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五章 臣忠於君
“過來！”
蘇凡收斂了笑容，又喊了一聲，聲音也有些沉，嚇的杏雨渾身一顫，自家先生可從未用過這樣的語氣。
杏雨悄悄拽了拽百淩霄的衣角，低聲說道：“淩霄哥，先生在叫你，你快過去呀。”
“你真要把你淩霄哥往火坑裏推嗎？”百淩霄再次咽了一口吐沫，心想跟他下棋那不是自討苦吃，純屬找虐呢嗎，這件隻賠不賺，影響一天好心情的買賣，打死他也不會去做的，而且上一次可是吃了不少的虧啊，到現在他還記憶猶新呢。
杏雨聲音更低，說道：“那也比兩個人一起跳下去要強吧。”
“我去！”
百淩霄木訥的張了張嘴巴，看向杏雨竟是無言以對。
杏雨吸了吸小巧的瑤鼻，她這也是第一次看到先生這副深沉的表情，心裏多少也有些沒底，不知該怎麼做才好。
百淩霄生氣的冷哼兩聲，看向蘇凡，隨即把心一橫，說道：“不下，打死我也不下。”
蘇凡點了點頭，神色恢複如常，看著棋盤說道：“三餘那邊是我去叮囑的他，最近不要再給你銀子了，省的你亂花，不知道知足。”
“什麼！”
百淩霄瞪大了眼睛，他還在想怎麼這幾天去通寶錢莊，三餘兒總是避而不見呢，原來罪魁禍首就在這裏！
百淩霄氣的渾身發抖，憋了半天才開口喊道：“你……你卑鄙！”
“我喜歡這個形容詞。”
蘇凡點了點頭，從桌下拿出一個錦盒，隨手拍了拍，笑著說道：“贏，全歸你，輸，也分你一半。”
“太守閣的小金庫！”
百淩霄挑眉，眼饞的直流口水，手掌也不停的搓了起來，這樣赤裸裸的誘惑力實在是太大了，哪怕前麵是一個坑，也值得自己奮不顧身的跳下去。
蘇凡仍舊露著笑意，說道：“我聽說你最近可是許了好幾位風月之中的姑娘，新年要去照顧她們的生意啊，這手裏沒銀子可怎麼行呢！”
蘇凡的這一席話，可是真的說到了百淩霄的心裏去。
“我執白，我先走！”
百淩霄無法控製的跑了過來，蘇凡笑著揮了揮手，說道：“杏雨，不用侯在這裏了，天冷，回去休息吧。”
“好。”杏雨垂首，而後躬身離開。
棋局過半，白子早早便被黑子圍的水泄不通，幾乎已是回天乏術，尋找破解之法的百淩霄想的頭都要脹開了。
雖然眼看著要輸了，但讓百淩霄有些意外的是，這一次下棋蘇凡竟然沒有刺激他，也沒開口說一句話。
“快看天上有好多的美女！”
百淩霄急中生智，忽然大喊出聲，蘇凡隻是輕笑，慢慢的抬首而望。
趁此機會百淩霄趕緊去撿黑子，不過可惜的是棋子他沒有摸到，反而摸到了一把冰冷的劍尖。
“怎麼樣，流影劍的材質很不錯吧，來自天外的瀾石，世間都很罕見啊。”
蘇凡似笑非笑的看著百淩霄，後者氣的鼓著腮幫子，把白棋一扔，說道：“不玩了，不玩了，你有同夥，誰跟你玩啊。”
蘇凡搖了搖頭，而後凝眉看向門口，一股無形的波動擴散，房門被慢慢關上。
“可以啊，凡哥，你現在的精神力越來越強了啊。”百淩霄看著門口訝然道。
蘇凡輕咳兩聲，百淩霄趕緊又往火盆裏加了一些碳，讓正堂裏更暖和一些。
不再玩鬧，蘇凡沉下麵色，說道：“最近君半生和商闕查我查的比較緊，你們也要多注意一下，特別是三餘和趙生，最近你們的來往不要太過頻繁了。”
百淩霄皺眉應了一聲，隨即問道：“那武照日月那邊？”
想起了上次見聖後，對方所說的話，蘇凡搖頭道：“他最近不會有太大的動靜。”
百淩霄擔憂的說道：“我怕他對你不利啊，人家畢竟是當朝太子，手中的權力還是不容小覷的。”
蘇凡笑著搖搖頭，說道：“放心，他是龍，我現在隻不過還是一條小魚而已。”
“那就好，那就好。”
百淩霄聞言心下稍安，複而又皺起了眉頭，說道：“隻是如今君半生和商闕深得聖後重用，滿朝皆以他二人為首，所以若想對你動些心思，咱們真的很難辦啊。”
“無妨。”
蘇凡擺手，麵色沉靜下來，他現在並不忌憚兩人的合力，雖然那些所謂的棋子看似皆在二人手中，但這黑白之子可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分得清的，畢竟局勢始終在變，大霧起時，你也根本什麼都看不清。
百淩霄靜下心思，還是有些擔憂。
蘇凡望著燃燒正旺的火盆，說道：“知道聖後為何要同時重用君半生和商闕二人嗎？”
“因為能力吧。”
百淩霄沉吟一番，自從天不語入獄，青如一不知去向以後，聖後將要建立起的強盛帝國中，君半生與商闕的確便成為輔佐她的最合適人選，畢竟無論是未來的潛力，還是現在的能力，兩人都無可厚非，滿朝上下無人能及。
蘇凡隻是緩緩搖頭。
“難道是因為背後的勢力？”
百淩霄皺眉，中聖教宗是如今大周在修行界中的中流砥柱，底蘊深厚，實力強勁，在宗門之中，更是長盛不衰的龐然大物，同樣的，青麓書院也是人才輩出，雖說近年來院內矛盾不斷，但也不乏如商闕這般治世賢臣應天命而生，輔佐明君而來。
“這些都是客觀原因。”
蘇凡再度搖頭，而後說道：“最主要的是因為此二人正好互補！”
“互補？”
百淩霄凝眉，說道：“可是兩個人的互補終歸會有些不穩吧，很容易產生分歧，養虎為患啊。”
“聰明，你都想到了，聖後自然也能想到。”
蘇凡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說道：“大周之前的商王朝開疆擴土，善封各地諸侯為王，將權力分設下去，實行中央集權管製，如今的聖後在將來有意效仿，但這種管製有利也有弊，所以聖後還得在尋找一樣東西。”
百淩霄好奇，不由張口問道：“什麼東西？”
蘇凡說道：“知道聖後為何要封我一品官位嗎？”
百淩霄不解，問道：“為何？”
“因為製衡，而我就是那個平衡的支點，也是聖後始終在尋找的那樣東西。”
蘇凡緩緩起身，繞過火盆，來到上首的位置，仰起頭望著那副山水墨畫，單手背負，眼睛卻在慢慢的眯起。
至少有一句話他很喜歡。
子敬於師，便要學敬於師之禮。
臣忠於君，便要行忠於君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