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隱在霧裏的不一定是石頭
“避火丹好弄嗎？”蘇凡回到自己的小木屋裏，對著心海之上的無為子道。
“避火丹雖是二品丹藥，但用途頗廣，即使有店鋪售賣，一出來也會第一時間被搶光。”無為子緩緩道。
蘇凡點點頭，他現在在無為子的幫助下，才能勉勉強強煉製一品丹藥，要想煉製二品，無異於癡心妄想，這可一時間難住了他。
無為子明白他的心思，繼續道：“要想煉製二品丹藥，對於現在的你來說，並不是不可能。”
“怎講？”蘇凡一聽有戲，立刻來了精神。
“用黃金以上的藥罐。”無為子道，如今蘇凡品階不夠，隻能用更高等級的藥罐。
“黃金以上！”蘇凡聞言又像是泄了氣的皮球，煉藥師共分十品，相對應的藥罐亦分十金，而黃金藥罐可煉製三品以下丹藥，不過整個鳳陽郡擺在明麵上的煉藥師，沒有一個達到三品，又何來黃金以上的藥罐。
“這裏三品的煉藥師難找，卻不代表沒有黃金以上的藥罐。”無為子接著道。
蘇凡聞言，認同的點點頭，何況諾大的鳳陽郡人口數百萬，每日途經這裏歇息辦事的人也不在少數，不可能連個三品煉藥師都沒有，隻不過煉藥師會武的特別少，所以他們都特別惜命，平時很低調。
為今之計除了打聽避火丹的下落，也就隻剩下煉製這條路了，相比於前者要等，守株待兔，後者卻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雖然蘇凝蓉沒有給特定的期限，但對方臨走時的最後一句話，並不是沒有含義，她也想在府試前突破凝神，即使不參加府試，也希望給蘇家子弟們一些動力和希望。
“對了，還要告訴你一件事。”無為子的聲音再次傳來。
“什麼事？”蘇凡本來以為對方已經沉睡了，這會又突然的冒了出來。
“觀微經一事不要太過張揚了，被人發現，後患無窮。”
“嗯。”蘇凡聞言，皺了皺眉。
“咚咚…”
門外響起敲門聲，很輕很緩，絕對不是蘇壯，之前蘇凝蓉來過一次，但她並沒有敲門的習慣，想到這裏，蘇凡大概猜到來人是誰了。
“請進。”蘇凡整理下衣衫，喊了一聲。
“吱呀”一聲，木門被推開，蘇凝甄蓮步輕移，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款款而入，她與蘇凝蓉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兩種性格，正好互補。
上午剛見過麵，下午就主動上門，蘇凡不由眯了眯眼睛，猜測對方的來意。
“蘇管事。”蘇凡起身正要拱手，卻被蘇凝甄止住。
“你我同姓蘇，哪有貴賤之分，我也年長不了你幾歲，就喚我聲凝甄姐吧。”蘇凝甄擺擺手巧笑嫣兮，故意將兩人的關係拉近，她自小在蘇凝蓉身邊長大，不能說是後者肚子裏的蛔蟲，也差不太多，想什麼，要重用誰，她自然也就心知肚明。
蘇凡很幸運，甚至比當年的自己還幸運，蘇凝甄還看不出來自家小姐為何要這般看重一個藥奴，所以隻能用幸運來搪塞自己。
“額…”蘇凡有些猶豫，撞上蘇凝甄嗔怪的眼神時，也就妥協，張口道：“凝甄姐。”
“哎。”蘇凝甄點點頭，應了一聲，開始打量起木屋來，雖然簡陋，卻也整潔，看來蘇凡應該是一個細心的人。
其實蘇凡各個方麵都很好，但卻好的太過普通，或者說籠統，就像隱在霧裏石頭，沒有光亮，等陽光照進，濃霧散去後，會發現，依舊是塊石頭。
被蘇凝甄看的渾身不自在，蘇凡幹咳兩聲，道：“凝甄姐這次來是有什麼事要吩咐嗎？”
蘇凝甄回過神來，也覺得方才有些不妥，俏臉微紅，橫了他一眼，道：“什麼吩咐不吩咐的，咱們又不是上下屬的關係。”
