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四章 喜事
那天過後，庫倫部落再一次請來了草原上的馬隊，又進了一次都城，為阿離和如罕的婚事置辦著一些需要的東西。
這幾天，庫倫部落被紅色包裹著，就連晚間用來照路的燈籠也換成了紅色，一片喜慶，就像和過年一樣，所有人都很開心。
大喜之日的前一天晚上，新郎和新娘是不許見麵的，這是草原上的習俗。
如罕坐在帳篷裏有些緊張，拿著鉗子夾炭的手甚至也有些顫抖。
如罕很少會露出這樣的神情。
當然緊張的源頭自然還是來自不遠處阿離母親的注視。
這是他自那次氈包醫好對方以後，兩人的第一次單獨見麵。
但這一次和上一次可不同，最主要的還是身份的轉變讓如罕不知該說些什麼。
如罕知道阿離的母親是想和自己說些什麼，麵對自己未來的丈母娘，恐怕任誰都會心生緊張吧。
“我是從小看著阿離長大的，雖然這些年我沒有照顧到她，但她的性格沒有人比我更清楚。”
阿離母親的聲音很平靜，和阿離一樣，母子二人身上都帶著一種恬靜如水的特殊氣質，讓人生不起一絲一毫的厭煩之感。
如罕認真說道：“格樂伯母，我不會辜負小離的，我會對她好的，這一點您大可放心。”
格樂搖了搖頭，站起身來歎息說道：“這些年苦了小離，她從未得到過應有的愛，無論是父愛還是母愛。”
如罕聞言低下了頭，他明白格樂伯母話裏的意思，阿離雖然外表看起來很堅強，但她的內心其實是很脆弱的。
如罕雖然失了憶，但他無論是醫術的造詣，還是身法的出眾，大家都能夠看出來，他並非是一個普通人。
可是阿離需要一份平靜的生活，和一份應該屬於她的平淡愛情，這是老天所虧欠她的，也是身為一個母親虧欠她的。
格樂並不是沒有想到過這些後果，她也並不想讓自己的女兒嫁給一個不知日後會變成什麼樣的男人，她不願再看到阿離被任何一段感情所辜負了。
但這是阿離的選擇，格樂了解自己的女兒，也隻想讓自己的女兒開心快樂，所以她陷入了兩難。
“你能保證嗎？”
如罕的沉默讓格樂皺起了眉頭，她轉過身看向如罕，想要從他的神情中看出一些什麼來，或是希望他能下一些決定。
良久，如罕還是搖了搖頭，說道：“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有著怎樣的使命，但我知道現在的我愛這樣平凡的生活，更愛現在的和以後的阿離，我不會辜負她的。”
格樂深深的看了一眼如罕，最終歎氣離開，她最擔心的就是日後的如罕無法左右自己的命運。
又或者他能夠一輩子都記不起來曾經的往事，這樣的話，也許結局就會圓滿吧。
她不願意去賭自己女兒未來的幸福，可如今這件事似乎隻能去賭了，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第二日清晨，晨光剛剛撒向雪白的草原，整個庫倫部落便響起了喜慶的爆竹聲。
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按照習俗需要向草原之神報喜，來求得草原之神對這對新人的庇佑和祝福。
阿離坐在椅子上，身上穿著火紅的嫁衣，精致妝容的臉上掛著甜美的笑容，幸福之色布滿眉梢。
這是從小的夢。
格樂和其她幾名女子為阿離做著最後的打扮，等待吉時的到來。
做好了這些，其她幾名女子離開了帳篷，隻剩下阿離和格樂兩個人獨處。
“能看到你成婚的樣子，真好。”格樂的臉上漸漸有些濕潤，撫摸過阿離精致的臉頰，就像看到了當年的自己一樣。
“母親，你哭什麼呀，今天不是應該開心的嗎，你女兒找到了自己的幸福，不是嗎。”阿離也伸出了手將格樂眼角地淚水抹去。
格樂笑了出來，說道：“對，我女兒成婚就是天大的喜事。”
你開心幸福，就是我餘生的所求，格樂看著幸福的像朵花似的的阿離，在心裏這般想著。
另一間帳篷裏，幾個大老爺們圍在如罕身邊不停的搗騰著，一會兒覺得發型不夠好看，一會兒又覺得衣服不夠工整，氣氛異常熱鬧。
如罕同樣穿著大紅袍，看著鏡子裏滿麵紅光的自己，突然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在心底油然而生。
那種感覺好像是想起了好多事，也想起了一些人。
隻是那些人或事看起來有些模糊而已。
也正因為模糊，所以心底才會有這種難言的感覺，甚至還有一些痛。
如罕搖了搖頭，不再想那些模糊的碎片，讓自己露出笑意，他知道起碼此刻地自己究竟想要些什麼，這就夠了。
巴根摸著寬厚的下巴，看著俊郎不凡的如罕，嘖嘖說道：“中土的男人是長的好看啊，和我就差那麼一丟丟，可惜，真是可惜了。”
其他幾個青年聞言都是做出嘔吐狀，如罕也是笑著搖了搖頭。
“巴根大哥，你真是越來越能吹牛了。”
部落裏的一個小男孩跑進來抓起一堆糖果的同時看向巴根喊道。
巴根瞪起眼睛，說道：“去泡你的妞吧。”
小男孩衝著巴根伴了一個鬼臉，才跑出去。
部落裏的男女成婚對於部落來說是大事，因為這樣可以延續香火，傳承部落的意誌。
當然這樣的喜事除了成婚的那對男女，最開心的就要數部落裏的孩子了，他們不隻是可以吃到糖果和糕點，還可以擁有隻有過年才能玩到的爆竹。
外麵的爆竹聲一直都沒有停過，孩子們天真的歡鬧聲就像是林間的百靈鳥，響徹在湛藍的天空下，無憂無慮。
如罕看向巴根，問道：“阿古達木呢。”
“他應該是需要一些時間去適應吧，沒事，你不用管他了。”巴根深深的歎息一聲，這種從小愛到大的感情，恐怕任誰都要一點時間去說服自己吧。
如罕沒再問些什麼，在這段感情裏他是後來者，但愛情向來都是不講道理的，也從沒有先來後到這一說，喜歡就是喜歡，它並不能做到兩全其美，隻能傷害一個人，去成全另外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