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軟弱並非無能
陳管家離開以後，孫海直起身，麵露不屑，低聲啐道：“我倒要看看你這個管家還能囂張到幾時，等司空修被鄭豪藥師擠下去了，到那時誰看誰臉色還不一定呢。”
孫海一直跟著鄭豪那邊的人混，為其馬首是瞻，自然不可能真的懼怕陳管家他們。
看著仍舊在認真工作的趙生，孫海臉上也是露出一抹壞笑，招呼幾個小弟便走了上去。
“嗖！”
一塊石子飛了過來，直接砸在了趙生幹瘦的胳膊上。
趙生痛叫一聲，看著極速變紅慢慢滲出血跡的胳膊，又看了看大搖大擺走過來的孫海幾人，抿著嘴唇不說話，繼續埋頭幹著手裏的活。
這些人平時沒少欺負他，但他膽子小又不敢說什麼，更不敢反抗，隻能忍著委屈默默的承受著，他知道自己的這份工作來之不易，更加珍惜，因為他不想餓死街頭。
“呦，趙生，不好意思，剛剛石頭沒拿穩，沒傷著你吧。”孫海走上前，一臉不屑，雖然說著道歉的話，但其實並沒有一點道歉的意思，反而顯得極其囂張。
趙生也不吱聲，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我說趙生，你膽子怎麼這麼小，我們平時這麼欺負你，你怎麼不還手呢，還還口也行啊。”
孫海俯下身看著低頭的趙生，臉色一點一點冷了下來，嗤笑罵道：“你他媽的就是個廢物。”
趙生依舊沒有說話，諾諾的將頭垂的更低，他不想讓這些人看到自己驚慌害怕的表情，那樣很丟人。
雖然他一直都是別人眼裏的一個笑話，就連他偷偷暗戀的那個丫鬟也瞧不起他，這種諷刺的意味讓他很難受，卻又無力反抗，隻能默默承受。
“呦呦呦，你們快看，你們快看。”
孫海露出玩味的笑容，指著趙生衝著其他藥奴喊道：“他哭了，咱們藥坊最慫的趙生又他媽的哭了，哈哈。”
其他藥奴也跟著露出嘲笑的神情，幾人將他圍在一起不停的數落著，而趙生卻也隻能這麼受著。
趙生有些激動，身子不停的抖動著，孫海見狀，笑意更濃，拍著趙生的臉，狠聲罵道：“怎麼，小廢物，你好像很不服啊。”
“我……我沒有。”
過了一陣，趙生開口說話了，卻也隻是服軟的話。
“廢物，我告訴你，這裏不是你呆的地方，今天老子不爽，就要拿你來撒氣，識相的話，就自己給我滾出藥坊，這輩子都別出現在我麵前。”孫海換成手指狠戳趙生的臉，一字一句的說道。
“我不……”趙生緊握著拳頭，堅定的說著，他不能離開，為了不流落街頭，淪為乞丐，更為了情竇初開時暗戀的那個少女。
“好，啊，很好。”
孫海直起身子，拍著手掌說道：“那老子今天就看看你的骨頭到底有多硬，兄弟們給我廢了他。”
孫海話落，直接伸手把趙生放倒，身後的幾名藥奴一擁而上，對趙生拳打腳踢，毫不手軟，直打的他滿身是傷也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好了！”
便在這時一道嬌喝聲傳來，孫海幾人聞聲嚇的渾身一顫，趕緊跪倒在地，連看都不敢看一眼。
隻因此刻站在他們麵前的是瀟湘館的頭牌，淮秦。
隻要她一句話，他們就別想看到明日的太陽了，幕後大老板的雷霆手段，可不是他們這些小人物能夠承受的起的。
淮秦依舊是那般美豔，長裙飄飄，宛若畫中走出的仙子，就連微怒的麵色也依舊是美的不可方物。
隻是眉宇間若隱若現的暗色不難看出她這幾日並沒有睡好，許是有些煩心事，讓她看上去總是心神不寧的樣子。
淮秦隻說了一句話，貼身丫鬟小骨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上前兩步昂起頭，哼道：“你們平日裏就是這麼工作的嗎？”
小骨的話很冷，聽在孫海幾人的耳朵裏如墜冰窖，更加惶恐，連連解釋和道歉。
“如果再有下次你們就都給我卷鋪蓋滾蛋，知道嗎。”小骨繼續說道。
“知道了，知道了。”孫海幾人連忙應道。
“好了，都滾吧。”小骨又道。
“謝謝淮秦小姐，謝謝。”孫海幾人如蒙大赦，連忙道謝，又磕了幾個響頭，才趕緊起身離開。
從始至終他們都沒有抬起頭，沒敢看淮秦一眼，這是大老板的規定，奴才們誰都不準看淮秦一眼，就連她平時在瀟湘館唱曲時也是蒙著麵紗。
對此，無人敢有意義，上次有一個富商醉酒非要看淮秦的樣貌，結果第二日便被剜去了雙眼，大家都知道這是幕後大老板的傑作！
“去看看他有沒有事，再給他些銀子，讓他去看病。”淮秦揮了揮手，隨即在小骨的攙扶下離開了。
丫鬟小綠點頭應是，來到趙生的身邊，臉色有些冷，並沒有一點關懷之意，說道：“沒死的話就自己站起來。”
趙生伸手抹去鼻子裏流出來的鮮血，並沒有站起來，而是坐在地上，垂下頭，甕聲說道：“我……我沒事。”
他身前的丫鬟小綠正是他一直以來暗戀的對象，可是他自卑，又沒有自信，在她麵前根本就抬不起頭來。
“真是一個沒用的廢物。”小綠一副恨鐵不成鋼地樣子，扔下一地碎錢，轉身離開。
陽光落下，照在碎銀上，明明晃晃，好像流光珍珠，可看在趙生的眼裏卻是無比的諷刺，他沒有去撿地上的錢，那是他最後的尊嚴，他決不允許任何人踐踏，特別是他最愛的姑娘。
“需要我幫忙嗎，或者你自己可以站起來。”
一隻修長的手掌伴著一道溫和的聲音出現在趙生的眼前耳畔，他抬起頭正對上蘇凡陽光般的笑容，讓他不由有些晃神。
蘇凡同樣穿著奴才服，可他臉上洋溢著的自信笑容卻不像一個奴才，在趙生眼裏他更像是一個太陽，可以溫暖很多人。
趙生下意識的伸出手，突然又想起蘇凡剛才的話，然後將手收回，掙紮一番慢慢站起身子。
他忽然想自己要是也能有麵前這個看上去與自己一般大的少年臉上的笑容該有多好，那樣小綠就能夠愛上他了吧，那樣他就可以挺直腰板了吧。
蘇凡站起身細細的打量著趙生，其實在他眼裏這個懦弱的少年已經做的夠好了。
從趙生剛被那些藥奴欺負，蘇凡就一直站在不遠處看著，他有注意到趙生雖然害怕，卻在心裏依舊倔強的不肯低頭，特別是地上的這些錢趙生並沒有伸手去撿。
這一點是蘇凡很佩服的，不然他也不會走過來，反而會更加的失望，然後漠然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