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五章 你如霞光
如罕手握一把彎刀立在樹上,眸光平靜如水,與魑梨對視。
他不是不能跟隨阿古達木等人離開,隻是部落裏其他人離去的方向正是與阿離她們彙合的地方。
如今這隻大家夥的實力如何根本沒人知曉,所以如罕絕不能把危險帶到阿離的身邊。
至少他也要拖到阿古達木帶著阿離她們成功逃離這個危險的地帶才行。
又或者是直接將危險消滅!
如罕目光微沉,橫刀而握,隨時做好了攻擊的準備。
魑梨顯然不想再耗下去了,猛然咆哮一聲,再次朝著如罕的方向衝去。
哪怕眼前的人類在之前的水底給過它重創,哪怕它現在身受重傷,它也要給這個人類一點顏色瞧瞧,告訴他自己的威嚴是不容侵犯的。
山底下的草原上,烏力真騎著快馬深深的看了一眼阿離婀娜的身姿,隨即沒有停留,帶著自己部落的人直接離開。
阿離看到了烏力真,知道一定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了,不禁露出了擔憂之色。
阿古達木幾人隨後也火速的趕了下來,看其倉皇的樣子,阿離心中更是升起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走!”
阿古達木臉色凝重完全沒有給阿離說話的機會,張手就要把她拉上自己的馬。
阿離躲開後退了兩步,向後張望,並凝眉說道:“如罕呢?”
“如罕?”
阿古達木皺眉同樣回頭望去,剛剛因為走的急,他並沒有認真觀察其他人的情況,他以為如罕也會跟著大家一起逃下來的。
“如罕人呢?”阿古達木喝道。
巴根仔細回憶了一下,猛的一拍大腿說道:“壞了,他應該是留在那裏打算攔住魑梨!”
“什麼!”
阿古達木和阿離同時一驚,後者更是瞪著一雙大眼睛看著他,怒聲說道:“你們怎麼可以把他一個人丟在山林裏。”
“不是,我……”
阿離此時哪裏還有心情聽阿古達木去解釋,自己翻身上馬,直接朝著山上飛奔而去。
巴根著急的問道:“達木,我們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留下幾個人護送其他女人回部落,剩下的人跟我回去。”
阿古達木吩咐一聲,率先揚起馬鞭,朝著阿離的方向追去。
山林裏的深坑邊,魑梨龐大的身軀躺在一大片血泊中,那是它自己的血,現在的它已經完全死透。
再次趕到這裏的阿古達木和阿離等人同時震驚無比。
“如罕呢。”阿離臉上寫滿焦急和擔憂,四下張望。
巴根指向遠處的樹下,大聲喊道:“在那裏!”
如罕蜷縮在一棵樹下,旁邊放著沾滿血跡的彎刀,他雙手抱著腦袋,渾身止不住的顫抖,臉上有些猙獰,看上去又有些可憐,與之前的樣子判若兩人。
阿古達木攔住正要上前的阿離,凝眉說道:“先別過去,他現在的情緒看上去並不穩定,可能會有危險。”
身後的巴根小心翼翼的上前將那把彎刀踢走,如罕就像是驚弓之鳥般麵色更加惶恐。
“他應該是想起了一些什麼。”
阿離推開阿古達木的手,心疼的看著如罕,然後一點一點的朝著如罕走去。
看著緩步走來的阿離,如罕慢慢向後退去,雖然依舊表現出很害怕的樣子,但相比較巴根剛剛走過來時,他已經放下了很多的防備。
阿離最終還是走到了如罕身前,俯下身子將他的頭輕輕埋進自己的懷裏,柔聲說道:“別怕,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如罕起初還是有些掙紮,但當阿離唱起草原的歌聲時,如罕徹底的安靜了下來,氣息也逐漸變的平穩,不久後便沉沉的睡去。
“不管你以前經曆過什麼,以後都會變好的,一定會的。”
在阿離最後的聲音中,如罕完全失去了意識。
草原上的冬天如期而至,不早也不晚。
在某一天的夜裏,雪花洋洋灑灑的飄落下來,灑滿了整個草原。
第二日一早,阿離掀開簾帳,迎著初晨的第一抹金燦燦的陽光,放眼望去原來的滿地青綠完全被一片銀白所替代。
“阿離,你醒啦!”
有部落的女子抱著柴火從阿離身邊經過,不由笑著打招呼。
“嗯,早啊。”阿離同樣笑著點了點頭,也準備去拾些柴火,好回到帳篷裏生火取暖。
不遠處,阿古達木穿著厚厚的狼皮襖帶著狼皮帽和部落裏其他的男人一邊清掃著積雪,一邊吩咐幾個人去部落外圍查看觀望。
冬日的第一場雪過後,綠草全無,同時也給他們敲響了危險的警鍾。
草原上一些沒有準備充足抵禦寒冬的部落被逼無奈隻能冒著大不違侵占其他部落,發動戰爭,因為隻有這樣他們才能活下來。
而與此同時,沒有冬眠的魔獸同樣因為食物的短缺也會來到各個部落覓食。
不論人或是獸,大抵都是為了命。
這樣的冬天阿古達木已經平安度過了二十幾個年頭,經驗充足,準備也很充足,安排的更是有條不紊。
阿離看著阿古達木,想起小時候阿婆給她講過關於部落的故事,很多年前就是那個男人帶領庫倫部落在草原安定下來。
而如今阿古達木的身上到的確有著別的男人無法比擬的領袖氣質,像這樣的男人生長在草原上,沒有哪個女人不仰慕,不喜歡。
阿離看了好一會兒,才微笑著搖搖頭,轉身離開。
另一間帳篷裏,如罕已經恢複了神智,躺在木席上養傷。
“醒啦。”阿離抱著柴火來到爐火旁,一邊生火一邊笑著說道。
“嗯。”
如罕應了一聲,起身來到阿離身旁,搶過她手裏沾滿灰塵的幹柴,說道:“我的行動已經沒問題了,你以後不用起這麼早來照顧我。”
“沒事,反正我閑著也是閑著。”阿離嘴上說著,手上不停,轉過身又去幫如罕打些熱水過來。
臉盆裏冒著熱氣,如罕並沒有先給自己洗漱,而是拉過阿離沾滿灰塵的小手為她清洗。
阿離羞怯的低下頭,隻是象征性的掙紮了兩下,便任由如罕這麼握著。
不知為何,她感覺如罕的手很溫暖,就像是冬日裏溫暖的棉被,被裹著讓她很舒服
如罕的神色則比較自然,說道:“你那日唱的歌挺好聽的。”
阿離訝然問道:“那日的事你還記著?”
如罕搖搖頭,說道:“隻是記得那段歌聲。”
阿離臉上露出甜甜的笑意,說道:“那首歌叫草原上的霞光。”
“霞光?”
如罕仰起頭,隨後笑著說道:“娜仁托婭。”
阿離沒有說話,但也跟著笑了起來,如草原的格日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