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團劇烈的白光在長盛的手掌爆發,太陽神女往水裏一鑽,水麵隻剩一團飄著的長發,水麵恢複流動,長發就在原地,隨著水波緩緩起伏。
“嗬嗬,果然有幾分本事!”太陽神女隻是用了一個假身,這在長盛的預料之內,黑曜從另一邊走過來,眼神認真地打量著長盛,欣賞的神色不掩飾。
“是蠻青牛告訴你的呢?還是你感應到了我體內的青龍聖靈本源?”
長盛伸手一撈,把這一團詭異恐怖的發絲撈起來,隨手順著手掌一纏,取下來放在納戒之內。
他這舉動,讓黑曜笑意更深。
“你想知道?”
“事關長盛來曆,妖王若是誠心賜教,韓某感激不盡!”
黑曜舉頭思考,長盛在等待著不同的答案,也沒有期待什麼答案。
“可我為什麼要告訴你?”認真思考了許久,黑曜如平輩間惡趣味一樣,對著長盛忽然來了這麼一句。
也沒期待著黑曜會與好心,長盛轉身就走。
“站住!”
“如何?”轉身的時候,長盛已經招出玄天劍。
“這就是和萬給你留下的道藏?”黑曜說著,卻已經打出法術,仙力掠過水麵,瞬間帶起一頭水龍,對著長盛疾衝過來。
暗自做好防禦,長盛就這麼定定地站在原地,沒有發出任何法術攻擊。
水龍在距離長盛隻有一根發絲的距離停下,他能感受到其中磅礴的水靈力,可它停住了。
惱怒的黑曜收手怒吼道:“滾!”
果然與玉顏有關?
長盛審視地看一眼黑曜,沉默一下,道:“多行不義必自斃,妖王若此時回頭,韓某可以保證,往生無礙。”
惱怒的黑曜變成了從內心裏的憤怒,不屑地看著長盛。
“你算什麼東西,也配說教本王?”
他一招手,整條大河都變成一頭水龍,把長盛裹挾在裏麵,從河床升到半空,狠狠地砸到地下。
隻感覺氣機有點散亂,長盛咳嗽兩聲,從瀑布一樣的水體裏站起身來,伸手把頭上的先天鏡往懷裏一收,站好之後,同樣不屑道:“藏頭露尾,不過如此!”
眼神危險地眯起來,黑曜卻來一句:“隻靠女人,算什麼本事?”
實在想象不出黑曜身軀裏的另一個神魂像誰,長盛還來不及反應,就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定在原地,濁九空從他的來處緩緩走進,虛空獸一族那領頭的老者,踏行在此時恢複奔流的水麵上,看著黑曜和長盛,眼睛裏絲毫不掩飾殺意。
三人都沒有做什麼,隻是聯手把長盛禁錮在原地,哪怕他此時已經伸手捏住了先天鏡,神念也無法傳遞出身軀,而他準備用來逃命的劍氣,卻被一股別樣的力量禁錮住。
“真以為自己天下無敵了?”他識海這帶著微微責怪語氣的聲音,是濁九空的,長盛被這一道聲音一下撫平心境,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大搖大擺靠近長盛,虛空獸一族的老者憑空聚起一隻靈力手掌,捏住長盛的臉頰,左右翻轉地看起來。
“就是這小子?”
濁九空和黑曜同時點頭,那老者看了看長盛,點頭道:“不愧是清微仙子的弟子,這一身劍意若成,我們這些老家夥恐怕隻能遠遁深空了。”
“不錯不錯,體內的乾坤世界圓滿,隻差點修為便能成神,比蠻青牛要好。”
“咦?黑曜,你來看看!”
老者似乎路是在長盛身軀裏發現了什麼秘密,轉頭讓黑曜過來。
“那你先走開!”
對老者忌憚,黑曜也有些好奇,但先讓老者離開。
轉身走遠一些,老者對著黑曜伸手示意。
“嗯?不死印記?這就是不死印記,這麼說來,木聖手裏的不死飛羽,最初來自你的身上?”
提到不死飛羽的時候,濁九空和黑曜都是同時眼神大亮,長盛平靜地看著眼前的黑曜,道:“不錯!”
很快收起這個消息的喜悅,黑曜看著長盛,隨意地笑笑道:“仙道元不會以為,你有了貪婪之噬以後,就能對付我吧?”
居然在黑曜的眼神裏看到一種報複、嘲笑的快感,長盛很平靜,也不說話了。黑曜還想拿捏他,他的識海內煙波驟生,風起雲湧,滔天巨浪卷天席地,把濁九空的力量完全排斥出去,黑曜的神念也被強行逼退。
連著往後退了幾步才站穩,黑曜嫉妒又瘋狂,失聲道:“怎麼可能?”
此時的長盛渾身被清亮的劍光照透,整個人的經脈和骨架都被三人看得清清楚楚,老者一下把黑曜拉開,長盛體內猛然爆發出一陣灰霧劍氣,恢複自由的他頓時被先天鏡的光芒籠罩,閃身拉開與三人的距離。
他有些心有餘悸,老者卻沒顧及他,而是不滿地斥責黑曜:“你怎麼搞的?”
看那樣子,似乎本可以給黑曜教訓,但又不得不忍住。濁九空淡淡道:“好歹你們已經看見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表情有些幸災樂禍,黑曜看一眼老者,沒去看濁九空,鬆一口氣道:“反正不是他,大張旗鼓地演戲,浪費時間!”
“你閉嘴!”
