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六章 是命，躲不過
九曲離開後，阿離一直守護在如罕的身邊，寸步不離。
直到日暮時分，如罕才慢慢的睜開了眼睛，裏麵仿佛有星光在湧動。
“怎麼樣？”
阿離看見如罕醒來，趕緊跑過去緊緊攥著他的胳膊，帶著有些迫切，又有些想要躲避這個問題的語氣問道。
如罕緩緩握緊掌心，說道：“倒是恢複了一些記憶。”
“那你……”
阿離收回了手，緊緊攥著自己的衣角，低垂下頭，神色也有些暗淡。
如罕露出笑意，輕撫阿離的頭，說道：“放心，我是不會離開你的。”
“嗯。”
阿離抿著紅唇點頭，心裏卻仍舊有些不是滋味，她發現在如罕這次醒來以後，整個人的氣質都發生了變化，這使得她忽然生出一種自己與他的差距越來越遠的感覺。
如罕左右瞧了一陣，說道：“九曲呢？”
阿離看向白雲深處的黃河源頭，眯著笑眼，說道：“他……被人叫走了吧。”
“那咱們也走吧。”如罕對著黃河源頭的方向緩緩施禮，他知道也許從這以後兩人就不會再見麵了。
“如罕，你快看！”
阿離突然在身後驚訝的喊道，如罕也轉身望去，眼神微眯。
那條掛在天際壯闊蔚藍的黃河正在變淡，水霧融於天地之間。
它正在慢慢的消失。
世代守護在這裏的孟和等族人都走了出來，望著漸漸消失在天際的黃河露出了感傷的神色，並雙手垂於胸前默默祈禱。
“走吧。”
如罕收回目光，拉起阿離的小手，與孟和等人告別，然後返回了庫倫部落。
一望無際的大草原上，駿馬奔騰。
如罕帶著阿離回來時，滿都拉圖和格樂等人都迎了出來，兩人走了這麼久，大家當然都很擔心。
“母親，阿婆。”阿離下馬來到滿都拉圖和格樂身旁，成婚之後的她變的更加成熟，知書達理。
阿古達木同大家站在一起，隻是遠遠的看著阿離，沒有上前，隻要看到她平安無事，他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怎麼樣，怎麼樣！”巴根湊上前，看著如罕，問出了大家都好奇的問題。
如罕麵露笑意，沒有說話，隻是緩緩伸出了手掌，上麵有真氣凝結而成的勁風在湧動。
“喔！”
大家看著那團真氣，皆是震驚不已，阿古達木也是露出了訝色，巴根更是震驚的大喊道：“如罕，你真的是世間的修行者！”
如罕笑意更濃，卻沒有一點炫耀的意思，其他青年看著如罕，皆是露出豔羨的神色。
修行者對於他們來說就是可望不可及如同仙師一般的存在，能成為那樣的人物他們甚至連想都不敢想。
阿古達木撥開人群，將他們推開，眼裏沒有多少羨慕的神色，而是異常的平靜，就像是看著曾經那個普通的如罕一般，開口問道：“你恢複記憶了嗎？”
所有人都閉口不言，等待著如罕的回答，他是否已經恢複了記憶才是大家最關心的事情。
如罕點了點頭，繼而又搖了搖頭，說道：“隻能算是恢複了一部分記憶吧。”
阿古達木皺眉，還想再問些什麼，這時站在遠處的滿都拉圖揮手說道：“好了，都散了吧，修行者又不是什麼傳說中的人物，有什麼可好奇的，小離和如罕二人回來還未休息，就都別打擾他們了。”
巴根還是忍不住小聲嘀咕著問道：“你們見到黃河水上的那尊神了？”
如罕眯起眼睛，望向湛藍的天空，笑著說道：“見到了吧，又或者說黃河從未真正的存在過，又何來神這一說呢。”
“聽不懂。”巴根皺眉搖頭，轉頭看向大家，其他人也皆是搖頭，表示都是聽的稀裏糊塗。
亂石堆起的灶台旁，站著一名女子，紫色的馬尾隨風飄動，輕盈的如同花間仙子，她並非草原中人，一路風塵仆仆的趕到這裏，絕美的眉宇間掛著淡淡的哀傷。
女子看著如罕的方向，沒有說話，就那麼直直的看著，看了好久好久。
如果一個人的眼神可以說話，那麼此刻的女子應該已經泣不成聲了吧。
如罕注意到了女子的目光，回望過去，眉頭皺起，那些朦朧的記憶似乎又開始在腦海深處翻騰起來，最後化成一連串美妙的聲音。
阿離也注意到了女子的目光，再看向如罕時，也猜到了一些什麼。
阿古達木走到如罕的身旁，說道：“她是來找小離的。”
“走吧。”阿古達木看著不願離開的如罕，最後還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將他帶回了帳篷裏。
有些事隻有用女人自己的方式才能解決。
女子閉上了眼睛，深深呼出一口氣，再睜開，臉色恢複如常，來到阿離身前，說道：“我們單獨聊聊吧，阿離。”
格樂蹙眉，下意識的將自己的女兒護在身後，阿離是自己的女兒，她決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或是欺負她。。
“母親，我沒事。”
阿離語氣平靜，隨後緩步走出了部落，女子沒有猶豫，跟了上去。
草原是令很多人心馳神往的地方，因為它的遼闊可以淨化一個人煩躁的心靈。
白雲藍天下，微風輕輕拂過的時候，在這一刻似乎什麼煩惱都將煙消雲散似的。
“我叫黎水。”
女子的聲音還是響了起來，打破了這片刻的安寧。
聽到這個名字後，阿離的心仿佛被人狠狠的揪了一下，然後她抿著紅唇，露出笑意，說道：“我不關心這些，說說你來這裏的真正目的吧。”
黎水望向遼闊的遠方，忽然說道：“想聽故事嗎？”
阿離深吸了一口氣，同樣望著遠方，沒有說話。
黎水的目光漸漸變的溫柔起來，然後說道：“他是一個特別優秀的人，優秀到可以憑借著自己的能力翻過每一座高山，優秀到可以從一個籍籍無名的小人物成長到震驚整個修道界，在年輕一輩中他甚至可以和當今的聖子比肩。”
阿離聽著黎水的話，心裏想著那個人，眉頭卻越皺越深。
她最不願看到的事情也許很快就要發生了吧。
黎水停頓了一下，繼而神色變的暗淡了下來，說道：“可是也許所謂的天之驕子就連老天也會嫉妒吧，所以老天給他出了一道天底下最難的選擇題。”
黎水沒有繼續再往下說下去，而是靜靜的看著阿離，隨後這個男人所經曆的事情，麵前的阿離也應該都知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