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海深仇,誓死不忘!血海深仇,誓死不忘!”
金桂臉色微變,張玉笑眯眯地看著長盛,長弓看不出表情,倒是柳兒修為雖然高,但這個時候被大家的氣機一帶,也跟著熱血上湧,金桂伸出一隻手輕輕拍拍她。
“關於今日,想必李長老已經告知你們,是我鳴沙山第一次封仙的大喜日子,你們覺得平靜修行不夠滋味,你們覺得多年的仇恨無法快意報複,這些,都會在不遠的將來一一改變,封仙之後,你們需要嚴格督促門下弟子修行,萬妖界不看你強弱,天外神魔也不會,李長老!”
“在!”
經過李長子和黛青多年的引導,有意把大家往仇恨這一條路上帶,長盛並不反對,也不反感,他們需要適當的仇恨活著,萬妖界裏,也確實需要血洗掉一批別有用心的妖族,仙界和妖族才會安穩,自己做的死,怪不得別人報複的時候舉起屠刀!
仇恨這個度,李長子引導得很好,長盛不怕今日幾句話的刺激,眾仙就會失去理智,他要給他們的,是來自宗門的認可和榮耀,對妖族的仇恨,將來也可以化作對異族的仇恨,而仇恨與合作之間,需要時機找到一個各族的共情之所在。如今,萬族源遠流長,各自都記得自己的曆史,想要達到萬族伐神時的團結一心,不太現實,但外敵入侵,是轉移內部矛盾的最佳借口,消滅外敵之後,仙界生靈關起門來如何打生打死,那也不至於不可收拾。
李長子得到授意之後,轉身看著眾仙,臉上也有著這掩飾不住的開懷,高聲唱道:“鳴沙山封仙儀式,正式開始!”
封仙儀式,是一個宗門對門內登仙修行者最大的尊重,會根據修行者的道號,功法,在上門內開辟的洞府,立下的功勞等等因素,賜下一個道號。
一般而言,修行者的道號終身不變,但封仙儀式賜下的道號,則可能與修行者本來的道號不同。
或許,可稱之為仙號,是修行者所在的宗門,對外稱謂這個修行者時的正式稱謂,也是這個修行者在外行走,在各方勢力之中代表宗門時,最正式的稱呼。
獲得封仙資格之後,仙人們就能選山開府,自己招納符合宗門規定的弟子,培養自己的最嫡係的勢力,這可比合一境、煉虛期那些獲得自選府邸的待遇,要高出許多許多了。
仙境修行者獲封之後,自己煉製的丹藥器材,不用盡數歸納宗門,可有一定餘地的自行留置,用以賞賜給自己的私屬弟子,從此,仙境之人開始有了真正屬於自己的勢力,有人為他們供養著修行所需,隻要不違反所在宗門的門規法度,他們幾乎不用自己出手操勞,算是真正的自由了。
由李長子帶頭,一個一個的仙人排隊,再從長盛的手裏登記一遍自己的各種修行隱私,此事慎重,若非必要,一般人不會選擇隱藏。
而出乎大家預料,風行走著靈巧的步伐,手裏提著一支金筆,小虎捧著幾捆青玉竹竹簡,從空中緩緩而來。眾仙看著小虎,不少人隻是覺得有印象,但看著前麵的風行,風行沒有掩飾自身氣象,他的血脈與長盛遙相呼應,再笨的人都知道風行是長盛的兒子。
眾仙各持一個玉牌,關於自己隱私之事,早就各自準備好了,此時紛紛古怪起來。
長弓看樣子,年紀不小,是山主的女兒,眼下又冒出來一個公子,但都是血脈與山主有感應,而不是和原來的山主有感應。一時間,他們也不知道黛青山主和山主之間有沒有孩子,更不說與另外兩位夫人。
他們瞬間達成共識,就叫公子好了。
“過來,在這裏登記!”
