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天耀埋頭在一堆奏折內,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桌子上的奏折已經批閱了大半,看著外麵已經一片漆黑,是深夜了,他有些疲倦的直起身子,心中卻一直想著皇甫柔,然後鬼使神差的起身走了出去,管家看著他的身影想要跟上去。
刑天耀揮了揮手,示意他去休息,然後獨自一人朝著皇甫柔的院子走了過去,手中的燈火在微風的吹拂下飄搖著,陰暗的王府小路讓他覺得心中一片荒涼,也不知怎麼的,總覺得心中有些不適,這種感覺好似在提醒著他,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似的。
他走到皇甫柔的院外,看著房間內已經熄滅的燭火,他站在門外許久,猶豫了很久很久,心中想要見到皇甫柔的那種感覺再也無法抑製,他身形一閃直接朝著院內躍了進去,他輕輕的推開房門,看著房間內一片幽暗,輕手輕腳的朝著內室走了進去。
月光透過窗子,讓整個房間蒙上了一層神秘的色彩,他輕輕的撩開床邊的帷幔,見到的是皇甫柔平靜的睡顏,她平靜的麵容讓人的心都跟著安靜了下來,雙手放在小腹上,樣子十分的端莊平和,刑天耀想要將她的手攥在手裏,可是觸碰到她溫熱的肌膚,他原本的疑惑還是擔憂便全都消失了,抑製不住的在她身邊躺了下來,將手搭在皇甫柔的手上,看著她平靜的側顏,就這麼進入了夢鄉。
刑天耀平穩的呼吸聲傳出,皇甫柔卻睜開了雙眼,眼中滿是冰冷,心中卻全是為難,若是真的這麼眷戀自己,又何必表現出一副難以決斷的模樣,她要的也不多,不過是不與別人一同分享罷了,若是兄妹情誼,早些做個了斷對他們都好,若是不願,她也不勉強。
她沒有推開刑天耀,而是轉過身背對著她,就這麼睡去了。
第二日一早,皇甫柔睜開雙眼,身邊早已經沒有了那人的蹤影,靈兒也推門而入,走在房間內隻覺得十分的奇怪,這房間內有種味道仿佛並不是皇甫柔的,看著整個床榻有些混亂的樣子,她心中大概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小姐,天色不早了,我服侍您起身吧。”
皇甫柔伸了個懶腰,覺得昨夜睡得十分的安穩,在靈兒的照料下起身,剛剛換好衣裳,就聽著腳步聲傳來,門口的下人見到皇甫柔俯身跪下來,“啟稟王妃,您的二位兄長求見。”
皇甫柔嘴角輕輕揚起,與靈兒對視了一眼,笑著說道:“請進來。”
然後她直接來到椅子上坐了下來,眼神中滿是平靜,見到皇甫楓的時候,她還以為自己看錯了,隻見皇甫柔身著的是錦衣華服,整個人意氣風發的樣子,真的是不可與往日同日而語。
皇甫楓見到皇甫柔也是俯身行禮,雖然麵前的人是他的妹妹,但是現在在身份上早已經有了很大的差距,以至於他不得不畢恭畢敬的行禮請安,讓他覺得自己好似低人一等,但是事實還真的就是,論身份而言,他現在已經低皇甫柔不隻是一等了。
皇甫柔示意皇甫楓起身,笑著說道:“兄長不必客氣,快快坐吧,今日過來可是有什麼事情?”
皇甫楓此次卻沒有一絲疑惑,直接從袖中拿出一個信封,遞到皇甫柔的手邊,“王妃,請您過目。”
皇甫柔接了過來,打開一看,裏麵竟然全都是銀票,這一張一張的數下去,還真的有五十萬兩,她有些詫異,這麼短的時間,他從哪裏弄來這麼多的銀子,要說這是李家給他的支持她怎麼都覺得奇怪。
皇甫柔心中雖然訝異,但是臉上卻仍舊是帶著平和的笑意,“兄長,這是何意?”
皇甫楓見著皇甫柔裝傻,也不由得升起了一絲擔憂,這兩日京城不知怎的就傳出來許多文人墨客求書的消息,這事情無論真假,他都不能讓人捷足先登,若是此事辦不成,恐怕皇甫家與李家他都很難再立足了,所以就算是皇甫柔再獅子大開口,他都要盡量的去滿足。
“王妃真是貴人多忘事,王妃府中那麼多卷的藏書,草民料想若是就這麼放著,不如讓天下之人閱覽,這也算是一件有功德的事情,至於這書籍的價值,草民鬥膽估算了一下,這五十萬兩遠遠不夠,但還是想請王妃為天下寒門學子著想,將這些書籍讓給他們吧。”
皇甫柔聽著這些漂亮話,很是受用,心中更是佩服皇甫楓的能屈能伸,相比起皇甫弘來,他更能成就大事,既然事已至此,她也並不想端著了,但仍舊有些為難的說道:“我知道兄長的心意,但是此事並非這麼簡單,我希望兄長可以立下字據,這些書籍離開王府之後與王府沒有任何關聯,兄長也要作出承諾,不可與任何人說這書籍是出自王府。”
聽到這話,皇甫楓一愣,難道這書籍有什麼問題才讓他做出這般的保證?他怎麼也不能這麼輕易的就立下字據,倒是若發生什麼意外,這事情就全都落到了他的肩膀上,豈不是要讓他背起這個黑鍋?
