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四章 國之大事

第六百零四章 國之大事

“凝蓉,萱兒,回府了。”

君半生的聲音在這時傳了過來,打破了蘇凡和蘇凝蓉之間的沉寂。

“爹爹!”

君萱歡喜的跑來,撲進了君半生寬厚的胸膛裏。

蘇凝蓉微微點頭,算是告別,不遠處君萱趴在君半生的懷裏偷偷衝著蘇凡揮手。

君半生看了蘇凡一眼,沒有任何的情緒表露,牽起蘇凝蓉的手,轉身離開。

這一刻的蘇凡站在風雪白城下,倒更像是一個孤家寡人,在命運的安排下注定孤獨終老。

“蘇兄,好久不見。”

商闕在身後拱手說道。

蘇凡轉身,笑著回禮。

“有機會再敘。”商闕看了一眼天色,便轉身告辭。

雪有些大,不知不覺間已經積了厚厚的一層,跑在上麵會發出咯吱咯吱的清脆響聲。

一名小太監喘著大氣一路小跑過來,不敢停歇,衝著蘇凡躬身行禮,說道:“蘇先生,聖後娘娘有請。”

小太監的聲音很恭敬,雖是低著頭,卻不由多看了這個年紀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蘇凡,能夠得到聖後的親自召見,這一年來,蘇凡還是第一個。

“帶路吧。”

蘇凡點頭,跟隨小太監向著皇宮深處走去。

穿過皇宮內部時,蘇凡依稀能夠看見前朝的周氏皇子在其中穿行。

如今雖然聖後當政,但她並沒有對前朝的周氏趕盡殺絕,依舊讓他們生活在皇宮裏,每日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

不過雖然是皇親國戚的身份,但天下人皆知,他們早已沒有了實權。

皇宮裏的後花園很美,經過機關術的改造,即使冬季到來,裏麵依舊百花齊放,有蝴蝶飛舞其間,仿佛夢境一般。

聖後換上了當年的那件素衣,少了些許威嚴的氣勢,就如同多年以前的中年婦人,平易近人。

蘇凡來到聖後身旁,彎腰行禮道:“拜見聖後。”

聖後揮手,太監和宮女全部都退了下去後,才轉過身看向蘇凡,眼裏依舊是像看著自己孩子一般的慈愛。

“這些年吃了不少苦頭吧。”

看著蘇凡蒼白的臉頰,聖後搖頭歎息,朝堂之上是君臣的問候,而現在就真真切切是長輩對晚輩的關懷。

蘇凡搖頭,說道:“選擇是正確的,這點苦也就算不了什麼了。”

“後悔嗎?”聖後轉過身,負手而立,看向眼前嬌豔的百花。

蘇凡同樣看著眼前的百花,說道:“鮮花盛放的那一刻才會引來蝴蝶,卻沒人知道它在盛放之前所經曆的那些困難,所有的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

聖後眸光微閃,說道:“還記得當年在舊宅裏我問過你關於年輕一輩的事嗎?”

蘇凡點頭,然後說道:“記得。”

聖後說道:“其實跟君半生與商闕相比,你並不比他們差,隻是天下大勢所推進的方向中,所有人都在其中,起點高的人自然要在特定的時間裏被安排在前麵,這就是所謂的大勢所趨。”

蘇凡仍舊在點頭,說道:“我明白。”

聖後繼續說道:“長生存在的意義是可以無視天下之大勢,可在這之前,有些人必須要負重前行,一步一個腳印,才能盛放芬芳,才能引來化蝶。”

蘇凡凝眉,而後躬身,他明白聖後話裏話外的意思。

聖後突然說道:“做太守閣的先生,你應該不算很滿意吧?”

蘇凡躬身說道:“微臣不敢!”

聖後揮手說道:“現在這裏沒有君臣。”

蘇凡聞言,正身說道:“太守閣的先生雖然看起來是一個閑職,沒人重視,但要看落在誰的肩上。”

聖後點頭,沉默了一陣,等到蝴蝶飛過之時,才開口說道:“當年敗於君半生一戰,你還在怪我嗎。”

蘇凡沉默了許久,然後搖頭,當年那一戰,自己主動求敗,讓他失去了太多,但有些時候失去何嚐不是另外的一種得到呢。

聖後像是一個長輩,看著眼前的孩子這一路走來,很是欣慰,也很是心疼。

“你懂得隱忍,這很難得,時間終有一天會把你所失去的都還給你。”

蘇凡搖搖頭,笑著說道:“我也是一個很貪心的人。”

“貪心是好事,七情六欲為蠱,人之常情。”聖後伸手,引來蝴蝶環繞。

蘇凡深吸了一口氣,還是張口問道:“師傅他老人家現在還好嗎?”

聖後說道:“前年進了塔,如今在重塑肉身。”

蘇凡知道那座塔的來頭,既然已經進了那裏,想來離他恢複正常人的模樣應該也就不遠了。

“好了,也該談一談正事了。”

聖後放下手,老太監在不遠處跑來,遞給蘇凡一本折子,才又退了下去,不去打攪兩人的談話。

蘇凡接過折子,認真的看了一下,隨即眉頭不由皺起。

這上麵不止記載了大周今後的治理計劃和發展的方向,更是記錄了很多大事,足以震驚整個大陸的大事。

這本折子應該算是如今聖後當政之後的密聞了,蘇凡敢保證知道這上麵記載的全部內容的人絕對不會超過五個。

換句話說,這算不算是聖後對蘇凡的重視和認可呢。

“世代帝王都想完成大一統的宏願,以求名垂青史,就如同修行中追求的長生一樣,都是一種極致的目標。”

聖後看向蘇凡,問道:“你覺得要如何做呢?”

蘇凡皺眉,而後不假思索的道:“治國離不開修行,所以將修道界牢牢的抓在自己手中才是根本。”

在回到神都之前他就一直在想這個問題,從聖後重用君半生和商闕就不難看出,這也是她日後的執政理念。

聖後仰首望天,說道:“修道者的修行離不開紅塵的紛擾,同樣世俗的平和也離不開修行界的維護,二者相輔相成,若離其一,則江山不穩啊。”

她明白,若想做那個千古第一君王,就要將修行界牢牢攥在自己手中,令他們俯首稱臣,而不是帶著敬畏之心去禮讓,或是膜拜。

她十八歲進宮,四十年的日複一日,她見過太多的恩怨紛爭,最後出麵解決的幾乎都是修行者,他們以審判者的姿態輕描淡寫的解決了普通人之間的紛爭,以至於人們對這些高高在上的人產生了依賴,依賴到敬畏,奉若神明。

這是好事,也不是好事。

而現在,她就在做一件事,打破這種封建的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