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聖姑

若伽蘿走進房間,見令狐緋仍舊昏迷,容婉坐在床邊愁眉不展,蕭悠和柳慕白也都沉默著,屋內的氣氛有些凝重。

若伽蘿打破沉默道:“天色不早了,咱們去吃晚飯吧?我特意囑咐廚房做了很多苗疆的特產,你們今晚可有口福了。”

容婉聞聲抬起頭,輕輕笑了笑說:“你們去吃吧,我想在這裏守著師姐。”

若伽蘿坐在容婉身邊說:“小婉,你別擔心你師姐了,我明日會讓聖姑來為她診治的,聖姑是我們苗疆醫術最高超的人,有了她的幫助,你師姐一定很快就能康複。”

蕭悠也站起身說:“對,你現在發愁也沒用,還是養好自己的身體要緊,不然等你師姐醒了,我們又該照顧你了。“

“就是就是,小婉,千萬不能虧待了自己的肚子啊,吃好喝好才是真理。”若伽蘿一本正經地說道。

容婉被她逗樂了,說道:“好好好,我跟你們一起去吃。”

若伽蘿歡呼一聲,拉起容婉的手開開心心跑出去了,蕭悠與柳慕白也馬上跟上。

飯桌上,若伽蘿說了明晚大土司要宴請他們的事情,其他人都還沒說話,柳慕白就立刻反對道:“我覺得還是不要去了,我總覺得那大土司不像個好人,少和他扯上關係比較好。”

容婉道:“之前人家雖然抓了你,但也好好地道歉過了,你就別再耿耿於懷了。”

柳慕白皺眉道:“我才不是耿耿於懷,我是真的覺得他有問題。”

蕭悠道:“若姑娘都說過了,那位大土司溫柔和藹是個好人。”

若伽蘿聽了這話,勉強笑了笑。

容婉又說:“更何況我們現在在人家的地盤上,這樣公然拒絕日也太不禮貌了,不管怎樣還是要去赴宴的,到時候見機行事吧。”

若伽蘿也說:“對,而且我也在那裏,假如出現什麼意外的話我會護著你們的。”

之後幾人又討論了一些關於蠱王失竊的事情,酒足飯飽後各自歇息,茲不贅言。

次日,若伽蘿領著聖姑來到令狐緋的房間,這是一位優雅端莊的中年婦人,目光柔和,嘴角含笑,讓人一見就生出一股親近感。

幾人紛紛站起行禮,若伽蘿介紹道:“這位是撫養我長大的聖姑,聖姑,這就是我和你說的朋友們。”

聖姑笑眯眯地一一回了禮,說道:“謝謝你們在中原時照顧聖女,來了苗疆就像來了自己家,千萬別客氣,有什麼需要盡管說。”

容婉點頭道:“謝謝聖姑。”

聖姑將視線鎖定在容婉臉上,問道:“你就是小婉吧?”

容婉答道:“小女容婉。”

聖姑親昵地拉起她的手說:“我聽聖女提起過你,她對你的勇氣和智慧讚賞有加,聖女能交到你這麼優秀的朋友,我真替她高興。”

容婉臉上一紅,不好意思地說:“聖姑您過獎了,我沒有伽蘿說得那麼誇張啦……”

若伽蘿湊過來抱住聖姑的胳膊撒嬌道:“聖姑,想聊天的話什麼時候都可以啊,你現在還是趕緊給小婉的師姐治療吧。”

聖姑忙說:“哎喲都怪我,把正事給忘了,我這就為她治療。”

說罷,聖姑走到令狐緋床前,手中聚了一團綠色的光暈,朝令狐緋身上一揮,令狐緋整個人都籠罩在了這層光暈中。

而站在一旁的其他人即使並未直接接觸到那綠光,也感受到了撲麵而來的柔和溫度,並從心底裏油然而生出一種愜意和舒適。

過了一會兒,令狐緋身上的光漸漸淡去,聖姑也收起了手,對其他人說:“這位姑娘的內傷也已經無大礙,外傷我也治愈得差不多了,現在還未蘇醒隻是因為經過兩次受傷後體力太過虛弱,你們無須擔心,隻要讓她靜養幾日,體力恢複後自然就蘇醒了。”

容婉感激不已,鞠躬道:“謝謝聖姑!”

聖姑扶起容婉,和藹地說:“不必客氣。”

接著幾人移步偏殿,一邊喝茶一邊聊著在京城遇到的趣事,其樂融融地度過了半日。

晚上,眾人收拾妥當、安置好令狐緋後,隨若伽蘿來到了凰清宮赴宴。

剛邁進凰清宮大門,容婉和蕭悠同時“嗯?”了一聲。

走在前麵的若伽蘿聞聲停下腳步,扭頭望來,問道:“怎麼了?”

容婉撓撓鼻子,猶豫著說:“難道是我的錯覺嗎?總感覺這裏的裝潢格局似曾相識啊……”

蕭悠聽後連連點頭:“沒錯沒錯,我也有同樣的感覺。”

若伽蘿不解,問道:“什麼似曾相識?”