皇甫柔看著他擔憂的眸子,笑著說道:“兄長,我保證,這些書籍全都是從皇甫家帶出來的,絕對沒有任何問題,這麼做也是為了保全王府,若是哪一日被人動了手腳,那追查起源的時候豈不是要連累王府了?王爺與我想要做好事,也不能被這好心給連累了不是?”
然後臉上帶著無奈,“兄長您也知道,樹大招風。王爺在朝中地位崇高,難免有些人對他頗有微詞,所以我不得不防。這件事情是所有的前提,您若是不同意,那就請回吧。”說完還真的將手中的銀票放到了信封裏,然後遞給皇甫楓。
皇甫楓眼眸中帶著為難,但是這件事情確實有些麻煩,皇甫柔之前沒說,就是想要當事情發展到現在這一步,她在加上這個籌碼,其實說起來,這並非是什麼過分的事情,但是也要等他們檢驗了書籍之後才行。
皇甫楓看著皇甫柔說道:“可以是可以,但是我也要為了寒門學子負責,還請王妃恕罪,讓草民檢查王妃贈與的書籍,若真的沒有問題,這字據自然是沒有問題。”
皇甫柔點了點頭,“可以,那就請兄長回去請一些先生過來吧,王爺不喜外人來府上,這件事情要盡快的完成,所以人越多越好。”
皇甫楓點了點頭,然後快步的朝著外麵走了出去,皇甫柔拿著手中的信件,裏麵的銀票足夠她離開京城去其他的城池生活,但是她還真的想要弄一處自己的山寨,所以銀子自然是越多越好了。
她眼角眉梢帶著喜悅,還有一處銀子的來源之處,想來很快就會傳來消息了,很快,皇甫楓就帶著京中很多教書先生來到了王府,在皇甫柔的吩咐下他們都是在後門走進來,然後來到了皇甫柔的院子,她早已經將這些書籍都準備好了,等這些人進了院子就緊緊的關上了院門。
靈兒給皇甫柔搬了一把椅子放在門口,皇甫柔坐在那裏看著那些先生翻閱著箱子中的書籍,皆是滿麵紅光,額頭上已經滲出了汗水,眼神中全都是驚豔,這檢查足足有一個時辰,才將這裏十箱的書籍全都翻閱完畢。
皇甫楓看著那些教書先生的眼神就知道沒問題,皇甫柔請他來到房間內,在書桌前讓他寫下了字據,皇甫柔笑著對皇甫楓說道:“兄長,這件事情你若是辦成了,可真是大功一件,往後若是平步青雲,王府還得靠你照拂。”
皇甫楓看著皇甫柔,壓在他心口的這個大石頭終於落了地,眼裏也帶著一些喜悅,“你我兄妹,這是自然。那為兄就不耽擱了,這就走了。”
皇甫柔點了點頭,讓人將那書籍全都封在箱子內,然後讓他們挑起來從王府的後門離開,看著一行人離開的背影,然後看著手中的字據,臉上帶著一絲笑意,許是皇甫楓太過高興,以至於被衝昏了頭腦,這字據上出現了十分致命的信息,若是往後他起什麼壞心思,恐怕他也要顧及一下這張字據吧。
刑天耀看著皇甫楓帶著人滿麵紅光的離開,眼神便的犀利,他十分不解皇甫柔為什麼一定要摻和在這些麻煩的事情當中,這些書籍可是她的嫁妝,東黎乃是天下都未必會有這麼多的藏書,她居然這麼輕易的就交給了人,難道那些銀子真的比這些書籍來的更重要?
他坐在書房內,臉色十分難看,暗衛忽然現了身,在刑天耀耳邊小聲的說著什麼,刑天耀眼神中精光乍現,示意暗衛退下之後,他朝著皇甫柔的院子看過去,看來書院這件事情很快就會落實,五月山莊也很快就會被他們買過去,那那裏的問題他們就不得不背這個鍋了。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眼神中的淩厲不減,然後邁起步子朝著皇甫柔的院子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