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踏踏!”
密集的腳步聲如潮水般傳來。
夜色下,原本壓抑的氛圍更是沉重到了極致。
“呼……”
陸豐急忙提起一口氣,同時一把按住嚇到了的王彪。
身後,秦靈兒和宋橋等江湖人也是臉色微變,下意識聚攏幾步,渾身散發著危險的氣息。
可比起那前方圍過來的如鋼鐵洪流般的人群,卻是顯得無比渺小。
在這緊張的時刻。
“讚波!”
福伯大聲用境外語喊了一句。
陸豐扭頭看了眼福伯,隨後目光再掃過每一個人,越看他內心越是震撼。
這些人與他了解的江湖人,給人的感覺渾然不同。
江湖人。
狡詐,凶狠,似狐狸又像猛虎。
千人千麵,信百家佛供百家廟!
但這些人散發的氣勢,卻都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給人的感覺就如同來自地獄的死士,隻需一聲令下,便可撕碎一切目標。
和江湖的那些人相比,完全不是一個層次的存在。
如今對麵這些人的氣勢,不管是下馬威還是如何,不得不說,陸豐是真的被震撼到了。
而此時,接近上百人圍住陸豐他們之後。
“咚!”
整齊劃一的原地踏步聲響起。
隨後人群緩緩散開一條路,三個人走了進來。
那三人穿著黑色長衫,頭上帶著長帽簷的帽子,夜幕下完全遮住了麵容,一路來到陸豐跟前。
“讚波!”
福伯微笑著對著中間一人喊道。
一旁,陸豐順著福伯目光望去,透過帽簷,他看到中間那是一位老人,約莫六十多歲。
麵容蒼老,身材也比較瘦弱,但給陸豐的感覺卻像是泰山頂上的山石,巍峨挺立,堅韌厚重!
就在陸豐打量那老人的時候。
“陸豐?”
一道很是別扭的普通話響起。
陸豐心神微微一怔,不知何時那老人已經看向了他。
雖然隔著一道帽簷,可陸豐心跳卻是莫名的加快了。
“少爺。”
福伯這時拉了拉陸豐的胳膊,低聲提醒他。
陸豐反應過來,抬手在大腿上用力一擰,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
“境外的家族嘛,真的是壓迫感十足啊!”
陸豐心裏自嘲了一句,慢慢臉上也恢複了平靜。
“是我。”
陸豐站出來,對著老人抱了抱拳。
老人聞聲緩緩抬高了帽簷,露出了那張蒼老的臉。
同時間,他身旁的另外二人,也明顯揚了揚頭,雖然沒有抬高帽簷,但似乎也對陸豐挺有興趣。
“看起來可真年輕啊。”
左邊一人突然開口道,還是一道輕柔的女音。
陸豐側目看去,透過那帽簷,他看見那是一個年輕的女孩。
不等他開口,另外一道聲音響起。
“這麼年輕,不好好的過日子,為什麼想要來聯係我們?”
右邊一人也開口道。
帽簷下是一張粗獷的麵孔,約莫四十歲。
聽著二人的詢問。
陸豐麵色凝重,他不確定這二人的問話,是否有別的意思。
但很顯然。
他接下來的態度,至關重要!
“讚波先生,我聯係你們,是為了當年我父親與你們簽訂的契約。”陸豐語氣不卑不亢道。
而左右二人見陸豐居然不回答他們的話,立刻重重的哼了一聲。
身後,那上百人也齊齊抬起頭。
霎時間。
恐怖的殺機浮現,籠罩在了陸豐幾人身上。
在這一股殺機下,宋橋這等江湖人都是臉色大變,難以承受。
而處於殺機中心的陸豐,此時狠狠一咬牙,依舊是保持著抱拳的動作,就這麼目光平靜的看著讚波。
對於那兩人的詢問。
他不想,也不能回答。
這一旦回答,就等於話語上陷入了被動。
況且他這次是以父親和讚波簽訂的契約為由而來,因此決不能陷入被動。
一時間。
眾人在這股殺氣下都顯得難以為繼。
王彪甚至都沒出息的雙腿開始有些打顫了。
麵對這恐怖的殺意,沒有人會懷疑這些人動起來手會有絲毫的遲疑。
隻有福伯和陸豐,強行繃著臉色,就這麼抬頭看著中間的讚波。
不是他們不怕。
而是不管是陸豐還是福伯,心裏都清楚。
他們沒退路了,沒有任何退路。
隻有舍得一身剮的狠厲,來麵對這一位能給他們帶來希望的老人。
一秒,兩秒。
終於,讚波緩緩的開口了。
“倒是有一點膽識,起碼不怕死!”
“給你十分鍾的時間,好好想你要說什麼?”
讚波說完,緩緩落下了帽簷,身後眾人也在這一刻收斂起了殺氣,低下了頭。
陸豐聽到這話心裏暗暗鬆了口氣,沉吟了一瞬。
“讚波先生,我是陸文翰的兒子,想必你對我應該有所了解,所以才會一開始叫出我的名字,四年前我父親暴斃,陸家也由我大伯接手,現在我可以說一無所有了!”
陸豐緩緩開口道,語氣由開始的緊張到徹底平靜。
讚波聽到陸豐這話,沒有任何反應,甚至就連一點細微的動作都沒有。
一旁。
秦靈兒聽著陸豐的話,臉上忍不住有些焦急。
他們經曆一路的坎坷,好不容易走到了這一步。
尤其是來人,光是手底下的人都這麼恐怖,那讚波自然是更不用多說。
可這個陸少爺現在是怎麼了?
為何將自己的慘境一點都不保留,率先說了出來啊!
難不成是賣弄同情?
想要依靠這點,讓讚波產生憐憫之心?
此時不僅僅是秦靈兒臉色不對,就連宋橋也是眼神怪異的看著陸豐。
果不其然。
“你能聯係我的機會不多,難不成你說這些,是想要博取我的同情?”讚波開口道,那語氣中已經帶著不耐煩,最後幾個字更是多了幾分不屑。
陸豐聽出了讚波話裏的嘲諷,也察覺到了身後秦靈兒的焦急,以及還有宋橋那黯淡和失望的表情。
暗暗吸了一口氣,陸豐再次抱拳道。
“讚波先生,我隻是想要向你說明,現在來的我,孑然一身,清清白白,唯一能靠的就是我父親與你締結的契約……”
說到這,陸豐目光一瞬冷峻,聲音逐漸拔高。
“我隻問,契約,你還認不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