長盛拍拍座位,風行就蹦蹦跳跳走了過去,可當大家看見小虎也跟著坐在主位上的時候,眼神都變了。
一個個仙人上前,向長盛遞交手裏的玉牌,長盛看過以後,遞給身邊的風行,然後風行一邊低聲說著,眾人趕緊小心收了感應。他們不想聽見別人的隱私,同樣也不想別人聽了自己的事。
小虎就在竹簡上用金筆記下,一式兩份,一份是宗門存檔,一份是修行者紀念之用,也可以用來證明身份。
最後落成封仙道號的時候,小虎會高唱出當前修行者的道號,後麵加上仙人兩字,其他人則紛紛道賀。
其實,經過這幾十年的積累,鳴沙山的仙人也不是很多,百來人的封仙儀式,因為風行念字認真,硬生生進行了兩個時辰。
登記完畢,長盛正在翻看著眼前的竹簡,風行搖著頭,奶聲奶氣道:“爹爹,好累啊!”
微笑著伸手幫他揉揉,長盛輕聲道:“你就動動嘴,哪有大哥累?”
各自拿到竹簡的眾仙不知其中玄妙,此時看著竹簡,卻忽然感覺兩位公子登記時的畫麵越來越虛幻,任憑他們怎麼努力回想,那畫麵就像不可抗拒一樣,緩緩消散。
他們這才明白,被山主拉來執筆主簿的兩位公子,神通要比他們高明得多,紛紛拜謝道:“多謝兩位公子!”
此時的柳兒眉眼如春日晴畫,看著長盛眼神依依,而抱著剩餘幾捆竹簡的小虎,努力定了定神,保持著穩重的神色不變,金桂微笑著,張玉隨意地看向遠處煙波升起的水麵。
風行笑著揮揮小手,大家平身,長盛直到看完了所有竹簡,才把手裏的竹簡遞給小虎,道:“小心珍藏!”
“是,山主!”
小虎這一聲山主讓長盛手一抖,笑了起來,轉頭心情大好地道:“諸君修行辛苦,今日本山主做主,在場之人,皆可隨緣在湖中撈取靈魚一尾,留作何用,各位自行決斷。”
這賞賜可是比山重,連李長子這樣的金仙,也激動起來。
“哈哈,多謝山主厚賜,整日裏守著聖地,今日,李長子就順手一回。”
他這極為世俗的言語,讓大家都輕鬆起來,喜悅的氣氛再次高漲。
大家都是仙人,自然不會下水爭搶,而是各自施法,有人以仙力凝聚絲線垂釣,有人施展水法在空中感應自己的有緣之物,一時間眾仙飛天,神態各異,風行已經仰頭看著大家,開始在自己的畫紙上作畫了。
一臉好奇,長盛小聲問道:“你連玉陽姐姐這個本事也學來了?”
仰頭看著長盛眯眼一笑,風行難得的有點尷尬。
“哈哈,不錯,不錯!”
他笑得開心,張玉不屑地看他一眼,然後就被風行的畫吸引住了。畫中眾仙,姿態各異,神韻盡顯,個人所象皆不同,偏偏風行落筆極快,又把大家的氣機在畫中連成一片。
趕緊收起對長盛的不屑,張玉坐在椅子上,擺了一個比較自然的姿勢,輕聲呼喚道:“小風行?”
“風行在呢,姨娘有什麼吩咐?”
樂得差點笑出聲來,長盛假裝不去看張玉。
“嗯,今日盛會,你把大家也畫入畫中!”
“孩兒領命!”
風行拱著小手對張玉一禮,又開始專心致誌作畫,長盛的肩膀一抽一抽的,忍笑忍得辛苦。
“哈哈,哪裏走!”在一片喜悅祥和之中,李長子釣上來一尾大魚,這魚看不清樣貌,周身都圍繞著清濛濛的水運霧氣,而此時的風行正好畫到這裏,就把李長子喜悅的神色畫了下來。
“恭喜長老,尋得有緣之物!”
