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二章 零散記憶
陳風死了，他的師傅北山道高人宿元子也死了，都死在了一個人的手上，整個鬼市一時間變的寂靜無聲。
所有人望著那個身穿黑衣，麵容冷峻的青年，全都露出敬畏的神色，不自覺的向後退去，在這裏沒人敢惹他。
黑鴉從始至終，都保持著這樣的態度，就是無視所有人，因為他擁有這樣居高臨下俯視眾人的實力。
他緩步走到如罕的身前，停下了腳步，靜靜的看著他和阿離兩人，不知在想些什麼。
“不管出於什麼原因，我都要謝謝你救了我們，但你若是想對她動手，我絕不答應。”
如罕皺眉，他看不透黑鴉究竟在想些什麼，但他能感受到對方對自己深深的敵意，以及對阿離那種極度不滿的態度，所以他將阿離護在了身後，謹慎的看著黑鴉。
黑鴉自然看出了如罕的小心思，隻是他的臉上依舊沒有多少情緒的波動，隻是他突然探出手掌的動作很輕，也很快。
快到如罕完全沒有反應的時間，黑鴉就已經收回了手。
黑鴉手裏拿著那支熟悉的鈴鐺，眼中突然有了些許的柔情，那應該是他這輩子最想得到的東西吧。
但好像不應該是以這樣的方式得到這支鈴鐺。
“記得收好它，如果弄丟了，我不介意真的廢了你。”
黑鴉搖了搖頭，又把鈴鐺丟給了如罕。
如罕接過熟悉卻又無法想起的鈴鐺，凝眉看向黑鴉，問道：“你認識我，那你知道我是誰嗎？”
“我沒時間，也沒興趣告訴你這些。”黑鴉依舊冷漠，也依舊很高冷。
如罕繼續問道：“那你又為何出現在這裏。”
黑鴉眉頭不留痕跡的皺了一下，說道：“她在找你。”
“誰？誰再找我？”如罕顯得有些迫切又有些猶豫，他想記起曾經的過往，卻又不想記起。
黑鴉搖了搖頭，最後長身而起，被盤旋在天上的烏鴉托起，離開了峽穀中的鬼市，臨走時也隻是留下了一句話。
“真希望她永遠也不要找到你。”
黑鴉走後，夜色依舊，鬼市如常，隻是在沒有人再敢打阿離的主意了。
少了阻礙，阿離和如罕兩人再度在鬼市徘徊一陣，遺憾的是卻沒有發現複明丹的蹤跡，看樣子整個草原應該隻有烏力真手中的那一顆了。
如罕和阿離踩著皚皚白雪，迎著初晨的第一縷朝陽回到了庫倫部落。
滿都拉圖和阿古達木等人天未亮就等在了外麵，看見阿離和如罕兩人平安無事的回來，也才算放下心來，趕緊迎了上次。
滿都拉圖沒有給阿離說話的機會，看到她略帶失落的樣子，就已經知道了答案，不過這些滿都拉圖都不在乎，隻要看到阿離沒事就好，她已經失去了女兒，如今再也無法承受孫女的傷痛了。
阿古達木看了一眼如罕，什麼也沒說，他知道自己沒有如罕勇敢，他也知道阿離最初的選擇也許是對的。
如罕接過阿古達木不聲不響遞過來的療傷藥，然後什麼也沒說，而是走到阿離身邊，看向滿都拉圖說道：“滿都婆婆，我能看看阿離的母親嗎？”
滿都拉圖聞言，臉上閃過一絲訝然，她猜到如罕想幹什麼，阿離的臉上卻有些疑惑。
不過最後看到如罕真摯的眼神時，滿都拉圖還是點了點頭，遣散眾人後，帶著阿離和如罕向著部落的最裏麵走去。
庫倫部落的最裏麵沒有氈帳，隻有一座微微隆起似山峰的古包。
古包上已經堆滿了白雪，無人走動，時有鳥獸落下，看起來光滑至極。
滿都拉圖用拐杖將古包上的浮雪劃開，露出一支沾滿鏽跡的鐵環，正要伸手去拉時，阿離早一步拉住了鐵環。
“我來吧。”
阿離說著，還是用上了一些力氣，滿都拉圖笑了笑往後退去。
鐵環被拉動，一道鐵門緩緩打開，露出裏麵漆黑的空間。
三人走進，將火把點燃，裏麵的景象才完全出現在如罕的眼前。
古包裏很空曠，零散散落著很多藥瓶和丹藥，正中間有一張散發著天藍色寒氣的冰床，上麵安靜的躺著一個人，準確的說是一名女子。
如罕再笨也知道那個人是誰。
“跟你真像。”如罕看著冰床上的女子，露出了笑意。
阿離看著自己的母親，同樣露出了笑意。
隻有滿都拉圖無聲歎氣，緩緩拾起散落在地的藥瓶和丹藥。
“為了救小離的母親，部落花費大量的金錢購買這些丹藥，但都沒有什麼作用，最後也是聽一位高人指點，才知道隻有複明丹才能救活小離的母親。”滿都拉圖繼續說道。
如罕已經在觀察阿離母親身體的情況，腦海中漸漸有了一些零散的記憶閃過，好像一段段很細很窄的閃電，僅僅隻是閃過一瞬間，照亮他腦海深處那些暗無天日的記憶。
如罕強忍著頭痛，問道：“那個高人是什麼時候說過複明丹有用的？”
滿都拉圖說道：“大概也就是幾個月前。”
如罕搖了搖頭，說道：“複明丹傳說擁有起死回生的功效，藥性實則屬陽，可與精氣中和，可是小離的母親所得病症並非如此，如果真的服下複明丹不但救不活，反而會適得其反。”
“什麼！”
滿都拉圖和阿離聽完如罕的話後，不由同時一驚，然後又有些失落。
驚訝的是她們求而不得的複明丹竟然會帶來這樣的後果，而失望的則是就連最後的希望也就此破滅了。
滿都拉圖和阿離已經在潛移默化中開始相信如罕的話。
滿都拉圖伸出褶皺的手掌輕輕拍著阿離的肩膀，算是安慰著她，也算是安慰著自己。
“如果我說我能夠救活小離的母親，你們會相信我嗎？”
如罕的聲音傳來時，就像是暖陽初升的草原，聽的阿離眼睛一下子就跟著明亮了起來。
“真的？”阿離不敢相信的問道。
如罕摸了摸鼻子，笑著說道：“我可以試一試。”
“好，我相信你。”阿離迫不及待的答道。
如罕又把目光放到滿都拉圖的身上，見後者點頭以後，他才繼續說道：“那這件事就交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