經是大理寺的副卿，早已可以在神都這樣權力至高的地方站穩了腳跟，蘇凡很欣慰，因為這個少年曾是他選的。
趙生麵色依舊深沉，也未說話，他知道蘇凡喜歡安靜，所以一直在等著他先說話。
伴著“吱呀”一聲，正堂的門被杏雨打開，她端著剛剛沏好的茶水走了進來，看著兩人的模樣不禁有些狐疑，心想兩個大老爺們兒在這大眼對小眼的，這是打算幹嘛呢？
等洛瑤姐回來要不要跟她說說這件事，先生似乎……好像……大概……該不會……是喜歡男人吧！
杏雨想到這裏不禁渾身雞皮疙瘩掉了滿地，不敢多說，趕緊躬身走了出去，不再打攪兩人的對視。
“坐吧。”
蘇凡緩緩合上通史書籍，看著似乎有些拘謹的趙生，不由笑著指著旁邊的椅子說道。
這些年雖然趙生改變了許多，但骨子裏有些東西還是沒有改變，比如最初的想法，比如對蘇凡一直以來的尊重。
趙生平時就少言寡語，見到蘇凡以後更加是不知該說些什麼，隻是點了點頭，然後便坐到了椅子上。
兩人十幾年未見，雖然蘇凡這段時間回神都也有些時日了，但兩人這次還是相隔這些年後的第一次見麵。
蘇凡在打量著他，趙生自己同樣也在觀察著蘇凡。
蘇凡消失的這些年裏，趙生多多少少也知道了一些事情，蘇凡這些年應該過的很不好，可他還是帶著滿身傷痕回來了。
趙生知道對於有些人而言，有些事必須要去做，一刻也不願耽擱，哪怕為此需要傾其所有也在所不惜。
最後還是蘇凡率先打破了沉靜，隻不過這一次他收回了目光，手指輕輕摩挲著通史的封頁麵，笑著說道：“趙大人要不了多久就又要高升了吧，真是可喜可賀啊。”
蘇凡雖然說的隨意，但趙生知道這並不是調侃或是玩笑話。
所以趙生的麵色變的更加沉重，說道：“有些人我始終會敬而遠之。”
趙生心裏有些緊張，當年抓捕邪宗高手，被逼至絕路差點死了時，他並沒有慌過。
初時與大理寺一個後台極其強硬的寺正爭奪副卿這個位置時，他也沒有慌過。
可是今天在麵對蘇凡時，麵對他這句不輕不重的話語時，趙生確實有些慌了。
他想起十幾年前的那個夜晚，他想起了蘇凡要把他趕出神都時所說的那些話。
他害怕故事會再度重演，他更害怕蘇凡會對他失去信任。
蘇凡看著趙生的麵色變化微微搖頭，而後起身披上絨襖走出了正堂，穿過安靜的長廊，來到了後院。
後院隻有幾棵樹，牆角有梅花，在冬日的暖陽裏安靜的綻放著。
趙生一直不言不語的跟在蘇凡的身後，直接來到了後院。
“敬而遠之也要分身心兩種。”
蘇凡望著那些盛開的梅花，繼續說道：“你心中的想法我知道，所以你不需要刻意去做出來給我看，這樣反而會引起其他人的懷疑，你明白嗎。”
蘇凡手裏有一些底牌，但他目前還不能亮出來，至少現在還不是時機，而在這段時間裏他所需要做的便是盡量的去隱藏，不讓其他人發現。
在爾虞我詐的神都之中，沒有可以給出致命一擊的底牌可不行。
趙生麵色不再那麼深沉，似乎是猜出了蘇凡話裏的意思，但他還是想從蘇凡的口中聽到，他想確定自己心中的想法，所以他還是開口問道：“凡……那先生的意思是？”
蘇凡轉過身，眼帶笑意的看著趙生，問道：“我聽說商闕似乎一直有意在拉攏你。”
趙生聞言一怔，他一直害怕見蘇凡，就是怕對方問他這個問題，商闕曾不止一次的在公開場合拉攏他，想要將其納入麾下，但都被他婉言拒絕了。
可即便如此也難擋人雲亦雲，在百官之中早已傳出趙生已經被商闕拉攏了這一說法，才會讓他在大理寺混的如此風生水起，即使目前是副卿，但卻勝似正卿。
他始終還是沒有想好該如何向蘇凡去解釋，如今對方真的問起，趙生一時間還是不知該如何回答，即便他心中已經隱約猜出蘇凡的想法，但他依舊還是不敢妄自揣測。
沉吟了許久，久到太陽已經爬上了樹梢，他站在樹下，還是不知該如何回答蘇凡的這個問題。
直到杏雨連續兩次來了後院，略帶嗔意的喊兩人該吃午飯時，趙生才艱難的回過神來，張口說道：“我……我一直在拒絕他。”
蘇凡搖頭說道：“不，你該答應，這麼好的機會可以大展宏圖，為什麼不答應呢，不要浪費商大人的一番美意啊。”
趙生凝眉，而後問道：“先生要我故意接近他嗎！”
蘇凡點頭，他在想自己也該安插一個類似臥底的人在對方的身邊了，不然總是被動的感覺確實有些難受。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不要引起別人的懷疑。
畢竟有句老話說的比較有道理，最危險也是最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