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七章 至少聽聞她始終未變

第四百七十七章 至少聽聞她始終未變

至少聽聞她始終未變

不過聽說黎水要參加琴道之爭是故意之外,也是不禁有些驚訝,但細想下來也能猜出她為何要參加本次的琴道之爭。

“那裏麵坐著的可都是琴藝大師,那月宮的美人兒更是在去年的皇宴上被琴道大師盛讚過的人啊,你除了模樣可以與她們媲美以外,似乎沒什麼優勢了啊?”百淩霄皺著稀疏的眉頭,理性的為她分析,想要勸阻她別上去逞能,到時候丟人的可是自己。

“趁我還沒有完全想要揍你之前,趕緊給我起開!”

黎水鳳目一瞪,手上銀環顫動,嚇的百淩霄趕緊縮了縮脖子,讓開身子,不敢再說什麼。

“不就是彈琴嘛。”黎水挺了挺瑤鼻,抬腳走進琴閣。

“那不是黎水嗎!”

有宗門弟子看著最後走進琴閣的那道溫婉身影,不由驚訝出聲。

“沒想到她也來參加琴道之爭了,那可是佛家之地唯一的女弟子,她若想參加百宗長生最後武試的決賽,哪還需要這些前期的表現啊。”

“也許人家就是來隨便玩玩的呢。”

人群中議論聲漸止,百淩霄看著仍舊陷入沉思的蘇凡,不禁搖了搖頭。

“黎水也進去了。”百淩霄捅了捅蘇凡的胳膊,指向琴閣裏的黎水,說道。

“什麼?”

蘇凡回過神來先是一怔,然後看著琴閣裏正擰著好看的眉頭輕輕撥弄的琴弦的黎水,笑著搖了搖頭,說道:“這丫頭,還真是喜歡湊熱鬧。”

百淩霄依舊在感歎,心說:人家現在可長大了,哪還會像小時候一樣愛湊熱鬧,隻是醋意越來越大了而已。

“開始了!”

圍觀的人群中有人出聲,整個長街算是徹底的安靜了下來。

第一個走上台的是水月宗的一名女弟子,長得柔弱,臉上也有些羞怯,應該是第一次在這麼多人麵前彈奏琴曲,顯得非常拘謹,也有些慌張。

不過能參加百宗朝聖的必定都是宗門翹楚,這水月宗的女弟子也僅僅隻是拘謹了一段時間,當她坐下來,雙手觸碰到琴弦時,便穩固下了道心,緩緩而彈。

一曲悠揚,令人陶醉,在大家眼裏不論能否聽懂琴聲,隻要彈琴之人長的好看,就足夠完美,就是一件幸事。

第二個上台的便是澹台舞,所有人都凝目望了過去,她長的太美了,以至於到她彈琴時,沒人願意選擇閉眼聆聽,即使那樣聽曲更讓人心曠神怡。

但和天下第一美人兒比起來一切都是虛談,一切自然都顯得不重要了。

澹台舞彈奏的是一曲《廣寒宮》,聲音迢迢,令人神往,仿佛真的置身於冰寒孤寂的月宮之中,入目是一片蒼涼的美。

不知從何時開始,在世人的審美觀中,這種蒼涼的美變的異常珍貴。

琴聲落下,意境未散,那蒼涼的月宮前溪水潺潺,仍在所有人的耳畔盤旋,眼中回蕩。

不知何時第一個人情不自禁的拍起了手掌,然後稀稀拉拉的掌聲開始重合,最終喝彩聲越來越大,無不被澹台舞的琴藝所折服。

在大家的眼中,她就是琴道之爭的第一名,無人能與之相爭。

蘇凝蓉上台彈奏時,太陽已經漸漸西斜,沒過了龍淵閣,長街也變得昏暗起來。

但當她坐到琴前時,似乎周圍也變的明亮起來,那是隻有擁有強大氣場的人才能令其他人產生這種幻覺。

《歸家郎》這首曲子很普通,講述的是一個離家之人從冰天雪地的東州關外趕回西州,橫穿整個中土去見自己娘子的感人故事。

蘇凝蓉彈奏的就是這首曲子,不知為何,曲子雖然普通,但落在她的琴下時,卻令聞聲者感動不已,其中還夾雜著莫名的心酸之感。

她仿佛並不是在彈琴,而是在訴說著一個故事,娓娓道來,讓人深陷其中。

故事的結尾是悲涼的,好像站在雪山之顛,低首望著遙遠的家鄉,眼裏除了思念,便盡是無奈。

一曲作罷,長街上安靜了很久,才響起劇烈的掌聲,他們都聽懂了這首曲子的含義。

在蘇凝蓉彈奏之前,澹台舞的首名位置無法撼動。

但當聽過她的曲子後,這琴道第一名可就有了些懸念了。

蘇凡深呼了一口氣,不禁有些慶幸,她還是曾經那個深藏故事的人,不管她因何疏遠自己,但至少聽聞她始終未變,這就夠了。

黎水是倒數第二個上台的,本來她還信心滿滿,可當她聽過澹台舞和蘇凝蓉的曲子後便覺得自愧不如。

她最後並沒有上台,而是直接棄了權。

低著頭本想盡快離開這裏的她卻被蘇凡拉到了身邊。

“以後別亂逞能了,知道嗎?”蘇凡的眼中沒有責怪,更沒有嘲諷,隻有深深的關懷。

“知道啦。”黎水有些羞愧的垂下頭,安安靜靜的站在了蘇凡的身旁。

她隻是想要在蘇凡麵前證明一些什麼,僅此而已。

最後一個登台的是無光寺的禪子,依舊紗帽遮麵,僧袍纖塵不染。

長街寂靜,有一道細微的聲音自禪子手下的琴弦響起,隻蓋過了風聲,就像是緩緩流淌的泉水。

琴聲慢慢變大,循環遞進,似大江大河,最後如海浪一般壯闊波瀾。

就在大家心生感歎的某一個時間節點上,所有聲音忽然戛然而止,仿佛又回到了最初,萬物初生。

禪子的琴聲裏便隻剩空靈,那是生命的味道。

天空有飛鳥掠過,駐足而視,皆是沉醉於禪子的琴聲之中。

一曲作罷,長街上靜了很久,也不見熱烈的掌聲,觀看的宗門弟子早已忘了歡呼和呐喊。

琴道之爭結束,最終的結果有些出人意料,又在情理之中。

來自無光寺的禪子拔得頭籌,拿下了這一項的首名。

對於這個結果,無人有異議,因為禪子的確有這樣地實力。

如果單論琴藝技巧,他也許不及澹台舞,再論琴道的感染性,他也許還不及蘇凝蓉。

可他卻彈出了一個天下至理,萬物向生,讓人不得不佩服。

天下間沒有什麼能大的過生命,一切感情與故事的延續皆源自於每一個生命,它應該淩駕於所有事物之上。

那才是禪子能夠令所有人折服,獲得頭名的原因。

藏有這樣的人生至理,恐怕文試的任何一項,都沒人能夠比得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