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送別
看著蘇凡有些失落的神情，蘇凝甄無奈輕歎出聲，內心清冷的蘇凝蓉不知道他的心思，但她卻是能夠看的出來。
那雙平靜眼底盛著的人，寫滿了愛慕，可即使麵前的這個少年再努力追趕，表現的再優秀，也始終還是無法和蘇凝蓉站在同一高度。
說句最為現實的話，他不配！
蘇凝甄臨走之前想把小姐為何被提前選中的原因告訴蘇凡，但轉念想想還是決定不說，以他的心思若想知道肯定能在第一時間了解，心裏的結始終還是需要自己解開。
近些天裏，蘇府的氛圍很熱鬧，蘇凡站在自己的小木屋裏，都能聽見歡愉的聲音，他是一個喜舊的人，蘇震賞了他更大的宅子也被他拒絕了，同時，他也是一個不喜歡放棄的人，即使前路渺茫，他也要找到希望。
“所以這一次又是還沒來得及開口就結束了？”
心海之上，無為子的聲音響起，這一次沒有諷刺也沒有調侃，就像一個長輩，語氣之中還帶有些許的安慰之意，他看出蘇凡此刻的心裏波動，那不是難過，是一種不願接受的感傷。
“有我大周第一煉藥師在，你能配得上任何人。”無為子的聲音再次響起，不是他自大，而是他的確有這個實力，八品煉藥師的水準，就連皇宮裏的皇親國戚見之都得禮讓三分。
蘇凡咧咧嘴，摸著鼻子，自從遇見蘇凝蓉之後，他忽然發現自己有點自虐傾向，他特別喜歡這種感傷，可以將之轉化為動力，即使任何一個方麵都天差地別，但他還是要征服那個女人，那個第一個讓他心動的女人。
新年之前，蘇凡並沒有等來蘇坤的回府，卻等來了他最不願意聽到的消息。
蘇凡站在自己的小院裏，無心修煉，看著簷上的白雪，和陽光混成一色，麵露猶豫。
臘月二十九，周申年最後的兩天，蘇府裏不論男女老少，嫡係庶出，抑或是下人，全都聚集在正門前的大院裏。
蘇震站在最前方看著自己的女兒，眼中有些不舍，但更多的卻是欣慰。
“到了那裏，萬事小心，要照顧好自己。”蘇震慈祥的臉上滿是叮囑，這是蘇凝蓉長這麼大第一次離開家，也是第一次去到沒有他嗬護的地方，又如何能放心。
“我會照顧好自己的。”蘇凝蓉點點頭，麵上沒有多少情緒，但心裏也有些不舍。
“小姐。”蘇凝甄拽著她的手臂，淚水在眼底打轉，從小就跟在她身邊，如今要離開，心裏最難受的要屬她了。
“放心。”蘇凝蓉拍著蘇凝甄的小手，安慰道。
“蘇凡沒有來。”見蘇凝蓉四下張望，蘇凝甄明白她在找誰，開口回道。
蘇凝蓉點點頭，生出些失望之意，隨即不再拖遝，衝著蘇府的人揮揮手，轉身離開，她沒有讓自己的父親送出多遠，甚至連門都沒有讓他們出，這種離別結束的越快越好。
蘇府外的街道有八輛馬車那麼寬，紅石鋪地，年關將近，這裏顯得很熱鬧，蘇凝蓉沒有選擇乘坐馬車代步，獨自走向郡外，和張仙師彙合。
蘇凝蓉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無心感受這即將到來的新年氣氛，不知不覺走進了長平街，直到腳下傳來咯吱咯吱的踏雪聲時，她才回過神來，抬眼望去，眼中湧起悵然，竟又是來到了這裏。
安昌橋上那道消瘦的身影猶如雪天相接間的一片白雲，出塵透徹，讓蘇凝蓉微怔一下，以為是在夢裏。
“你怎麼會在這裏？”蘇凝蓉蓮步輕移，來到橋頭，仰首問道。
“可能是冥冥之中吧。”少年轉首微笑，正是蘇凡。
他的笑容很好看，透著陽光融進蘇凝蓉的眼睛裏，似乎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要徑直的鑽進她的心裏，原來仰望他時，還是挺有魅力的。
“通往北郡外的路有兩條，我一定會選擇這條。”蘇凝蓉走上橋，與蘇凡平齊，一起望向不遠處的雪鬆，也毫不掩飾的揭穿了他。
蘇凡聞言，也不覺尷尬，隻是像個孩子一樣吸了吸鼻子，他終究還是沒有忍住想要見她的衝動，雖然兩人同進北天教宗，但地位卻是天差地別，他不知道自己得需要付出多大的努力才能夠像現在這樣，與她平齊，才能夠再見到她。
“萬事小心。”良久，蘇凡隻是說出了一句叮囑的話。
外麵不比家裏，即使蘇凝蓉是天才，但她從小卻被視作掌上明珠，又哪裏見識過世間的爾虞我詐，人情冷暖，這是蘇凡最為擔心的一點。
蘇凝蓉抬頭望天，又看了眼白雲，卻沒有看眼前的少年。
而後過橋。
下街。
出郡。
“我在北天教宗等你。”這是蘇凝蓉臨走之前留下的一句話，蘇凡站在原地想了許久，卻也不清楚其中的真正含義。
回到蘇府，所有人見到蘇凡都恭恭敬敬的喊一聲管事，這事兒放到一年前，他想都不敢想，但現在早已習以為常，雙手自然前搭，微微點頭，繼續前走。
通往東藥園的花井小道前，兩個庶出的蘇家子弟攔住了蘇壯的去路。
兩人一個叫蘇雨，一個叫蘇穀，此刻雙手抱胸，滿臉的桀驁，也不說話，蘇壯往哪裏移，他們就像哪裏走，總之就是不讓蘇壯過去。
蘇壯低著頭，憨憨的臉上露出害怕之意，肥胖的小手緊緊攥著，卻又不敢抬頭，更不敢說話，隻能站在原地。
“呦呦呦，要哭了啊！”蘇穀彎下腰正好看見蘇壯緊抿的嘴唇和眼圈裏的淚水，繼而嘲諷出聲。
“是嗎。”蘇雨也跟著嘲笑起來：“堂堂的東藥園總管也會哭啊。”
“你們可都看見了啊，我可沒欺負他。”蘇穀轉過頭衝著不遠處的幾個奴才喊道。
那幾個奴才遠遠看著，哪敢反駁，趕緊點頭應是，能成為蘇府總管的除了蘇家的嫡庶，再不就是有聲望的人，自古也沒有哪個奴才能坐上這個位置的，當然要先拋除蘇凡那個變態。
所以他們心裏清楚，蘇雨和蘇穀是過來找蘇壯麻煩的，因為這兩人心裏有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