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三章 天下間，生死最大
“如果最後決定我們選擇的不是利益，而是情欲的話，那如果你明知道一個可能凍僵的蛇會咬你，你還會選擇救它嗎？”旁聽的人群裏，又有人張口問道。
商闕正準備踱步走回講台，聞言腳步頓了頓，接著說道：“也許廟裏的和尚會選擇救它。”
其他人聽後皆是會心一笑，商闕說的很有道理，雖然人心向善，但真正麵對明知的危險時，誰都會猶豫。
至少他們活著的人都懂得一個道理，天下間，生死最大！
商闕整理著講台上的課本，說道：“既然沒什麼問題，那就下課吧。”
“下課嘍！”聽見老師這麼說，最開心的當然是孩子，他們拿起課本跑的比誰都歡快。
那些旁聽的大人卻沒有急著離開，現在能夠有機會上一節課他們比誰都認真，何況講課的還是狀元書生。
商闕整理好課本，目光有意無意的看了一眼人群邊緣的女子。
那個女子生的很美，好像夜空中的明月，孤芳自賞，傾國傾城。
世間自古英雄愛美人，這就是所謂的情欲，誰也避免不了，哪怕寺廟裏的高僧，怕是年輕的時候也會有過一段斬不斷理還亂的情緣吧。
“商狀元，對於如今各國對妖族的做法，你有什麼看法嗎？”
正當大家準備離開的時候，人群中突然響起了一道聲音，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那同樣是個青年，臉龐平靜如水，沒有波瀾，最主要的是他的眼睛，如同星辰，奪人目光。
所有人都忍不住的多看了兩眼，包括商闕，也包括角落邊緣的那個美人兒。
“啪嗒……”
沒有人離去，私塾裏很靜，正在收拾課桌的小月望著那個青年，怔在了原地，課本掉落滿地，她也毫無察覺，然後眼中慢慢的湧起了淚光，模糊了視線。
四年未見，他還安好，這就足矣。
青年便是蘇凡，他走到小月的身前，替她將課本整理好，然後看著商闕，等待著他的回答。
所有人都沒有離去，也在等著商闕的回答，蘇凡的問題很尖銳，談及國家之間的事時，誰都會謹言慎行。
商闕凝眉思索了片刻，抬頭說道：“妖族如今勢微，這就是適者生存中最基本的法則。”
蘇凡直視著他，開口說道：“所以說既然是物競天擇，那妖族就該任由世人使喚嗎？”
商闕臉上依舊柔和，看上去風度翩翩，說道：“天下同法，好比參天大樹，根源從未挪動過，正如你剛才所說，因為他們勢微，所以他們才要想盡一切辦法來活下去。”
蘇凡點頭，表示讚同，傳聞中商闕的文天下第二，絕非浪得虛名。
“如果有一天人族或是我們大周麵臨勢微的局麵呢？”開口說話的是站在邊緣的那個美人兒。
“嘩！”
美人兒話落，人群中響起了不小的嘩然聲，在神都討論大周勢微後該怎麼辦的，除非是活夠了。
不過大家也都知道那個美人兒的來曆，話從她的口中說出來，自然不會出任何問題。
商闕笑的很儒雅，或者說在麵對美人兒的問話時，他必須要保持一個儒雅的姿態，說道：“到那時需要想盡一切辦法活下去的就該是我們人族了，至少不能如同現在的大部分妖奴一樣在世間苟活。”
按照正常的思路是應該這麼回答，所有人也都覺得商闕回答的很巧妙，可沒人看見那位美人兒卻輕輕的蹙了蹙黛眉，這並不是她想要的答案。
美人兒將目光望向蘇凡，後者同樣看向了她。
這一節課，商闕講的很完美，狀元書生名副其實。
其他人都離開了私塾。
某間酒樓的客房裏，檀香四溢，先前出現在私塾裏的那位美人兒，安靜的倚靠在長椅上，閉目養神像是在想什麼重要的事情一般，過了很久才睜開如畫般的眼眸。
“去查一下剛剛那個青年。”
“是！”
暗處閃過一道影子，掀動紫色的寶玉珠簾，而後消失不見。
私塾裏，變的安靜了下來，大勇不知何時也在後院走出，上前摟過激動不已的小月，安慰著她。
蘇凡笑了兩聲，拍著大勇的肩膀，說道：“沒能趕上你們的婚禮，還真是遺憾。”
“還好沒你，不然的話，小月哪能下定這麼大決心跟我成婚啊。”大勇一點也不客套，因為小月的緣故，他一直都不喜歡蘇凡。
小月聞言，羞紅著臉頰，擰著大勇的腰間，瞪著他，哼道：“瞎說什麼呢，信不信我罰你睡地板。”
“哎呦！”
大勇是真的吃痛，連忙求饒道：“娘子大人，我錯了，我錯了。”
蘇凡深吸了一口氣，笑著搖搖頭，在心裏很衷心的祝福著他們。
“對了，還沒吃飯吧，我去燒飯。”小月想起蘇凡在私塾站了一上午，肯定還沒有吃飯，說完忙跑向了廚房。
大勇看著小月開心離去的背影，搖搖頭歎息一聲，說道：“以前都是我來燒飯的。”
“看樣子今天我要沒有口福了。”蘇凡笑著說道。
大勇冷哼道：“少得了便宜還賣乖。”
小月做了一桌很豐盛的飯菜，都是蘇凡願意吃的，飯桌上還不停的為他夾著菜。
大勇在一旁瘋狂的往嘴裏送飯，一口菜也沒吃，看上去悶悶不樂。
小月白了他一眼，往他碗裏夾了一片菜葉。
大勇立馬就跟打了雞血複活了一般，開心的道：“謝謝娘子！”
飯後，已經是下午，蘇凡並未急著離開，和大勇小月聊起了當年在漠海舊址分別以後所發生的事。
“當年為什麼選擇來神都。”蘇凡喝了一口茶水，抬頭問道。
“是小月的意思。”大勇指向小月，傻傻的他也不知道小月為什麼做出這樣的決定，隻是小月不論去哪，他都會跟著。
小月低下頭，不打算回答蘇凡這個問題。
桌上的茶有些涼了，小月重新沏了一壺，才看著蘇凡手腕以及露在衣服外和脖頸上的傷疤，皺眉問道：“你呢，這些年過的還好嗎？”
“還好。”
蘇凡顯然並不想在這件事上說太多，整理了一下衣衫，起身道：“我該離開了。”
“慢走，不送！”大勇一聽趕忙道。
小月回身瞪了他一眼，然後道：“如果覺得累了，就來這裏休息一會兒。”
蘇凡腳步頓了頓，知道這才是小月為何選擇來神都，他沒有說什麼，隻剩歎息。
世間背著最重的債，恐怕就是情債吧。
“你們兩口子早點生個孩子！”
大勇傻傻的笑了，這正是他希望的，小月抿了抿嘴唇，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