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在麵對強大未知的異族的時候，三人終於心裏慌了，再一次異口同聲，這一刻，三人竟產生惺惺相惜的同道之感。
清羽和司衍明鏡都是神色劇變，都沒對黑曜打招呼，兩人立時飛走，去照顧自家勢力去了。
看著那已經看不見的觀星殿，黑曜狠狠握起拳頭。
“玉顏！”
他目色極恨。
沒一會兒，又緩緩鬆開拳頭。
“烏合之眾？你說得還真沒錯，不過，你是不是以為以自己抱上了玄門，就可以高枕無憂了？”冷笑不止，黑曜關閉了妖庭的大門。
“來人！”
“妖王！”
“速速查明仙界發生了什麼變故，查明之後，你去仙海，把所有妖族弟子帶來，這一次，我們玩一個大的。”
進來的妖王不知道黑曜要幹什麼，但如今虛空獸一族和三族金烏都還得倚仗著黑曜，那人領命而去。
眼神裏透露著瘋狂，黑曜透過窗子，看著下方橫列的軍陣。
“怎麼？你這天鬼族凝魂進度如此之慢？”一個略微不滿的聲音在這殿內響起，黑曜一下坐直了身體。
一團星輝散落，一個麵色火紅的高大老者出現在這裏。
“我族需要你再造輪回，黑曜，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若故意懈怠，我捏死你就如捏死一隻螞蟻，我的耐心不多了。”
老者根本不照顧黑曜的感受，一來就是武力威脅。
“前輩，並非我怠於工事，實在是，那翼雲子和木聖，不知何日便可恢複，凝聚天鬼族之魂，定然引動幽冥輪回，被二人所察覺，所以，黑曜不敢擅自做主。既然前輩如今現身一見，可是有了好消息？”
黑曜反將一軍，老者心裏尷尬，卻道：“世間純修邪惡之力，隻有修羅，翼雲子她再如何了得，自身療傷，也會累及鳳族；木聖被太陽神火克製，想要恢複，沒有千萬年，又豈能成功？你屢次推諉，到底是何居心？”
老者目色慍怒，黑曜麵色恭敬，卻無懼怕之意。
“哦？原來前輩也不敢去幽冥和木靈之森啊，既如此，拿晚輩出氣也好。天鬼族神魂特殊，我德行有虧，自然再難以九幽冥龍本源吞噬融合，做起來，也不是那麼容易的，前輩，還請給些時間。”
“哼，三年為限，我可保你安全，若不然，你還是去死吧。”
老者竟是當時在太陽星裏，重傷翼雲子之人，他是如何複活，無人知曉。
“嗬，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樣子，三足金烏？虛空獸？嗬嗬。”老者離去，黑曜冷笑不已，看著空曠的大殿，愜意無比地躺下。
什麼異族氣息，什麼玄門攻擊，他哪裏還有半點擔心的樣子？
司衍明鏡回到自家大殿的時候，已經有密集的情報放在案頭，他快步走了過去，開始一個接一個地看起來。
“呲，星宿神獸，居然是星宿神獸，痛煞老夫！”他沒想到那捉來的幾十個星宿神獸，就被他隨手用來祭祀了。要是豢養得當，這些星宿神獸可都是有望成神的存在，對司衍聖地來說，是很強大的一個助力。
“糊塗啊，糊塗，終日鑽研萬妖，看走了眼。”他拿著情報自己埋怨自己。
長長歎了兩口氣，他接著看另一封情報。
“各處遺民鎮守之地，對應三百處，對應三百六十諸天，誕生星宿神獸，我是罪人啊，我親手毀了諸位大人的布置。”他一個人的時候，言語古怪。若是旁人不知，看他痛心疾首的樣子，還當真會以為他為破壞玄門布置而後悔。
接著，他又拿起一份情報。
蠻荒劇變，仙界天道劇變，玄門裹挾異界空間降世，造成仙界生靈死傷無數。更有莽荒之中，遁藏神明，莽荒生靈也是死傷無數。清微劍宗長老燕君，收集了神明神性，獨占好處。
這一樁樁一件件，看得司衍明鏡眉開眼笑。
“原來玄天劍宗真的做了這些事啊？”他開懷而笑，一邊看，一邊盤算。
待到看完了所有情報，他長舒一口氣，又是滿麵春風。
“來人！”
有人聞聲而入，他揮手道：“走不了就不走了吧，打道回府！”
來人都以為自己聽錯了，新聖地遷移這樣的大事，豈能說停就停？
若不是眼前這人就是司衍聖地的大長老，來人都想說一句你特娘的是不會是有病？
耗費了如此多人力物力，如今天上的人和地下的人離心離德，你居然說不走了？
這打道回府，有一套損失極大，來人眉頭直突突，終究是沒敢質問司衍明鏡。
司衍明鏡一直盯著來人的反應，見他這樣平日裏直言不諱的人都臣服在自己的威權之下，他終於是滿意地笑了。
“此次最大的目標，就是誘殺清微，雖然她沒有死，不過，也離死不遠了，沒有她做絆腳石，我們什麼時候想要離開都可以，萬妖界停滯，無法再造輪回，本長老，也很為難啊。”
低頭的人一抬頭，看見司衍明鏡意味不明的臉。
“是，我明白了，我一定好安撫好大家。”
“嗯，不錯，去吧！”
清微要死了，她終於要死了，她早該死了的。
