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誰不想愛的轟轟烈烈?
“你有心事。”池魚將酒杯推了過去,拄著桌沿,露著笑意,明媚如晚霞。
蘇凡握著酒杯,尚溫,將將冒著白氣,池魚不僅了解他的口味,更了解他的心。
仰頭將酒一飲而盡,有些苦澀,摻著心情的酒最有味道,五味雜陳,蘇凡咧咧嘴,道:“我能有什麼心事。”
“她一定是一個特別優秀的女子。”池魚又溫了一杯,待溫度適中,才推到蘇凡的身前,舉止優雅,聲音帶磁,像個有故事的人,但此刻,或者從以前的某一刻開始,她隻關心眼前少年的心事。
“她……”蘇凡微微眯起眼睛,想起晨霧中那道清冷的女子,想起月色下那道清冷的女子,想起碧水藍庭裏那道清冷的女子,想起安昌橋頭仰首而望,略顯動容的女子,他的心仿佛也跟著飄了過去。
這無數道縈繞在心上的影子重合在一起,應該就是心底裏的那個她吧!蘇凡歎息一聲,搖了搖頭,舉起杯,再次一飲而盡。
“累了,就在這裏睡一覺。”蘇凡眉宇間的愁容,仿佛揮之不去的傷,印在他的臉上,卻刻在池魚的心底,看著心疼。
“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蘇凡的眉頭緩緩皺起,又喝了幾杯酒後,他的臉上有些泛紅,看著池魚,張口問道,他怎麼也想不通自己究竟何德何能讓這整個鳳陽郡的男人為之傾倒的女人所青睞。
池魚搖搖頭,收回酒杯,神色有些暗淡,道:“以後你會明白的。”
“倒酒。”蘇凡雙手拄著桌麵,語調也提高了一些,再不見之前的儒秀之氣。
池魚毫無驚慌,甚至連嘲笑的語氣都沒有,臉色平靜,神態更加平靜,道:“怎麼?一向從容自信的少年,在提及她時,也變得灰暗,而看不到希望了嗎?”
“她?”蘇凡嗤笑一聲:“你知道她是誰嗎?”
鳳江之上忽然刮起狂風,吹動門窗瑟瑟作響,蘇凡心底的那個女人,池魚不知是誰,亦未使她動容,可他剛剛的神情卻讓她沒來由心頭一酸!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也需要自信啊,蘇凡,你懂嗎?”池魚仍舊沒有喊,努力壓抑著情緒。
蘇凡看到了她眼底的淚花,一下就怔住了,酒醒了大半,那是失望,傷心才會顯露的神情,一下就讓蘇凡想通了很多。
屋裏氣氛變得有些尷尬,
不知該說些什麼的蘇凡也不再要酒,忙起身望向窗外,看著已經聚集了不少人的鳳江,不知在想些什麼。
“自己披上。”不久,身後傳來池魚的聲音,應該是還有些生氣,語氣不緩。
蘇凡轉過身看著遞過來的絨襖,麵露疑惑的看向池魚。
“要看煙花去花樓,那裏才是最好的地方。”池魚聲音依舊不冷不淡,說著將絨襖一丟,也不管蘇凡能不能接到,轉而去為自己添衣。
蘇凡欲言又止,想為自己剛剛說的話道歉,卻被池魚提前伸手止住,道:“什麼都不要說。”
花樓,樓如其名,遠遠望去仿佛一朵盛開著的牡丹花,因為是新年夜,樓身通體更是掛滿了紅色的燈籠,在夜色下更加美輪美奐。
蘇凡和池魚來到這裏的時候,熱鬧更甚,人滿為患,大都是為了聚集在這裏賞煙花,觀美景,跨新年。
而花樓之所以被稱為觀煙花的最佳地點,是因為其靠近鳳江的頂部完全張開,就好比是盛開的牡丹,花瓣一層疊著一層往外掀開,惟妙惟肖。
因為有樂坊大掌櫃這層身份,池魚自然帶著蘇凡坐到了最前排,而兩人的關係在整個鳳陽郡早已不是什麼秘密。
再加上蘇凡近來名聲鵲起,郡試更是擊敗了第一青年高手秦墓風,所以他能和池魚這等天之驕女走的如此之近,也不可能有人敢說三道四或是找麻煩。
“蘇管事!”一名蘇家子弟恭敬的喊道。
蘇凡笑著點點頭,沒想到在這裏還能碰到蘇家子弟,這倒是讓他有些意外,不過都是些世家子弟,來這種奢侈的地方也屬正常,想想也就釋然,況且以他的身份地位,如今來這種地方也不需要避諱。
在花樓一個陰暗的角落處,一名樂坊的下人恭敬的站在一個身材幹瘦的少年身後,躬身道:“爺,蘇管事就在那裏,跟大掌櫃坐在一起。”
“哦。”幹瘦少年正是三餘兒,看著蘇凡的方向,微微點頭,眼中的感恩與尊重溢於言表,自從在池魚眼中得知蘇先生的真實身份以後,他就一直想見對方一麵。但對方好像並沒有要見他的意思,這一點三餘兒心中明了。
如今的三餘兒也是今非昔比,在樂坊混的極好,憑借聰明的頭腦,在經商這一塊極具天賦,隱隱有一種樂坊這種小廟裝不下他這尊大佛的態勢。
“爺,要不要上去打個招呼。”下人小心的提議道。
三餘兒聞言,恍了恍神,繼而搖搖頭,道:“替我送上兩碗鹿茸湯吧。”
他忽然想起,在鬼市的那碗湯,蘇先生一直沒有喝到,而且若不是那碗湯,也不會惹出那麼多的麻煩,但那個主動擋在自己身前,為自己解圍救自己一命的消瘦身影,更是改變自己生命軌跡的身影,他這一輩子都不會忘,這份情他也會銘記一輩子。
一碗熱氣騰騰的鹿茸湯端上來,蘇凡神色一怔,並沒有問是誰送上來的,因為他已經猜到,良久才感歎一聲。
“真是好孩子呀,用心良苦呢。”池魚盈盈一笑,她也知道是誰送上來的。
蘇凡搖搖頭,想了許久,還是決定抿了一口鹿茸湯,隻是不知道味道同鬼市的是否一樣。
沒有多少表情波動,蘇凡轉頭望向鳳江外的夜空。
便在大家坐好,低語交談的時候,突然一行人走了進來,而他們之所以能引起大家的注意,完全是因為走在最前方,長著一雙三角眼,身著華貴的少年。
他就好像是地主家的兒子一般,滿臉桀驁,走起路來大搖大擺,擋在前麵走的慢的人都被他的下人罵罵咧咧的推開,極為囂張。
那個少年也許沒幾個人認識,但那些下人的服飾在場的人卻很熟悉,統一的橙色棉麻衫,每一個人的胸口皆是刺有“通古”兩個繡字。
他們是通古商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