容婉笑笑說:“大概是巧合吧,這裏與我們大宇皇上的寢宮布置得很像。”

蕭悠道:“對啊,太像了,剛走進來的一瞬間我都恍惚了。”

若伽蘿道:“這裏剛建成的時候確實也引起過一些非議,因為太像中原的風格與整個小雀山的建築格格不入,不過很快那些議論就被大土司平息了。反正這隻是個房子而已,建成什麼樣都無所謂。”

容婉笑著附和了幾句,繼續往裏走,但心裏卻湧出一股異樣的感覺。

幾人進入正殿後,大土司遠遠地迎了上來,他們忙用苗疆的方式行禮,大土司對他們入鄉隨俗的自覺很欣慰,朗聲道:“歡迎你們我的朋友!謝謝你們願意賞光赴宴!”

蕭悠忙躬身道:“土司大人客氣了,能參加您的宴會是我等的榮幸。”

大土司親密地扶起蕭悠的肩膀說:“來者即是客,諸位不必多禮,快快入座吧!”

若伽蘿在殿內看了一圈,眼前忽然一亮,笑著跑到一個年輕男子身邊坐下,容婉等人也隨她過去依次落座。

宴席上除了大土司和聖姑外,還有許多容婉不曾見過的生麵孔。

大土司指著筵席上的客人一一介紹道:“這位是我苗疆咒術世家藍家的家主藍玉煙,這位是我苗疆醫術世家洛家的家主洛雲,這位是……”

容婉他們挨個微笑行禮,笑得臉都僵了,最後大土司終於指著若伽蘿身旁的年輕男子說:“而這位就是我苗疆蠱術世家竺家的家主竺開宇。”

竺開宇站起身與他們問好:“你們好,我是竺開宇,算是伽蘿的青梅竹馬。”

若伽蘿笑嘻嘻地說:“從小宇哥哥就一直罩著我,你們是我的朋友,自然就是宇哥哥的朋友,所以今後宇哥哥也會罩著你們的。”

竺開宇溫柔地摸摸她的頭說:“哪裏是我罩著你,明明是你罩著我。”

若伽蘿道:“可是五歲那年若不是你用家主的權利幫我開脫,我肯定要被關進監牢了。”

竺開宇卻道:“但七歲那年若不是你用聖女的身份證明我的清白,我可能會被人斬掉雙手了。”

若伽蘿還欲說:“可還有八歲那年……”

“好了好了,要敘舊你們等吃完飯再好好去敘,現在我們先開飯,莫讓客人們餓壞了。”大土司打斷了他倆的談話,率先朝容婉等人舉起了酒杯。

容婉他們自不敢怠慢,也紛紛舉起酒杯。

大土司道:“致我們遠道而來的友人!”

眾人齊聲重複道:“致我們遠道而來的友人!”

之後筵席正式開始,這裏沒有中原那麼多規矩,飯桌上也沒有那麼多尊卑之分,大家皆把酒言歡,吵吵嚷嚷很是熱鬧,吃了一會兒氣氛漸酣,容婉和蕭悠也慢慢放下心防沉浸在宴飲的歡愉中了。

若伽蘿像有說不完的話,從京城說到北漠,又從北漠說到礦山,繪聲繪色又手舞足蹈,這樣毫無防備的表情即使是在和容婉的相處中也很少見,而竺開宇則始終麵含微笑地看著她,時不時點一下頭,聽得格外認真,似乎他已經忘記了全世界,眼中隻剩下若伽蘿一人。

容婉看著他二人小聲對蕭悠說:“我看這個竺開宇肯定對伽蘿有意思,眼睛裏的脈脈深情簡直要溢出來了。”

蕭悠笑著說:“我也看出來了。”

容婉又戳戳柳慕白,問道:“呆子,你說是吧?”

柳慕白嘴角微微挑了一下,哼了一聲說:“可能吧。”

容婉疑惑地眨眨眼睛,剛才有一瞬間她好像從柳慕白臉上看到了一絲……怒氣?但等她再想分辨時柳慕白卻已恢複了往日的平靜無波。

容婉沒再多想,繼續大快朵頤了。

若伽蘿終於說累了,停下來咽了一下口水,竺開宇馬上遞過杯子,說:“喝點水潤潤嗓子吧。”

若伽蘿撅嘴道:“我想喝酒。”

竺開宇無奈地笑笑,說:“那隻喝一杯,不然喝醉了又要說胡話了。”

若伽蘿撒嬌道:“說胡話又怎樣,反正你會一直守著我的,那些胡話也不會被別人聽了去。”

竺開宇捏捏她的臉,寵溺道:“你呀,反正我永遠說不過你。”然後便把自己的杯子遞給若伽蘿,說道:“你杯子裏有水,你就用我的喝罷。”

若伽蘿毫不猶豫地接過仰頭飲盡,而旁邊的容婉和蕭悠都被他倆的這種親密無間驚得瞪大了眼睛。

“當啷”一聲脆響,幾人都是一愣,回頭見是柳慕白的一雙銀筷子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