司衍明鏡眼睛裏掩飾不住的興奮，道：“去，把本長老的孫兒叫來！”
“長老，元通少爺已經被清羽派回翼人族了，此事不在聖地。”一人緩緩顯出身形，對他通報著元通的行蹤。
“哦？不錯，不錯，蠻荒劇變，幻神定然是已經被玄門清理了，哈哈哈，老夫很想知道清羽老兒此時是什麼嘴臉，哈哈哈。”
那人也是微笑作陪，並不言語。
“好了，你招呼上各位老兄弟，先回聖地吧，注意，一路小心。”
“好！”
來人又走，司衍明鏡一人在大殿裏哈哈大笑。
神魂激蕩之下，他笑著笑著，眼睛一下就變成綠油油的豎瞳，聲音也變得有些怪異，如野獸嚎叫。
他一下捏住自己的脖子，安靜下來，坐在卦鏡之前，看著鏡子裏的自己。
翼人族的翼空大仙，多年前就失蹤，毫無音訊了。所以，清羽成了翼人族裏說一不二的權威，他讓翼人族弟子回仙界，手下之人連半點質疑也沒有，就下去執行了。
交代下去後，他才開始走到案邊，一封一封地查看起來情報。
似乎沒有任何事能讓他心境波動，哪怕看見蠻荒劇變這樣的字眼。
他看得認真，看得很慢，看了許久，才把這些密封整整齊齊放回原位。
看向一邊，他問道：“飛白呢？”
“老祖，飛白公子已經回三人秘境收整族人了，清微劍宗應是慢了一步。”
欣慰地點點頭，清羽老祖靠在椅背上小寐起來。
他其實心裏也知道愛一個人的滋味，隻是沒有什麼能阻擋翼人族成為天地之間的主角兒。
那人也不知道清羽怎就忽然不說話，躬身退了出去。
妖族和四大聖地的軍陣都開始動了，李景堂、顧長風一眾人等，看得眼皮子直跳，周圍都是鎧甲摩擦的聲音，落在他們耳朵裏猶如驚雷。
在他們心驚的時候，一個司衍聖地的老者帶著另外三家的長老，四人一起向著他們走了過來。
“李門主，顧宗主，各位仙海道友，幸會，幸會！”
留下來的百宗之中，有不少人是四大聖地的眼線，有的宗門，甘貴就是宗主都出賣了自己，幾人過來打招呼，倒是讓李景堂一行人，有些受寵若驚。
“幸會，幸會，不知您是司衍聖地哪位前輩？請恕小人眼拙，聖地長老眾多，都是風光霽月的仙長，某家敬仰，也難一一區分，還望長老贖罪。”李景堂臉都不要了，直接拍馬屁。
“嗬嗬，無妨，我是司衍明聖，這位是離火聖地火離子，這是虛玉聖地玉虛子，這是天工聖地夢神工，我等，見過諸位道友。”
這幾人仙風道骨，好一份氣度。
不過，顧長風明明更有話語權，這司衍明聖卻，一來就與李景堂搭話，雖然也說幸會諸位道友，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諸位道友隻是順帶一提。
顧長風一直保持著尷尬的笑意，還不得不回禮。
對方自我報明身份後，又再次見禮，倒是把這百宗修士好好抬舉了一把。
四人的字號輩分，都是屬於各家聖地身份最尊貴那一批，他們聯袂而來，並且如此見禮，著實讓這百宗修士，感到被人重視。
“我等，見過四位長老！”
終究還是要臉麵，帶著大家一起見禮的時候，李景堂還是沒有說出拜見二字。
“嗬嗬，前日事忙，讓諸位困居軍陣，實在是怠慢了各位，我四人代表各家，向諸位賠罪了。”
這姿態極低，把李景堂等人嚇一跳。
“不敢當，不敢當，我等在此，賞霄漢燦爛，領略我人族雄威，心神開闊，如歸。”
李景堂搶了顧長風的風頭，自己代表著百宗修士與司衍明聖搭話，這心神開闊後加上如歸兩字，許多人都明白，他沒有應對如此長河的坦然心境。
“那便好，那便好，我們幾家，聯合妖族和翼人族，為我仙界眾生謀一條退路，然，天地有變，此次試驗之事，不能竟功，讓諸位白跑一趟了。”
謔，這是專門來道歉的嗎？雖然仙海眾人聽著幾大聖地話心裏舒坦，可他們也很清楚，他們，沒那個臉。
“聖地高風亮節，為我人族表率，我等，佩服。”
李景堂不知道怎麼說好，也得硬著頭皮接話。
“此次不成，還有再次，屆時，幾家會一起通報各家，眾人拾柴火焰高，也需死傷，還望各位公舉，莫要怕沾染了因果。”
司衍明聖說著，拿出一串令牌遞給李景堂，那一絲再明顯不過。
不過，他這話和舉動，確實讓仙海之人深感受用。
“為我仙界眾生留下火種，本就是高義之事，若有需要，各位前輩隻需通傳一聲，我等義不容辭。”李景堂那樣子，恨不得當即就為對方刀山火海。
“就好，就好，諸位，大軍就要回仙界，諸位是一起順路，還是自行回去？以大長老之意，路途遙遠，大軍有陣盤相護，不如一起歸去？”
給太多了，這臉給得太多了，總是李景堂恨不得立即就抱住司衍明聖的大腿叫爺爺，也還保存著心裏的理智。
“我等烏合之眾不成群理，不敢勞煩大軍風行照顧，我等，這便自行離去。”
微微有些惋惜，司衍明聖還是坐著尊重仙海眾人的樣子，道：“敬尊各位道友心意，諸位，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