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 沒有臨崖，他才是青如一
陳先的刀的確很快，光影漫天合一，重疊互措，最後細如一根長線，無聲無息。
光本來是一種無形無實的物質，摸不到，也抓不住。
可當青如一出現時卻改變了所有人的認知。
原來原本無形無實的東西也可以被人牢牢的攥在手中。
因為七絕斬陽刀的光此刻就牢牢的被青如一攥在手中，他的掌間仿佛擁有無窮無盡的引力一樣，可以吸附世間的一切物質般。
也包括光！
光線消散，青如一少有言語，隻是靜靜的站在原地，目光平靜，周身氣息深沉。
蕭天策和陳先同時繃緊了神經，在神都可以讓他們露出這副表情的人屈指可數，眼前的青如一就是其中之一。
蕭天策下了獨角白馬，躍過大理寺的兵吏，來到最前方，看著青如一說道：“你這是何意。”
青如一臉色沉靜，開口說道：“帶他們走。”
蕭天策聞言，眉頭不由擰起，青如一是文帝的近身侍衛不假，而實際上朝中的所有大臣都是文帝的臣民，不過在文帝即將死去的這段時間裏，所有朝中大臣幾乎都擇了明主，唯獨麵前的青如一，他始終沒有表露過自己的態度，看似想做一個忠心的臣子。
如今他站在這裏，蕭天策和陳先就算再笨自然也知道，他並未選擇太子，也沒有選擇八皇子。
世人都認為青如一太過忠心，隻有極少數人知道他早已做出了選擇，和天不語一樣的選擇。
陳先躍下堡壘，橫刀而握，說道：“臨崖呢？”
這場大戰免不了，陳先心裏清楚，蕭天策心裏同樣也很清楚，可是麵對擁有臨崖的青如一，即使他二人合力又能有幾分勝算呢。
答案自然是半分都沒有！
“臨崖不在了。”
青如一緩緩攤開手掌，望著隻有劍者留下的痕跡，他的臉上閃過一抹懷念，從今以後這掌間的印記恐怕也隻會越來越淡了吧。
因為他不會再握劍了。
“嗯？”蕭天策眉頭一挑，疑惑的神情立刻被一抹喜色所替代，他現在倒是不關心那把絕世名劍去了哪裏，隻要不在青如一的手中，對他們而言就是一個利好的消息。
陳先慢慢的皺起眉頭，搖頭說道：“沒有臨崖，你拿什麼與我們鬥？”
青如一沒有說話，一隻手撩起褲袖，另一隻手成掌前伸，他的意思很明顯，自然是用手！
太陽升起，晨霧盡散，黃葉飄落後被微風吹的很遠才陷入了石縫中。
真正強者之間的對決不會產生太大的陣勢一般有兩點。
第一是身處的環境限製了他們，第二則是分出勝負的節點來的太過迅速，迅速到天地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的感應，便已經結束了。
三人僅過了一招，兩道刀光衝天而起，染白了神都天空，後又歸於平靜。
三人各自後退，便沒了下文，剛剛眾人仿佛隻看到了蕭天策和陳先揮出驚世駭俗的兩刀，而青如一並沒有出手，甚至連眼皮都沒有眨一下，然後四周的聲勢便歸於了平靜。
都城裏平日裏本就很靜，此刻更是靜到了極點。
“世人因為臨崖才認識這位名震大陸的近身侍衛，才認為他是神都的第一高手，卻從未想過這是最不該有的輕視。”
中年婦人負手站在城牆上，緩緩開口，她的眼眸無論看向哪裏，始終平靜，那是一種高貴且神聖不可侵犯的意誌。
老太監聞言，微微垂首，問道：“為何？”
“因為沒有臨崖，他才是真正的青如一。”
中年婦人再次開口，眼中追憶，如一這兩個字是文帝給他起的，當年她就在身邊，靜靜的看著那個在未來很多年的歲月裏閃耀中土的第一高手。
最終蘇凡和三餘兒還是離開了，無人敢阻攔，因為青如一就站在那裏，因為蕭天策和陳先同時受了傷，因為他們敗給了青如一。
直到這一刻他們才明白，即使沒有了臨崖，青如一依舊是神都裏的第一高手。
“他的境界恐怕已經超越了歸元。”
蕭天策捂住胸口看著青如一離去的方向，麵色凝重無比。
陳先同樣眯起了眼睛，緩緩點頭。
武道七境，神通九重，歸元便是神通第四重。
蘇凡沒等回到住處便再難堅持下去，直接昏死過去，他受的傷有些重，必須要調養一段時間才可複合。
煌虎將他背回住處的時候，黎水擔心的都快哭了出來，她早就已經想好，哪怕動用萬佛寺的力量，哪怕與朝廷為敵，她也毫不猶豫，她也要將蘇凡給救出來。
“蘇哥哥！”
黎水看到煌虎背上滿身是血昏迷不醒的蘇凡時，心疼的淚如泉湧，悲傷的喊了一聲，直接撲到了蘇凡的身上。
三餘兒不認識黎水，他不知道對方與蘇凡的關係，隻是看樣子兩人的關係應該非淺。
看著黎水悲痛地樣子，三餘兒並未多說什麼，隻是說道：“先生受傷極重，需要調養。”
房間裏還有兩個人，趙生和百淩霄都在，他們看著昏死過去的蘇凡，同樣滿臉擔憂。
黎水因為蘇凡受傷而亂了分寸，待反應過來時也是趕緊小心翼翼的將蘇凡放到了床上，先是喂給了他幾顆救命的丹藥，然後轉過頭對百淩霄說道：“去把神都裏最好的藥師找來，多少錢都沒問題。”
“好。”百淩霄聞言點了點頭，也不耽擱，迅速行出了房間。
見到蘇凡無恙，趙生也才放下心來，交代了兩句便先行離開。
三餘兒剛出獄，錢莊裏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他去處理。
雖然他很想等著蘇凡蘇醒過來，但他知道這個時候並不是矯情的時候，在和黎水簡單的說了這件事的前因後果之後也在煌虎的保護下返回了錢莊。
等到所有人都離開以後，黎水握住了蘇凡的手，看著他好看的臉龐，淚眼婆娑，輕聲呢喃：“你真傻。”
天不語的家鄉在東州，禹河南岸的一個小鎮上。
那是一個人傑地靈的地方，出過很多的名士。
天不語最喜歡家鄉的梅花，開在深秋之前和寒冬之後，所以他在自己的院落裏同樣載滿了這種花。
這個時候，滿院的梅花正好盛開，在所有的植物全部凋落的季節，隻有它昂然挺立，不懼嚴寒，不畏凜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