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九章 葉勒氏
“南師侄,盡快毀了它。”
豫吾行的聲音傳來,南煙也知此鈴鐺的可怕之處,挑起手中的細劍,挽出一朵劍花,瞬間將其擊碎。
鈴鐺被毀,聲音消失,青山上的鬼火突然熄滅,凶鈴陣也不負存在,那些從墳墓中爬出的屍體好像失去了某種力量的牽引,定格在原地,然後被一陣微風吹散,化成灰燼飄落於空氣中。
四周終是歸於了平靜,大理寺的兵吏們坐在地上不停的喘著粗氣,恢複著體力,平複心中的情緒,同時竟是生出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蘇凡等一行人回到院落,看著被製住的白衣嫖客和羅霍,不由露出冷笑。
終於還是將二人給抓住了!
“還有什麼遺言嗎?”蘇凡上前兩步,聲音很冷,也不打算給他們活路。
其他人都將目光望向了蘇凡,按照道理來說,這裏有朝廷的大理寺官兵在場,不論是殺人還是抓人都輪不到他一個大陸上的散修來說話。
可此時,卻出奇的沒人反駁他!
豫吾行沒說什麼,是因為蘇凡看出了剛才凶鈴陣的陣眼。
知沙也沒說什麼,是因為蘇凡的精神能力並不弱於他。
劍九塵和南煙自然也不會說什麼,在他們眼裏更希望這兩個禍害活不過明天,死於今晚。
蘇凡之所以站出來說話,是因為此刻的他真的很生氣。
天下間正邪皆有道,這所謂的道便是底線,如果一個人跨越了最基本的人倫底線,那隻能說他連畜生的都不如。
白衣嫖客這些時日的所作所為便是跨越了那道底線,所以他根本不配活在這個世上。
墨尺泛著寒意的劍尖點在白衣嫖客的脖頸處,隨時準備動手。
大周有嚴格的法律限製任何人殺生。
知沙是大理寺的人,也是朝廷的官員,他自然清楚周朝的法律,所以他揮了手,示意兵吏將頭轉過去,算是默認了蘇凡幾人的作為。
低沉的鹿鳴聲響起,穿過村子落在小院裏,大理寺所有兵吏神色突然變的肅穆起來。
知沙也罕見的露出深沉之色,看向被製住的兩人,不由皺起眉頭,這聲鹿鳴似乎就是今晚的變數。
八頭銀角麋鹿拖著一輛華貴的轎子踏空而來,緩緩落在院子裏。
轎子旁站著數名婢女,再向外圍便是皇宮裏的神衛軍以及法司律的辦案人員,肅殺之氣迎麵撲來。
放眼如今的大周,這般陣仗,朝堂上下除了文帝,隻有一人能夠做到!
蘇凡眼神微眯,這頂轎子浮光珠華顯然是一件上等法器,在神都沒人不識,這個時候她會出現在這裏,必定是為那白衣嫖客和羅霍而來。
對方不論是殺是救,蘇凡知道在轎子裏的人開口之前,他必須要解決了白衣嫖客。
一念即此,蘇凡臉上湧現出一抹狠色,手上星火繚繞起來,就算事後要為此而落得個殺頭的下場他也在所不惜。
“呼!”
星火沒有落到白衣嫖客的身上,而是半路被墨尺的劍氣盡數抵擋下來。
蘇凡神色微凝,麵露訝然的看向劍九塵。
劍九塵則皺起眉頭,握住正準備再度出手的蘇凡的手臂,低聲說道:“蘇兄,雖然我也很想殺了他,但現在必須慎重,那華車之中坐著的可是當朝的皇後。”
蘇凡眼瞼低垂,聲音很沉,說道:“我知道她是誰,不用你告訴我,如果你怕了,不需要動手,剩下的事我來。”
劍九塵手上蓄滿真氣阻止蘇凡,他是真的把對方當成了朋友,自然不會看著他平白無故的死去。
當朝皇後的意思誰敢忤逆?
垂簾聽政,那可是萬人之上的存在!
自從十五年前文帝一病不起後,這片土地上便是她說了算,如果她沒有生下八皇子,世人甚至可以想象大周易主的場麵。
“抓人。”
蘇凡再想蓄力已是為時已晚,因為華轎裏的皇後說話了,所有人全部跪拜在地,即使南齋教宗的長老豫吾行也要行大禮。
“見過皇後娘娘。”
法司律的辦案人員上前將白衣嫖客和羅霍扣下,帶回華轎旁,聽後發落。
蘇凡深深呼出一口氣,臉色漸漸恢複了平靜,他知道他已經錯過了最佳的出手時機,再想出手已經沒有成功的可能。
知沙皺起眉頭,思襯斟酌了片刻,還是走到華轎前,拱手恭聲道:“皇後娘娘,白衣嫖客在神都作亂一案,太子一直交由本寺處理,況且像這種淫邪之人又怎能出現在皇後娘娘的身前,還望娘娘可以將此人交給下官,也好在太子那裏有個交代。”
皇後娘娘始終沒有出轎,威嚴的聲音卻是緩緩傳來:“你是在教我如何辦事嗎?”
知沙神情微凜,低頭說道:“下官不敢。”
院落裏靜了很長時間,皇後的聲音才再度傳來,說道:“大理寺負責辦案,至於定罪一事當然是要交由法司律的人來處理,回去告訴吾兒,這個人我帶走了。”
知沙凝眉,不敢反駁,隻得點頭應是。
豫吾行上前兩步,恭聲道:“皇後娘娘,羅霍近年來一直在南州地境為禍,且傷我宗內弟子無數,還望娘娘可以將他交給我宗處理。”
皇後沉吟片刻,說道:“既然豫長老如此說,那就交給你們南齋教宗自行處理吧。”
羅霍聞言,心頭一驚,急忙喊道:“葉勒哈母,你竟然出爾反爾,不顧我的死活。”
“大膽,敢直呼皇後姓氏,給我掌嘴!”
華轎旁一名老麽麽怒目圓睜,伸手隔空連扇,羅霍直接昏死過去。
八支麋鹿拖著華轎離開了,同樣帶走的還有那個白衣嫖客。
知沙望著他們離去的方向,沉默不語,這樣的結局是他想要看到的,因為皇後出現帶走了白衣嫖客,可以更加篤定整件事的幕後操手就是八皇子。
八皇子想要試探太子與狐妖的關係。
同樣,太子又何嚐不是以此來試探八皇子的膽子有多大呢?
膽量有多大,往往便預示你敢下多大的賭注。
在皇位的爭奪上這個衡量標準顯得尤為重要。
錯一步,慢一步,或者說少一步,都將是萬劫不複的結局。
畢竟那是皇位之爭,成王敗寇,死的可不僅僅隻是一個或是兩個無關痛癢的人。
那是一整個體係的人,血流成河到失掉半壁江山,令大周元氣大傷也在所不惜。
至少,最後的戰利品太過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