蘇凡撓撓頭，道：“額…那你此來？”
“嗯！”蘇凝甄說著話，將一直捧在手中的絨襖遞給蘇凡，俏臉依舊掛著笑容，有些耐人尋味。
“這是？”蘇凡皺著眉頭，有些不解，其實他明白蘇凝甄的意思，隻是有些不敢相信罷了。
“送你的，小姐精心準備的哦。”蘇凝甄眨巴眨巴眼睛，蘇凡仿佛看到了星星。
在蘇府，或者其他世家，在冬天，絨襖可不是什麼人都有資格披的，那也是身份的象征。
更是蘇凝蓉對蘇凡的肯定及認可。
對於蘇凝蓉會怎麼對待自己，蘇凡想過許多，也做過許多準備，但當他親眼看到這件屬於自己的絨襖就出現在麵前時，也確實有點受寵若驚。
“拿著呀，愣著幹嘛。”蘇凝甄就像是水做的，一顰一笑一皺眉，都能牽動許多男人的心，在府裏，愛慕他的男人最多，不同於蘇凝蓉的遙不可及，她顯得更加真實。
“哦哦，謝謝凝甄姐。”蘇凡回過神來，趕緊用衣角擦了擦手，像接藝術品一樣，生怕髒了它。
“謝我幹嘛，謝小姐呀。”蘇凝甄掩嘴輕笑。
絨襖呈黑色，圍在脖頸那一塊卻是用山林間的白狐絨毛製成，既昂貴又好看，蘇凡很喜歡。
“這麼合身的尺寸，除了凝甄姐，怕是沒人這麼細心吧。”蘇凡笑著道，這絨襖是蘇凝蓉相贈不假，但她心懷大事，又怎麼可能注意這些細節。
“臭小子，就你嘴甜。”蘇凝甄白了蘇凡一眼，被他逗的咯咯嬌笑，主動伸出玉手為他整理衣領，道：“還是挺帥的嘛。”
“嗬嗬。”距離女人如此之近，甚至能感覺到蘇凝甄細膩的玉手時不時劃著自己的側臉，蘇凡也是有些難以把持，適時的後退了兩步。
蘇凝甄別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收回手，正言道：“雖然小姐不會參加府試，但是郡試她一定會參加，兩試間隔不遠，小姐必須要在府試前凝神，以便鞏固境界。”
“我明白。”蘇凡神色也變的認真起來，這才是蘇凝甄真正的來意。
蘇凝甄滿意的點點頭，而後提醒道：“唐宇自小高傲，度量也沒有那麼大，這次府試他一定會趁機找你麻煩。”
“那蘇三小姐的意思是？”蘇凡試探性的問道，畢竟自己始終是一個下人，而對方卻是蘇府客卿的孫子，地位天差地別，蘇凝蓉想發展，自然有很多人都不能去惹。
“府試第一。”蘇凝甄羅唇輕啟，聽的蘇凡為之一驚。
本屆府試，因為蘇凝蓉不參加的緣故，這第一名非唐宇莫屬，這是大家公認的事情，首先，因為以目前唐宇的實力，沒人是他的對手，其次，他也是唐傲天的孫子，既然蘇凝蓉不參加，那麼任蘇府裏哪一名子弟與之對上，都得權衡再三，怕是都不敢用出全力。
如今蘇凝蓉卻要自己拿府試第一！這又讓他如何能不驚。
“唐宇應該會在府試前進入煉氣境，所以小姐並沒有要求你，隻是希望。”蘇凝甄緩緩開口，她並沒有把為何要蘇凡拿府試第一的原因告訴他，現在還不是時候。
蘇凡雖然不懂，也很好奇，但他不可能傻到主動去問，而是應道：“我一定會拿到這個第一。”
看著蘇凡堅定的眼神，蘇凝甄也是滿意的點點頭，她開始慢慢明白小姐為何如此看重他。
“好了，那今天就先聊到這裏吧。”蘇凝甄辦事幹練，平時卻也少女心性，此刻更是背起小手，往門外走去。
“凝甄姐慢走。”蘇凡恭聲道。
“曾經我以為我能為小姐撐起一片天，但後來我發現我錯了，大錯特錯，前路很難走，我也有力竭的時候，隻是希望你不要讓小姐失望。”
佳人已去，香風散盡，這些話卻在蘇凡耳中徘徊了許久…許久。
遠處太陽西斜，少年看著火紅的晚霞，卻想起那雙冰冷卻倔強的眸子，不由自語：
“是該有這麼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