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首帳
“那個……蘇小哥，我們是不是也該進城了？”
負責押送的衙差抹著額頭上的汗漬，低聲問道，天上的太陽太毒辣，他不明白眼前的少年究竟在想些什麼，想的如此入神，以至於這麼熱的天還站在太陽底下這麼久。
蘇凡回過神來，看了眼不遠處的城門，點頭說道：“走吧。”
漠天關城裏很大，沒有酒樓商鋪，也沒有百姓，住的都是玄兵，四通八達，將軍營，兵器房，夥夫帳，分布的井井有條，來回巡視的士兵也都井然有序。
兩名衙差帶著蘇凡剛一進城裏便從側門而入，轉到一個軍帳前，這裏看上去環境極差，非常的髒亂。
一名玄兵昂頭看了看蘇凡，最後看向那兩名衙差，目不斜視的說道：“又是送過來充軍的？”
“是，是。”衙差恭敬的回道。
“犯了什麼罪？”玄兵繼續問道。
衙差繼續回道：“殺了一名教宗的弟子，哦，對了，他也是教宗的弟子，來自北天教宗。”
“哦！”
玄兵聞言明顯驚了一下，眼中閃過一抹懼色，問道：“功力都封著呢吧？”
衙差回頭看了一眼蘇凡，見他點頭，才回首點頭道：“是的，封著呢。”
“那就好。”
玄兵舒了一口氣，按照大周律己，凡是修道者犯刑被判充軍者都要封印功力至少一年的時間。
所以在這一年的時間裏，他們完全不懼怕任何被發配過來的修道者。
“你們兩個的任務完成了，走吧。”玄兵揮揮手，示意這兩名衙差可以離開。
“哎。”
兩名衙差躬身道謝，又看向蘇凡，見他點頭時才敢離開。
玄兵看著眼前不過十六七歲的蘇凡，嘴角掛著不屑的冷笑，伸手指了指身後的幾間破敗的帳篷，說道：“以後這裏就是你休息和生活的地方了。”
蘇凡沒有看那些連畜生都不會去住的帳篷，也沒有看那名玄兵，隻是微微點了點頭。
對於蘇凡漫不經心的樣子，那名玄兵隻是冷笑，他知道早晚有這少年受苦的時候，教宗來的弟子又怎樣，到了這裏，不一樣是被封了功力的階下囚嗎。
“好了，先跟我去見百夫長吧。”玄兵揮了揮手，帶著蘇凡前往百夫長平時議事的地方。
漠天關共有一百十二名百夫長，分屬不同陣營，管理著上百名玄兵，算是邊關最小的官。
劉徹是八營的百夫長，身材魁梧，眼中卻透露著睿智的光芒，臉色有些沉，站在一旁的玄兵都不敢說話。
他今天的心情很不好，這次的狄蘭托亞城失守，有一部分原因出在他們八營身上。
十二方陣營被整合成主力，充作前鋒兵，他們便是其中之一。
不論誰對誰錯，輸了就是輸了，總要有一部分人負一部分主要的責任。
帳營裏很昏暗，刺眼的陽光滲透進縵帳後也不再那麼明亮，房間裏有些壓抑。
一個謀士模樣的中年男子坐在下首第一個位置，抬起頭緩緩說道：“張華成那邊逼的有些緊了，刻意的詆毀咱們，這次的懲罰怕是要扣下咱們八營半年的軍餉。”
劉徹眉頭皺的更深，粗糙的手掌直接捏碎茶杯，顯然是在極力壓抑著憤怒的火焰。
“這個雜碎。”
張華成也是一名百夫長，跟他算是死對頭。
漠天關實行的賞罰獎製中，每年都會提升幾人，今年他和張華成之中會有一人晉升千夫長，這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至於誰能魚躍龍門，那就全憑自己的表現和本事了。
這一年的優異表現，讓劉徹心裏有著極大的希望可以晉升，當然前提是沒有發生這件事。
“咱們現在很被動。”那名謀士中年男子繼續說道。
“哼。”劉徹冷哼，眼神很冷，他還不知道現在的形勢被動嗎，隻是手底下這些沒用的東西沒有一個能幫的上他的。
場中唯一一個敢說話，或者說有資格說話的中年謀士咽了口吐沫，問道：“接下來怎麼辦？”
“查！”
劉徹思襯片刻，張口說道：“查出這次分配前鋒兵的始末，我倒要看看是誰在搗鬼。”
“報！”
便在這時，帳簾被掀開，玄兵帶著蘇凡走了進來，拱手說道：“劉夫長，新來的囚犯已經帶到。”
劉徹眼神微眯，看著蘇凡，緩緩說道：“你就是那個殺了教宗之人的教宗弟子？”
“啊……不對，應該是前弟子？”劉徹繼而糾正了一下。
“對。”蘇凡點點頭，腰身自然挺著，表現的不卑不亢。
劉徹點點頭，身旁的謀士中年會意，叫上兩名玄兵，說道：“按照規矩，新來的囚犯先挨一百殺威棒，再行分配。”
有玄兵舉著殺威棒上前，停在半空未等落下，被卻蘇凡修長的手掌牢牢握在手裏。
蘇凡笑著說道：“規矩是人定的，不是嗎，劉夫長。”
“大膽！”中年謀士大喝，示意玄兵繼續打，卻被劉徹突然製止住。
揮退兩個玄兵，劉徹問道：“你想被分配到哪裏？”
“當然是能為大人分憂的地方。”蘇凡笑著道。
“好，那你就去首帳吧。”劉徹盯著蘇凡的眼睛，緩聲說道。
蘇凡拱手欲離開，劉徹再次道：“這裏是我的地盤。”
“知道。”蘇凡點頭，才被那名玄兵領了出去。
中年謀士麵露不解，聞問道：“這小子太猖狂了，剛剛為什麼不好好教訓教訓他。”
劉徹看著蘇凡離去的方向緩緩搖頭，蘇凡被分到他的營下是一早便安排好的，東蒼教宗和北天教宗同時對他施加了些壓力，一方要求給他點苦頭，一方要求好生照看，他一時之間也難以選擇，隻能等到有機會去詢問一下西荒教宗裏新來的那幾位仙師與哪宗交好，到時再做選擇。
八營的首帳裏並沒有什麼精兵強將，更沒有正常充軍的男子，都是一些犯過奸淫擄掠的囚犯，各個都不是什麼好人。
每一個陣營裏都有一個這樣的地方。
這間帳篷很大，充軍的囚犯每日的起居以及吃喝拉撒都在這裏解決，到處彌漫著惡臭味，特別是悶熱的時候，裏麵根本呆不了人。
和蘇凡一樣今日被分配到首帳內的還有兩人，一男一女，年紀皆不超過二十。
正常來說女子犯法是不會被發配充軍的，但這名女子不同，因為他們惹了不該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