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不卑不亢
蘇凡抿了抿嘴唇,從始至終他都沒有說過一句話,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是懼怕膽怯,還是內心膨脹喜悅,無人知曉。
火焰升騰,木柴被燒的劈裏啪啦作響,時不時傳來兩聲獸鳴,回響嶺間,繼而沉寂。
場間也跟著安靜了起來,有的吃肉,有的喝酒,有的將目光放在始終低頭不語的少年身上。
“我還想吃兔肉。”
一道清脆的聲音傳來,蘇凡偏頭,看著因為火光照射而略顯紅暈的可人小臉,會心的笑了起來,將已經烤好的兔肉遞了過去。
蘇靈兒接過兔肉,並沒有吃,隻是盯著兔肉在看,像是在欣賞,其實她已經吃飽了,隻是看出了少年沉悶的心情。
良久,蘇凡深吸了一口氣,像是想明白了一般,不再矯情,不再做作,站起身,先是衝著蘇秉鍾拱了拱手,接著望向大家,道:“我知道有很多人對我這麼一個毛頭小子,都不太信服,但我想告訴大家的是,剿滅海沙幫一事確實是我的提議,而我的提議也並非空穴來風,拽著大家來送死,我也提前做了很多準備和功課,隻要大家肯相信我。”
蘇凡一席話說的不卑不亢,至少同為蘇家子弟的蘇靈兒就美眸連閃,蘇秉鍾也是暗自點頭,這份氣魄以後必是做大事的料。
寂靜良久。
“嗖!”一個酒囊飛了過來,蘇凡眉頭一挑,伸手接過,隨後人群中一道粗曠的聲音響起。
“有沒有計劃我們不在乎,真遇見海沙幫的人,殺了便是,隻不過這領頭的是不是得先起個表率作用啊。”
“是啊,是啊。”
“先吹一個!”
隨著有人調侃,眾人也是反應過來,跟著起哄起來,算是緩解這尷尬的氣氛。
蘇秉鍾知道大家並無惡意,也眼帶笑意的看著麵前少年怎麼把這些酒喝下去,陳年的烈酒度數可不低啊,就算是他一口氣喝完也有些費勁,不過既然是大家提出來的要求,蘇秉鍾自然不會拒絕,畢竟這也是一個間接的立威的好機會。
看著手中的酒囊,還未打開,酒味就已經很刺鼻了,蘇凡也是不禁咧咧嘴,這可是他第一次喝酒,今天這第一次看樣子是必須要交代在這了。
“不能喝就別逞能。”蘇靈兒皺著好看的眉頭,聲音裏透著不悅,不悅眾人的起哄,不過更多的卻是擔憂,擔憂眼前的少年喝完可能會難受。
“呦,領頭的什麼時候需要一個女孩子來求情了。”
“是啊,要是真喝不了,我們也不勉強。”
場中繼續有人起哄,蘇凡笑著搖搖頭,他最不怕得就是激將法,隻是有些地方明知是坑也必須要跳下去。
打開酒囊,蘇凡想也沒想,仰起頭“咕咚咕咚”兩口便把酒囊喝了個幹淨,隻是這酒濃烈得程度嗆的蘇凡咳嗽了好久也沒有完全緩過勁來。
蘇凡彎著腰一邊咳嗽,一邊揚了揚手裏的空酒囊,場間響起一片掌聲,伴著叫好聲,算是默許了這個年齡最小的領頭人,氣氛也逐漸變的融洽起來。
領頭人選罷,也就有了主心骨,大家酒足飯飽後,蘇凡也是把大家叫在了一起,講述他這一次剿滅海沙幫的計劃,從黑山嶺的地形布局,一直到海沙幫的人員實力分布,蘇凡講的頭頭是道,聽的大家驚歎不已,那股老氣橫秋的沉穩勁兒,絲毫不像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郎!
當然蘇凡能將海沙幫分析的如此透徹,還是要感謝總督府事先將這些魔頭勘查的足夠全麵,不過這更要歸功於手握實權的蘇凝甄,因為這些重要信息對蘇府來說可是絕密,一般人是絕對沒有資格了解的。
蘇凡決定將攻打海沙幫的時間定為午夜過後,因為那段時間是任何一個人的意識最為薄弱的時期,對於成天隻知道享樂的人來說,更是最為鬆懈的時候。
對於蘇凡的提議,大家都覺得有道理,也都認可,而接下來的時間就隻有靜靜地等待了。
蘇凡算了下時間,跟大家示意一下,將所有的火堆全部熄滅,各自躲在石堆後麵。
黑夜再次籠罩這片空曠的草原,好在寒風小了許多,不再凍的大家瑟瑟發抖。
之前還會出現的幾聲獸鳴,如今也不再響起,仿佛被黑夜籠罩著的黑山嶺是無盡的煉獄,生活在這裏的所有生物全部躲藏起來,隻留下死一般的寂靜。
蘇凡並沒有躲藏再石堆後麵,而是一個人蹲在零散的荒草中,整個人如蟄伏在草原上的土狼,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前方的黑山嶺,像是在等待著自己的獵物。
四周靜的可怕,就連風也識趣的安靜了下來,沒有風吹草動地唰唰聲,幾十人有節奏的呼吸聲,便成了這裏唯一的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蘇凡的耳朵忽然動了動,整個人也緊繃了起來,漆黑如星辰的眼睛微微眯起,盯著前方,看到了等待許久的獵物。
在樹林深處緩緩走出來兩團黑影,並越來越清晰。
“來了。”蘇凡咧嘴一笑,小聲示意大家,海沙幫能存活至今,除了本身的實力和凶狠殘忍的手段,更多的也是他們雷打不動的謹慎守衛,而眼前的這兩人想來應該就是今晚負責這一帶的巡夜人,在刀尖上生活的人都有一個特性,就是任何的風吹草動都是杯弓蛇影。
“就兩個人!”蘇秉鍾也看見自樹林裏走出來的兩個人,他的境界高,眼裏更加通明。
“能看出境界嗎?”蘇凡轉頭問向蘇秉鍾。
蘇秉鍾周身氣息凝聚,仿佛被陽光照耀的碧波倒影,彙於眼底,繼而飄懸而出,纏向那兩道黑影。
“淬體境的。”蘇秉鍾笑了一下,語氣中有著不屑,明竅境的強者本就該是這種姿態。
蘇凡點點頭,緊繃的身體漸漸鬆弛,繼而變的淩厲,嘴角扯出一抹笑意。
這兩個前頭卒怕是有命出,沒命回了。
“才淬體境,我來解決。”眾人之中有著一道聲音響起,不知是誰說的,不管是誰說的也都無所謂。
這種不屑的情緒越早建立起來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