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武技館前的老婆婆
府試在即，緊臨郡試，府裏上下都很重視，為了蘇家子弟能夠更快提升武學造詣，這些天蘇秉鍾也是加了一節晚課，早晚各一課。
太陽已經落山，隻留晚霞的一角，山邊還亮著，而天空已經隱隱看見了星辰，這時的溫度幾乎降至零下。
蘇家子弟早已汗流浹背，不懼嚴寒，仍舊刻苦訓練。
“快看，是蘇凡！”
“聽說他已經淬體了，半個月就淬體了啊。”
“哼，隻不過是一個想飛上枝頭變鳳凰的麻雀而已，撲騰不了多久的。”
人群中響起一陣騷動，大家全部將目光投向往場中走來的少年，褒貶不一，有的發自內心敬佩，有的嫉妒，有的不語。
唐宇狹長的眼睛眯了眯，嘴角閃過一絲冷笑，恢複如常，蘇嘉僅僅隻是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他身上的傷還未全好，經過上一次，他是徹底被蘇凡打怕了，何況現在人盡皆知，蘇凡背後的靠山是蘇凝蓉，那個說一不二的女人。
“想見你一麵真難。”蘇秉鍾看向蘇凡，笑著搖搖頭，他很惜才，而麵前的少年就是他發現的瑰寶，對於蘇凡的期待，甚至超過了蘇凝蓉。
“蘇叔叔，您就不要再取笑我了。”蘇凡撓撓頭，他對蘇秉鍾的印象很好，在他的印象裏，蘇秉鍾應該是第二個沒有看不起自己的人。
“境界鞏固的怎麼樣了？”蘇秉鍾開始詢問，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感應境界。
“還好。”蘇凡謙虛的應道。
“快要淬體中期了！”蘇秉鍾有些驚訝，這蘇凡地修煉速度有些逆天，雖然是前期的小境界，但對於沒有任何資源的蘇凡來說，已經是相當不錯了。
蘇凡嘿嘿一笑，他自然不會告訴對方，有無為子這個大周第一煉藥師在旁幫助。
“不錯。”蘇秉鍾滿意的點點頭，看向已經修習結束準備離場的弟子們，道：“說吧，這次來找我有什麼事。”
“額，蘇叔叔，我想挑選一本武技。”蘇凡這次還的確有事找他，也是比較匆忙，怕之後就沒時間再過來了。
蘇秉鍾聞言點點頭，按照蘇府規定，子弟修習進入武道境界以後便可以學習武技，同時要有武師的授意書方可，想必蘇凡這次來也是找自己要這東西的。
蘇凡想學習武技，蘇秉鍾自然一百個願意，按照常理這授意書即使會給，也要再經過一番考核，不過現在向自己要授意書的人是蘇凡，所以蘇秉鍾想也沒想，直接揮筆疾書。
再度閑聊幾句，蘇秉鍾三句離不開對他的希冀，聽的蘇凡著實有些受不了，找個理由便直接前往武技館。
每一個世家都有屬於自己的底蘊，而這份擺在明麵上的底蘊便是武技館。
蘇府的武技館位於正堂的後方，一座高高聳立的木塔，由南紅實柏構築而成，上麵雕刻花紋，古樸厚重的感覺迎麵撲來，甚至離在百米開外，蘇凡都不由升起一絲肅然起敬的感覺。
這就是威嚴！世家的象征。
武技館全天開放，即使是晚上依舊燈火通明，這裏的燈用海外的長明香製成，永燃不滅。
武技館正門前亮如白晝，一位行將就木的老嫗佝僂著身子坐在桌前的椅子上，穿著單薄，凍的哆哆嗦嗦，卻依舊堅守崗位，這裏仿佛是她的信仰。
從蘇凡記事起，武技館的長明燈就沒有滅過，相同的，這裏的守塔人亦從未換過，還記得小時候不懂事，淘氣，捉弄過麵前的老嫗，把她氣的上躥下跳，卻又毫無辦法。
一想到以前，蘇凡就不由感慨，在他眼裏還有一段沒有爾虞我詐、欺蠻霸主的天真歲月和一雙看著晚輩的寵溺眼神。
要不是再一次看見麵前的老嫗，蘇凡還真的忘了，在他曾經的時光裏本該都是昏暗無光的，如今又多了一絲色彩。
夜空的星越聚越多，像極了一顆顆耀眼的珍珠，蘇凡站在不遠處想了許多，想了很遠，從前的以後的，直到身邊陸陸續續有蘇家子弟穿梭而過，對著自己指指點點，蘇凡才回過神來，朝著老嫗走去。
“老婆婆，天涼了，記得多穿點。”蘇凡笑容真誠，脫下自己外麵的長衫披在老嫗身上，他不再是小孩子，亦沒有過被溺愛的小時候，他隻能越來越堅強，幸得這份沉穩讓他更加懂事，更加珍惜那些出現在他生命裏為數不多的好人。
老嫗一怔，看了眼披在身上的長衫，渾濁的老眼忽的亮了一下，褶皺的臉上露出笑容，看著蘇凡，道：“小家夥，我認得你，都長這麼高了。”
蘇凡有些意外老嫗還記得自己，想起小時候淘氣，尷尬的撓撓頭，不過心裏也是一暖。
“我這裏可沒有糖果讓你偷了。”老嫗笑了起來，很慈祥，也很和藹。
蘇凡也跟著笑了起來，搖搖頭，將手裏的授意書遞給老嫗，道：“想挑選一本武技。”
第一次進武技館，必須要有武師的舉薦，這是府規，更是武技館的規矩，這一點老嫗比誰都清楚，本沒什麼奇怪的地方，但蘇凡拿出授意書的時候，確實讓老嫗精神一震。
她做為守塔人不知多少年月，這還是第一次經手看著下人即將走進武技館，多少年來頭一遭。
“小家夥，你很不錯。”老嫗笑了起來，仿佛看到多年前那個上竄下跳的孩子。
蘇凡禮貌一笑，伸手指了指武技館內，有些迫切，道：“那我可以進入了嗎？”
“可以。”老嫗點點頭，將蘇凡的名字做好備案，便打開了塔門。
看著蘇凡的背影，老嫗渾濁的老眼變的更加渾濁，隻是整個人的氣勢不再那般萎靡，多出一絲耐人尋味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