喜悅止不住,李長子也對大家拱拱手,道:“這可是山主大人厚賜,你們萬不可輕心以待,今後的師弟師妹們,可就沒你們這好福氣咯,老夫先走一步!”
他趕緊把大魚收進自身乾坤,對著長盛鄭重一禮,接著拜別金桂她們,從心裏去。
彭衝幾人鎮守遺失秘境,鳴沙山弟子與李長子親近,見自家長老吩咐後,還對山主如此鄭重行禮,都不敢大意,對自己的有緣之物,更期待起來。
看一看即將天亮,長盛笑道:“水潤萬物,靈蘊三千,終有你們的有緣之物,不要怕時日長短,機會難得,安心尋得之後,各自離開修行,李長老說得對,這機緣隻此一次,可不要大意。好了,大家慢慢垂釣,本山主回了。”
前有李長子交代,後有山主交代,這些仙人此時是緊張得不行,生怕一個動靜,自己的有緣之物就被嚇走了。
“大家安坐,不必起身!”
被長盛大手一壓,他們還真起不來,也感覺到長盛是真的希望他們尋到自己的機緣,長老和山主都如此用心,他們認認真真地守著自己的機緣上鉤。
風行收起畫卷抱在手中,跟在長盛背後故意走到張玉麵前,長盛伸出一隻手。風行低頭憋著笑,有點惱怒的張玉看了看周圍,這麼多人看著,她不情願地伸出手搭在長盛的手上,被長盛一下死死拿住不給掙脫的機會,牽著走了。
你能不給我麵子我還不能拿捏住你?心裏得意,長盛來到這鳴沙山的千星府,這裏要比清微劍宗的千星府要大上很多。
剛一進門,張玉一下就甩開長盛的手,眼神也變得冷冽起來。
走早最後麵的長弓一下變得有點擔憂,長盛一揮手,道:“都各自修行去,有什麼安排,明早再說!”
大家從未聽過長盛如此嚴厲的語氣,金桂都有點不適應,也在心裏暗暗感歎,這個男人真的不在是那個什麼事都想著照顧別人情緒的男人了。
大家各自找到自己的房間,就聽見正廳之內‘劈劈啪啪’響個不停,整個千星府內一道道法術靈光時不時飛出府外,又被很有分寸的禁錮在防禦陣法之中。
“啊?這?金桂姐姐,附近這是和張玉姐姐打起來了嗎?”
柳兒揪著手,替長盛擔心極了。
“現在是和妖神玉顏打起來了,我猜,一會兒就會安靜了。”
金桂的臉上說不清是什麼古怪表情,但她知道,應是玉顏不滿長盛煽動大家對妖族的仇恨,所以要打一架。
“那我去看看,有人看著,他們怎麼都會打得輕一點吧!”
柳兒說著就跑出去了,金桂伸手就要拉住她,卻被黛青阻止。
“唉,咱們這家啊,也好!”
金桂幹脆不組阻止了!
“放開我!”
“不放!”
“你放不放?”
“我有先天鏡,你休想再用修為壓製我!”
“該死的人族,竟敢冒犯本神!”
“冒犯你?冒犯了怎麼著?我還就冒犯了!”
在門外的柳兒聽著不斷傳來的鬥法聲,心裏正奇怪長盛怎麼還有心思和妖神說話呢,就聽見傳來吧唧一聲響,接著就是長盛故作回味的聲音傳來。
她一下臉羞得通紅,轉身就要走,忽然聽見妖神軟軟糯糯道:“長盛,二林呢?”
“算我怕了你了,不過,你再拆台,我就讓你試試被壓製的滋味!”
長盛趕緊放開玉顏,眼神裏還有著威脅的意味。
也不知道屋內兩人怎麼忽然就不說話了,柳兒心裏狐疑著這句話對長盛的殺傷力,往前走著,沒注意到前邊就是一根柱子。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