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紅臉蛋兒……你怎麼長了三了腦袋……”秦慕琰揮著手,被季莘瑤踉踉蹌蹌的扶進了門。
“秦慕琰!你重死了!別亂動!我扶你進去睡覺!”季莘瑤滿臉不情願的扶著他走向臥室。
剛一打開臥室的門,秦慕琰忽然就推開她,顫顫顛顛的自己走進臥室,腿一軟,直接一頭栽在床上,嘴裏哀怨的嘀咕著:“睡覺就……睡覺……”
季莘瑤嘴角一抽,馬上走了進去,本是好心的要拽過被子幫他該上,誰知道忽然被他用力一扯,她整個人直接撲倒在他身上。
她低呼,掙紮著甩開他的手站起身,抬起臉的瞬間便看見隨後走進來的顧南希,頓時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不知所措的站在床邊,指了指床上的某隻醉鬼,尷尬的說:“你、你來幫他蓋被子吧……”
客廳裏亮著燈,臥室卻是黑暗一片,季莘瑤所站的角度看不清顧南希的表情,隻是在她退開床邊時,門前的身影緩步走過來,她便逃也似的奔出了臥室。
秦慕琰在床上翻了個身,又咂了一下嘴,顧南希順手抄過被子仍到他身上,轉身正要去打開臥室的燈,忽然聽見秦慕琰在醉夢中輕喃:“小紅臉蛋兒……別哭……不要哭……再也沒人敢打你……”
“不要總是一個人……躲在樹下邊……不要哭……不要怕……”
顧南希頓了一頓,目光瞬時轉向客廳中那道纖細的背影。
季莘瑤跑進廚房去倒了杯水,返身走了回去,見顧南希走出臥室,不禁問道:“用不用先讓他喝些水?人在喝醉後,嘴裏會很幹澀的。”
“他已經睡了,水放這裏,他明天醒了自己會喝。”他淡看了她一眼:“我送你回去。”
他的聲音總是那樣淡淡的,卻有一種蠱惑人心的魅力,如果不是季莘瑤那顆心早已被安越澤撕的滿滿都是傷,或許她會控製不住的心動。
顧南希這樣的男人,就像是一種毒,不需要多少言語,不需要任何態度,僅僅是這樣從容的站在那裏,便已會讓太多女人心中的防線支離破碎。
思及此,她沒有跟上他已經走出門的腳步,站在客廳裏看著他的身影在門前消失。
這個時間,雖然還能攔到出租車,但是她無原無故的推卻顧南希的相送,反倒顯的有些嬌情的過份,以前是陌生人,現在畢竟有那麼一紙結婚證,她有什麼理由拒絕人家的好意?
由是,她抬步走了出去,出了門時,看見顧南希站在剛剛敞開的電梯門前,因聽見她遲緩的腳步而側頭回望她。
她更加放緩了腳步,在他走進電梯後,深吸了一口氣,才快步走進去,卻是沒有去看他的表情,本能的快步繞到他身後,站在他背後停下。
電梯門靜靜合上,緩緩降落。
顧南希陡然轉回身,墨色的眸子睨著她,淡幽的薄唇彎出淺弧:“過來。”
季莘瑤一怔,募地抬起眼看向他眼中那不知從何而來的笑意,一時間沒反映過來,傻怔怔的張開嘴,卻隻發出一個音:“啊?”
他忍俊不禁:“為什麼站在我身後?”
“你是顧總。”
她回答的倒是幹淨利落。
顧南希莫名的蹙了蹙眉,忽然抬起手握住她的手腕將她向自己這邊輕輕一扯。
季莘瑤沒設防,腳下一個趔趄就站到他身邊,澄澈的瞳眸裏劃過一刹的錯愕,接著電梯便到達一樓,還不等她推開他的手,顧南希便已經率先邁開腳步走出電梯,順便也將她牽了出去。
“顧……顧總……”季莘瑤被動的隨他走出電梯,想要甩開他的手,那隻握在她腕上的手的力度並不是很重,但卻穩穩的讓她無法輕易掙脫開,不由的踉踉蹌蹌的一路小跑著才勉強跟得上他的長腿,脫口而出的稱呼卻又被她自己硬生生吞回了肚子裏。
他頭都不回:“顧南希。”
“什麼?”季莘瑤一怔,抬眼看著他,不明白他忽然念他自己的名字幹什麼。
他走到車邊,打開車門,順便轉眸瞥了她一眼:“一個稱呼而己,用得著這麼別扭?”
季莘瑤愣住,他已放開她的手,她站在車邊,有些不知所措。
直到他隱隱挑動好看的眉宇,就那樣站在車邊看著她,她才舔了舔幹澀的唇,張了張嘴:“顧……南希。”
他滿意的無聲笑開,示意她上車,她鬼使神差的沒再在心裏衡量什麼,乖乖的轉身走到副駕駛那一邊打開車門,卻是剛要坐上車,忽然看著那真皮座椅,那上邊正放著一把她遺落了整整兩個月的雨傘。
顧南希已坐進車裏,見她停在車門邊不動,隨著她的視線看去,隨手拿起那把雨傘放在他這一邊的置物盒中。
季莘瑤本來剛要伸手將那雨傘拿起來放回包裏,結果眨眼間就被他拿走了,甚至仿佛並沒有讓她拿回去的打算,不由的詫異的看了看他,在他沉靜的視線再次轉向她的一刹,才不發一語的坐進車裏。
不消片刻,黑色路虎便如同離弦的箭一般飛馳而去,在近乎淩晨零點的時刻於G市繁華的主幹馬路上穿行。
昏黃的路燈和著街路兩旁各晝夜所開的店麵招牌上映出的奪目的霓虹,在微涼的夜色下隱示著這個城市的繁榮,而幾乎掌控著這一切的男人此刻就坐在她的身邊,疏朗而清俊的臉在閃爍的霓虹下忽然彎出一抹淺莞。
他繼而隨手調下車窗,一隻手肘擱在車窗外,另一隻手穩穩的控製著方向,夜晚微涼的風拂麵而過,他幽淡的眯起雙眸,看著前方的路況,直到前方的路口遇見紅燈,緩緩將車停下,他才看了她一眼,那一眼,似笑還含,引的季莘瑤在轉頭對上他視線的那一刹那便瞬間心頭百轉千回,怔然的再也無法移開視線。
“我發現……”他神色不變,淺淡的勾了勾唇:“你在麵對我的時候,總是欲言又止,有什麼話想說可以直接開口,何必要有那麼多的顧慮?”
她長睫微顫,車外路燈落下的淺淺橙光落在她白晰的小臉上,密長睫毛的投影幾乎遮住她小半張臉,她沒有說話,沉默的低下頭,保持安靜。
她在理智的時候刻意的謹言慎行,顧南希恍然間莫名的竟覺得她這並不經意的斂然之態,十分惹人惜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