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5章 莫大先生
走到了安全的距離後，大家的神情才慢慢放鬆下來，南煙看著蘇凡，笑著說道：“看來你選擇晚上走，這個做法是正確的。”
“等等！”
葉青青一聽，柳葉眉不由挑起，上前問道：“你的意思是說是蘇老大提議晚上走的？”
南煙點了點頭，表示是的。
葉青青聞言不由吧嗒吧嗒兩聲小嘴，看向北野天，說道：“某人下午的牛是不是吹的有點大了啊，你說是不是啊，大塊頭。”
那幾名南齋教宗的女弟子沒有說什麼，隻是看向北野天吃癟的樣子，不由掩嘴輕笑。
北野天可是把那群跑哪睡不好非得跑到這裏睡的天翼獸咒罵了個遍，不然又豈會讓葉青青這個素來就與他對著幹的小丫頭抓到了這個小辮子。
北野天不知該說什麼好，隻好裝作沒聽見，仰頭望天，指著那輪明月，說道：“你們快看，今晚的月色多美啊！”
今夜的秦嶺山脈的確很美！
遠在萬裏之外的神都，這幾日的夜色卻並不怎麼好，烏雲密布，細雨如絲，寒意如霜而降，天氣又涼了幾分。
皇宮裏同樣並不太平，殺機潛伏，暗流湧動。
在武試期間朝廷上下發生了很多事情，有很多官員被抓，也是直到這時才讓二位皇子預感到了一絲不妙，因為被抓的官員都是這兩派的黨羽，更因為他們到現在也不知到底是誰下的命令！
寢宮裏，狐妃難得今晚不用去照顧病怏怏的文帝，她穿的很單薄，姣好的身材在紗衣中若隱若現。
半臥在軟床上，狐妃眼睛有些迷離的看著在地上來回踱步且憂心忡忡的太子。
狐妖一族天生自帶媚意，可太子此刻卻無暇去欣賞她的美色，這幾日的愁心事快要壓的他喘不過氣來。
許是走的有些累了，太子才坐在桌上，舉起酒杯仰頭直接一飲而盡。
狐妃蓮步輕移走到太子身邊，伸出玉手為他按著肩膀，問道：“怎麼了，是出什麼事了嗎？”
這幾日有許多官員都被抓了一事，她也聽說了，但和之前一樣，八皇子那邊也折損不少，如此看來，並不見得有什麼被動之處。
雖說這一次的動靜比較大，不過如此算來也並非什麼壞事，起碼如今有實力和太子爭奪皇位的，恐怕也就隻有八皇子一人而已。
宮內粉燭搖曳，隨著一股股清香襲來，太子不由閉上眼睛慢慢享受起來，神情也難得的放鬆下來。
狐妃就是男人的一味毒藥，這句話說的一點也不假。
按了一陣，狐妃才坐下抓起太子冰涼的大手，關憂的問道：“到底怎麼了？”
太子睜開眼睛歎了一口氣，說道：“中聖教宗這幾日與我徹底斷了聯係。”
“什麼！”狐妃聞言明顯一驚，中聖教宗可是太子目前最大的靠山了，如果他們不支持太子，那最後的結果可就說不準了！
太子慢慢眯起眼睛，神色冷厲，哼道：“八弟啊，你真是下了一手好棋啊，把你大哥逼到這一步，這回也該輪到我了吧。”
今晚同樣一籌莫展的還有始終未曾休息的八皇子，他早早就寫了邀書，請絕雲山裏的莫大先生出山來神都為母後說情，可到現在這個時辰還不見莫大先生的身影，著實令他焦急不已。
雷鋒塔頂，暮鼓響了三下後便歸於了平靜，周圍隻剩雨聲。
天不語站在邊緣眺望盛世下的神都，燈火通明，依舊繁榮昌盛。
老太監站在身後靜默不語，他是來傳旨的，但他知道天不語同樣有話要說。
良久，天不語才開口說道：“太子已經沒了實權，無需擔心，隻是八皇子那裏還需注意，葉勒氏族需要安撫。”
天不語的話意思很明顯，一切盡在掌握！
老太監微微躬身，隨後才道：“莫大先生今晚會來神都，天大人既與他是老友，娘娘的意思是希望你能接見一下，就不勞煩八皇子了！”
天不語眼睛閃爍了一下，隨即轉身下塔。
莫大先生與他曾經並稱大周文聖，一個身居廟堂誌在國運，一個雲遊江湖隻談民生，兩人雖是多年的老友，在見解上卻也有著不小的分歧。
細雨如絲，裹著涼風拍打著街坊，深夜已至，那家記憶中的小茶坊卻依舊亮著燭火。
“清茶！”
莫大先生掀開雨帽，看著熟悉的招牌，回想著曾經意氣風發的自己，隻是如今幾十年彈指一揮間，他們都已經蒼老了容顏。
看著窗前那道熟悉的身影，莫大先生搖搖頭，還是走了進去。
在他身後一名身穿蓑衣的清瘦男子安靜地站在細雨裏，他手裏隻拿了一把劍，寒如月光。
無數黑衣人踩著雨水出現在長街各處，一場無聲的大戰一觸即發！
清茶並不淡，隻在人心，可這天下真正能做到清心寡欲的又有幾人呢。
即使現在相對而坐的大周二聖，能夠看破一切，卻依舊要被世俗的紛擾所牽絆。
因為他們始終是逃不開的。
莫大先生端起茶杯，猶豫了一下，還是將茶杯放下，說道：“我們都老了。”
天不語自啄一口，頭未抬，說道：“老並不等於死。”
莫大先生接著說道：“但老了就應該明白很多事，起碼回憶起來，應該知道自己哪件事是錯的。”
密雨如驟，拍打著支起的帷帳，襯托著夜色，時緩時急。
天不語笑了，看向莫大先生說道：“這世界何來對錯！”
莫大先生凝眉，天不語接著又道：“莫樞，你歸隱山田許多年，今朝回京就是對的嗎？”
天不語的口吻帶著逼問，莫大先生跟著心神一震，繼而恢複如常，說道：“葉勒氏於我有恩。”
天不語又啄一口清茶，平靜的看著莫大先生，說道：“這份恩情我會替你還的。”
四目相對，沒有老友之間多年未見的懷念之情，反而多出一些針鋒相對的感覺。
良久，莫大先生還是端起了茶杯，飲了一口清茶，閉上眼睛回想著曾經地味道，嘴上慢慢說道：“你並非太子的人。”
天不語很罕見的皺起了眉頭，端起茶杯停在半空，熱氣升騰間，好像化成一隻無形大手在虛空中不停的抓著什麼，卻徒勞無功。
熱氣本就是無形的，它又能抓住這世間的什麼東西呢！
天不語沒有說話，沒有回答他，隻是用無言來肯定他的說法！
自己的確並非太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