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 你喜歡的樣子她都有
“好了。”蘇凡把最後一道菜端到桌子上，才熄火，解下了圍裙。
“我去，好香啊，中土大周的菜真是好多年沒有嚐到過了。”小鬼趴在桌前，忍不住抽了抽鼻子，露出陶醉的神情。
他其實也是大周人，隻不過自小就來了關外，中土特有的菜色味道也隻是存在於他兒時的記憶裏，快要被他淡忘。
小鬼不知道從哪裏偷來了西歐人特釀的紅酒，蘇凡雖然覺得這種酒味道不如中土的酒烈，但配上這麼豐盛的菜也算不錯。
雖然現在的生活條件很苦，前麵還有未知的危險和艱巨的任務在等待著他們，但是能夠擁有這麼一段短暫且美好的回憶，也算不錯了。
起碼小月看著把酒言歡的兩人，是這麼覺得的。
酒足飯飽之後，蘇凡三人偷偷潛回了住處，大勇還沒有睡去，衝著三人冷哼一聲，轉過了身，當作沒看到他們。
看到大勇不開心的樣子有些滑稽，小鬼和小月兩人皆是露出笑意，隨即各自回去休息。
蘇凡拍了拍大勇的身子，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示意他不要說話，然後伸手指了指外麵，悄無聲息的走了出去。
漠海舊址的夜如往常一樣，隻有沙浪翻滾著層疊，寂靜且耐人尋味。
這裏有很多沙土樓，甚至還有一些破敗的樓宇，彰顯著曾經的輝煌，隻不過因為連年的戰事，而漸漸落寞至荒涼，最後變成無人敢往的人間地獄。
蘇凡躍至一棟低矮的沙土樓上，將一隻火雞腿遞給了隨後坐到他旁邊的大勇手裏，那是他臨走前特地烤的。
“放心，怎麼會忘了你那份。”蘇凡笑著開口道。
大勇眼中有感動，卻被他隱藏的很好，也許是他對小月太好了，也許是小月看他的眼神太不一樣了，總之他很不喜歡麵前的這個少年。
但不喜歡並不等同於煩，或是恨。
相反的，在某些方麵他很佩服眼前的少年，對方所做的那些事恐怕是他這輩子想都不敢想的。
大勇接過火雞腿，毫不客氣的啃了起來。
蘇凡眯起笑眼，看了他一陣，才收回目光轉而望向了布滿星辰的天空。
大勇的吃相令他想起了煌虎，也不知道那個大塊頭一個人會不會挨餓，最主要的是那件小玩物蘇凝蓉有沒有收到，會不會喜歡，那可是他精心準備的。
這一刻的蘇凡想了很多，思緒飄遠。
他並不擔心自己會不會死在大漠中，換言之，在通往長生之路前，他從沒想過會死，哪怕前路荊棘密布。
這不是自負，也不是自信，隻是不想自己再活的像條鹹魚罷了。
那應該就是夢想，也可以說是野心。
他隻是悵然自己會以什麼樣的方式走下去，身邊又會有誰，最後又會剩下誰……
大勇啃完火雞腿，學著蘇凡同樣沉思了良久，然後忽然很傷神的笑了笑，沒有看蘇凡，舉頭望天，道：“小月喜歡的人是你吧。”
蘇凡也沒有看他，同樣看著夜空，道：“你喜歡的人是她吧。”
“我們兩個青梅竹馬，從小我就發誓要一輩子守護她，可惜現在我才知道，那時兩小無猜的誓言，也隻不過是我的一廂情願罷了。”
大勇黯然的低下頭，他很勇敢，天不怕地不怕，也很堅強，從沒有掉下過一滴眼淚。
但即使再無畏的人，其心底裏也有柔軟的一麵，也許輕輕觸碰一下，就會如汪洋一般泛起驚濤駭浪。
有些時候，感情就是這樣難以捉摸，你喜歡的人未必會喜歡你，可喜歡你的人，你未必就會真的日久生情。
那種玄之又玄的東西，都是老天一早就安排好的，因為不可預見，所以隻能相信命中注定這狗屁的說辭！
這一晚大勇就像打開了話匣子，說了很多，都是關於他和小月之間的事情。
包括小的時候他為了小月和好幾個大孩子打架，到後來鼻青臉腫，渾身是血。
那時，小月哭著鼻子為他包紮，他隻是在傻傻的笑，心想原來自己喜歡的人為自己流淚是那麼的幸福。
也包括長大以後，當地員外看上了小月，要強行納妾，他當時怒發衝冠，將那名員外當街殺死，才導致兩人雙雙入獄，來到西州漠天關當囚犯。
不過他不後悔，他想不論在哪，他都要一輩子守護她，那個他這一輩子都會深深愛著的女孩子。
“也許從今往後我沒機會再跟在她身後了吧。”大勇自嘲的笑了笑，覺得自己很沒用，最後還是弄丟了他最心愛的姑娘。
他不想放手，如果可以他會毫不猶豫且奮不顧身的抓緊她。
可是他不能這麼做，他不想看到她傷心失落，整日鬱鬱寡歡的樣子。
“如果你已經知道了結果，那你覺得當初為她做的那些事還值得嗎？”
蘇凡想了想忽而又歎息一聲，似乎覺得自己跟大勇比起來也好不到哪裏去，一樣是個在感情世界裏活的很失敗的那個人。
沒有通天徹地的本事，有些事自然顯得無能為力。
“不後悔，即使她在我身前桶我一刀，即使她要拿走我的命，我也心甘情願。”
大勇想也沒想直接回答，小月在他心中的份量早就已經超過了所以，甚至是生死。
蘇凡怔了怔，旋即笑了起來，他以前並不相信真的有一個人會願意為了另一個人去死，但此刻的大勇眼中滿是真誠，所以他信了。
他曾經從沒想過這個問題，也許真的走到那一步了，他也會為了一個人而奮不顧身吧。
兩個大老爺們一整晚都坐在沙土樓的房頂上，抬頭望著夜空，直到黑暗將歇，黎明破曉，兩人才同時收回了目光。
“如果這次我們能活著離開，我給你一筆錢，你帶著小月離開吧。”蘇凡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語氣不輕不重。
“什麼？”
大勇聞言眉頭一挑，又立刻搖了搖頭，道：“不可能，我們殺了人，哪能說走就走。”
“如果有這種假設，你願意帶著她離開嗎？”
蘇凡沒有做過多的解釋，繼續問道：“隻需要回答我願意還是不願意。”
大勇一愣，脫口而出：“願意。”
“意軍的那個小隊長，我希望你今天能把他搞定。”
蘇凡拍了拍大勇的肩膀，轉身離開。
有些事既然已經決定，那就等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