似乎是黑曜失言了,老者劈頭蓋臉就是一巴掌,可黑瞬間就消失在原地,出現在長盛的身後。
“不要動氣,不好好供奉著本王,當心以後虛空獸滅絕在星空之中。”
長盛看這樣子,似乎黑曜和濁九空,早就知道虛空獸一族的最頂級高手,可以破壞周天星辰大陣,可以不顧天道秩序。
這要挾的效果是很明顯的,老者恨恨,但也沒再動手,很快恢複了神色。
感覺到心裏的預警,長盛閃身就跑耳朵裏傳來濁九空的聲音:“大道在,則神明無處不在,可長記性了?”
渾身劇痛的長盛也顧不得濁九空這言語是否是真心提點了,他此時的身軀細細密密地被清亮的光線切割成無數碎塊,又被聖德之力緊緊地拉攏,納戒裏的發絲一下鑽了出來,隱沒在他身軀之內,紮根在長盛的識海之中,順著他的身軀經脈瘋狂滋長,牢牢地鎖住他即將崩潰的身軀。
“堅持住!”太陽神女的聲音淒惶而無助,似乎長盛已經是她唯一的希望。
“該死的!”
先天鏡罩著長盛一閃躲進虛空,黑曜才察覺到自己被耍了,長盛身軀裏纖毫畢現的發絲告訴他那就是太陽神女的本體。
黑曜惱怒異常,濁九空搖頭輕笑,老者麵色平靜,淡淡道:“別費力氣了,你抓不住他,抓到了,你也不敢把他怎麼樣!”
老者的話讓黑曜一下僵住,訕訕地回頭,濁九空可憐地看一眼黑曜,笑著走了。
老者看著長盛消失的地方,抬眼看一眼天上的太陽,在空中留下兩句有意思後,也消失了。
“韓長盛,該死的韓長盛,為什麼什麼都和我搶?為什麼?”
黑曜在深林裏瘋狂的死後發泄,大河被打斷,巨木攔腰而折,清羽老祖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他背後,一掌打在他後心,黑曜一下暈倒在地。
看了看四周,清羽老祖招起一片神輝抹去這裏所有的時空記憶,身形緩緩消失。
“砰!”
剛剛出現在房間裏,長盛的身軀就碎了一半,腰部以下完全被光線割碎,碎玉墜地的聲音裏,也伴隨著一聲淒慘的女聲。
驪龍和寶嬋瞬間飛到屋外,紅魚一把把長盛抱在懷裏,急道:“公子!”
長盛咳出幾塊聖潔的白光,伸手兜住,又放在嘴裏咽了回去,那是他身軀的內髒,隻是此時被聖德之力完全包裹著。
眼淚都掉下來了,紅魚渾身冒出金光,把長盛包裹住。
“咳咳咳,我沒事,一會兒就好,你不要耗費大德金光,我真沒事!”
說著,他又咳嗽起來,隨即伸手死死地捂住嘴。
地上散落的白色身軀開始一塊接一塊地連接起來,長盛有些虛弱道:“我真的沒事,你快看看太陽神女怎麼樣了!”
看著柔和的白光開始讓長盛的雙腿與身軀連接起來,紅魚這才破涕為笑,趕緊輕輕把長盛放在地上。
在長盛的身軀裏,坐起來一個一絲不掛的女子,她看一眼紅魚,就一下起身飄到一邊化出道韻凝裳,驚懼地道:“你們小心,蠻青牛可能在看著此處。”
有些虛弱的長盛指了指上方懸浮的先天鏡,道:“不要害怕,蠻青牛不知道這裏!”
太陽神女一下厲色道:“你忘了濁九空說了什麼嗎?也許蠻青牛之前就注意到這裏了呢?”
還真有這個可能,懊悔不已的長盛很快爬起來,跳了兩下,感覺恢複得差不多,伸手拿住先天鏡,飛出屋外,對著驪龍和寶嬋道:“都進來,我們去下一個地點!”
幾人被先天鏡籠罩,長盛就近找到一條河流,在水裏麵踩了兩腳,就劃拉開空間,消失不見。
他們剛走,黑曜就出現在剛剛他們待著的石屋之內。看著空空如也的石屋,黑曜飛到河邊,流水東去,什麼痕跡也沒有。
“該死!”
在一處巨大的樹椏鷹巢之內,長盛自責道:“我本以為劍丸可以重創黑曜,但是沒成想被蠻青牛鑽了空子,臨走時濁九空告訴我,大道所在,則神明無處不在,這應該是說,隻要我們在蠻青牛的神念籠罩之處,就無所遁形,撤掉先天鏡,是我大意了。”
寶嬋哭哭啼啼抱著長盛的手,什麼話都說不出來,看著長盛,隻發出了一句令人心碎的‘主人’。
“沒事了,幸好有張玉,本主人貴人相助,福大命大!”
伸手抹去寶嬋臉上的淚痕,長盛抬眼看著天上,問道:“太陽晶核就如月之精魄,他們怎麼會發現?”
這個疑問,大家都不理解,太陽神有些憤怒。
“每隔十萬年,太陽星便會自主噴發一次太陽神火,在噴發期間,熱度劇烈上升,無人可在太陽星久留,但這次不一樣,有虛空獸都留在附近,被他們在太陽神火底部發現了一條空間通道,直通太陽晶核。他用性命穩住了通道,但被趕來的金烏族和高手堵住斬殺,我,就是金烏族賠罪的禮物。”
“你?”不是長盛懷疑他,而是長盛很清楚虛空獸那樣一個高手的價值,遠遠不是一個太陽神女可以彌補的。
“我的本體還在太陽星上,這隻是金烏族桃代李僵之法!”
“那你有什麼危險?”
“他們要用我獻祭,我不想死!”
這答案太簡單,簡單得讓長盛他們不敢相信,可羲已經去了太陽星,長盛就算不信,也必須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