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三章 蘇醒
賣掉了所有的貨物之後，如罕一行人在驛站又歇息了一整日的時間，直到阿古達木的傷沒有大礙時，才選擇出發，返回了庫倫部落。
因為迫切，所以這次返回的速度比來時要快上很多，眾人也未在耽擱。
草原上的寒風又冷了許多，刺骨難耐，最冷的時節即將到來。
阿古達木趕著馬隊在第三個日暮之前返回了庫倫部落，也帶回來從趙國進購的糧食、布匹和很多物品。
部落裏的孩童和婦人看著這些東西都是開心不已。
滿都拉圖走上前緊緊攥著如罕的手，問道：“東西都買回來了嗎。”
什麼物品都不是這個年紀的滿都拉圖所關心的，她最關心的是如罕是否可以醫好自己的孩子。
如罕點頭，他所需的藥材的確都買回來了，他也知道接下來就需要看他的了。
庫倫部落的其他人在忙乎著清點物資。
部落最深處的氈包外大雪飛揚，直到日暮時分，滿都拉圖和阿離仍舊站在那裏，沒有移動過，也沒有離開過。
如罕正在裏麵煉藥，情況如何沒有人知道，他也不許任何人打擾。
月掛星空，寒風停歇，靜謐異常。
阿古達木等人隨後也都來到了這裏，同阿離和滿都拉圖一起等待。
說實話，沒人相信如罕可以醫治好已經昏迷這麼多年的阿離的母親，就連阿離自己也不曾相信，但這是他們最後的希望，而這最後的希望也寄托在了如罕的身上。
冬日的晚上寒冷且漫長，除了偶爾浮雪散落的聲音以外，沒有一絲的動靜。
氈包內閃爍著的五顏六色的光焰不知何時突然盡數泯滅，隻剩一盞燭火散發出微弱的光毫，照亮其中。
所有人都屏氣凝神的望向氈包內，阿離和滿都拉圖更是緊張的緊緊攥住了雙手。
微風帶著寒意拂過，阿離的雙眼突然淩亂了，那是淚水模糊了視線。
她緊緊捂住嘴巴不讓自己驚叫出聲，如果不是身旁的阿古達木扶著，她恐怕早已癱軟在地，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的一切。
從氈包裏走出來一個人，卻並不是如罕。
所有人都露出了震驚的神色，接著就是喜悅，揚在每個人臉上最真摯的笑容。
是的，阿離的母親蘇醒了，她佇立在門口，靜靜地望著眼前久違的風景，然後她的目光望著在她眼睛不再是孩時模樣的阿離，平靜的臉上終於有了些許的動容。
那是她的孩子，不論阿離變成了什麼樣子，她都能在人群中一眼就認出來阿離。
“母親！”
阿離最終還是沒能忍住的哭了出來，直接撲進了母親的懷裏。
她曾無數次的幻想過能夠再一次撲進這個溫暖的懷抱，如今總算是成為了現實。
阿離的母親溫柔的拍著她的後背，就如同小時候那樣輕輕的安慰著她。
等到阿離止住了哭泣，阿離的母親才緩步來到滿都拉圖的身旁，輕聲喚道：“母親。”
滿都拉圖揮手，止住阿離母親還想再說些什麼的衝動，同樣淚眼模糊的說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咱們一家人終於可以團聚了。”
滿都拉圖的這一句話讓阿離的母親再也無法控製住自己的淚水，她這輩子做的最錯的一件事並不是選擇了那個拋妻棄子的趙淩海，而是為了早已葬送無法挽回的愛情放棄了自己的孩子和母親。
這一次醒來她知道自己不會再那麼傻了，她會好好珍惜身邊的親人，陪著她們一起老去。
周圍的人很多，庫倫部落的人幾乎都來了，他們卻不約而同的沒有發出任何聲音，讓阿離她們一家三口好好感受這久違的親情。
如罕站在門口，輕咳幾聲，看著笑中帶淚的阿離，露出了滿足的笑容。
接下來的幾天，庫倫部落都是熱鬧非凡，因為阿離母親醒來，大家連續慶祝了好幾個晚上，當然最主要的原因也是為了慶祝一件喜事。
就是阿離和如罕準備的婚事。
阿離是部落首領的孫女，這件事如果放在數月之前，恐怕沒人會讚同這門婚事。
但現在不一樣了，如罕這段時間的種種表現，足以證明他有資格迎娶阿離。
這日晚上，天有些陰，夜空不見星辰，寒風也小了許多。
大家喝過酒之後，便各自散開，回到自己的住處休息。
阿古達木拎著一壇酒獨自一人走出了星火點點的部落，來到遠處的山包上。
阿離最終選擇嫁給如罕是他早就預料到的事情，他也曾想過努力爭取這段藏在自己心裏的愛情，但他最終還是選擇了放棄，因為他明白，如果阿離嫁給如罕，她會更幸福。
也許這個世界上最遺憾的事情就是將自己的愛情拱手相讓吧。
阿古達木自嘲的一笑，然後猛灌了一口酒，又衝著白茫茫的草原大喊一聲，以此來發泄自己心中的惆悵。
“達木，你是一個好男人。”
阿離輕柔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阿古達木轉過頭，酒後迷離的眼睛不由眯了再眯，他沒想到阿離會出現。
阿離還是那般的好看，不同以往的是自從她和如罕宣布了婚事以後，她似乎變的愈發嫵媚動人起來。
“這算是安慰的獎勵嗎。”阿古達木笑著搖搖頭，語氣中充斥著對自己的諷刺。
阿離的麵色要很平靜，她看向遠方，說道：“你是草原上最強的男人，沒人能比得過你，而你現在這樣的表現是誰都不願看到的，如果伯伯和伯母泉下有知，你覺得你對得起他們嗎？”
阿離並沒有對這個深愛著自己的男人說些什麼安慰的話，她的話就像是一根刺深深的紮進了阿古達木心裏最柔軟的地方，並不是她心狠，而是她知道如果要讓一個男人重新站起來，就必須要給他重新站起來的動力。
阿離知道這樣的動力她以後再也給不了了，所以她換了另外一種方式。
阿離隻說了這一句話便離開了，就像是南飛的孤雁，不再眷戀。
那一晚，阿古達木站在冷風中站了很久很久。
那一晚，沒人知道兩人的對話，隻是那一晚過後，阿古達木一掃之前頹廢的樣子，恢複了他原本的自信。
巴根等同伴都很驚訝，不過看著阿古達木恢複如常，他們自然開心，更不會去問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