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柔朝著門外望過去,並沒有看見有車馬朝著這邊過來,她皺著眉頭站了一會兒之後,就關上了大門,這捕頭站在那裏臉色鐵青,對著身邊的衙役說道:“給我將這大門撞開!”
“若是他們再拚命抵抗,就給我放箭!”
然後就看著那些官兵開始著手準備,皇甫柔回到內院之後有些擔憂的看著刑天耀,“清影的身手咱們都是清楚的,他現在都沒有回來,很可能是出事了。”
刑天耀氣定神閑的坐在那裏,“暗閣排行榜第一的高手,若是連這點問題都解決不了,那他也沒有資格回來。”一旁的清雪聽著,心如擂鼓,神思不定,一直朝著門外張望。
聽著刑天耀這麼說,皇甫柔直接坐了下來,看著子謙隨著寒清絕在外麵練劍,一臉的溫柔,子謙雖然還是孩童,但是看起來已經有刑天耀三分氣質,手執長劍站在那裏的時候,淩厲的眉眼讓人移不開眼。
日落月升,門口已經傳來了“咚咚”的撞門聲,而那個衙役也已經醒了過來,他哭嚎著撞擊著柴房的門想要出來,被葉靈泉拽著來到了前廳,一把推到在地上,這衙役顫抖著身體抬起頭,看著端坐在正位的刑天耀與皇甫柔,嚇得身體顫抖,不敢起身。
皇甫柔看著此人,輕聲說道:“聽說,你對我院內的姑娘動手動腳?”
這衙役下意識的搖著頭否認,卻不敢站在一旁的葉靈泉,皇甫柔輕笑著點了點頭,“不承認也沒關係。”然後對站一旁的清幽說道:“拖下去,就在院內亂杖打死。”清幽稱是之後直接過來拉扯這衙役。
嚇得他哭嚎著拜托清幽的手,然後跪在地上對著皇甫柔“咚咚”的磕著頭,“夫人饒命,夫人饒命!是我,是我色膽包天,是我不要臉!我就隻是碰了她一下,肩膀,對,肩膀!其餘我真的什麼都沒幹了!”
“饒命啊夫人!”看著這衙役痛哭流涕的樣子,皇甫柔無奈的搖了搖頭,“一會兒你的捕頭大人進來的時候,你若是也這麼說,我就饒你一命,你若是敢改口,我會讓你死的很慘。”
皇甫柔話音剛落,就聽著“嘭”的一聲,大門應聲而開,那些外麵的官兵魚貫而入,直接朝著前廳衝了過來,將這裏的人都包圍了起來,那捕頭鼻青臉腫的朝著廳內走進來,看著這裏麵的人冷笑兩聲,“都是歹徒,來啊,都給我抓起來!”
然後看著跪在地上發愣的衙役,趕忙過去狠狠的踹了他一腳,“丟人的東西,哭什麼哭,給我滾回隊伍裏去!”
這衙役看到捕頭的時候,仿佛看到了希望一般恨不得馬上就抱著他的大腿,轉過頭來看著皇甫柔的眼神滿是憎恨,“大人,大人這些人將我關起來,欲屈打成招,逃脫罪責啊!”
“他們這是私自扣押朝廷的官兵,這等罪過,還請大人為我做主啊!”
這捕頭看著這衙役的樣子,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東黎的律法一定會還你一個公道!”
“全都給我壓入大牢!”這一聲喊出來,皇甫柔身邊的姑娘們和刑天耀身後的暗衛都準備拔劍動手,卻聽著外麵雜亂無章的馬蹄聲響了起來,跟著的還有許多穿著甲胄的官兵。
這捕頭看到這一幕,臉上帶著絲絲驚訝,然後轉過頭看著刑天耀十分得意的說道:“看來,縣令大人已經調兵過來擒拿爾等賊人了,你們別想逃!”
刑天耀和皇甫柔坐在那裏,看著外麵騎著高頭大馬的人衝了進來,在看到刑天耀的時候,臉上滿是驚愕,直接跪在地上,“王。”後麵的字沒有說出口直接吞了回去,然後有些羞愧的起身,對著刑天耀俯身行禮。
這捕頭看著駐守將領對這人如此恭敬的樣子震驚的說不出話來,他到現在也不知道眼前的人究竟是哪一尊大佛,“將軍!”他俯身行禮,再次抬起頭來的時候對山的就是這將軍憤怒的眼神。
“將這些人全都給我壓入大牢,仔細的審,他們有的罪過一個不許遺漏,他們沒有的罪過也不許冤枉!到時候稟告本將軍,這件事情,本將軍一定會親自審查!”這捕頭一轉眼就變成了監牢的囚犯,他大喊著冤枉就被拖了出去。
身後的那些官兵瑟縮的後退,這將軍看著刑天耀,想要看看這麼解決他是否滿意,就聽著皇甫柔開口說道:“今日闖入我府上的那些人,自己站出來,免得別人因為你們而受苦。”
除了那個看著捕頭被帶走跌坐在地上的衙役,其餘的人都低著頭似乎不想要承認自己參與了這場失敗的掠奪,卻被從門口的清影一個個的給拽了出來,看著這些熟悉的麵孔,皇甫柔滿意的點了點頭,“如此蠹蟲,留在民間禍害百姓實在不應該,若不重重的出發,實在是民心難安。”
“夫人言之有理,本將軍一定會從重處罰,盡可能杜絕這種魚肉百姓的行為!”
聽著這話,皇甫柔微微一笑,“既然如此,我還有一個不情之請,希望將軍允準。”
“夫人請說。”
皇甫柔伸出手指著那個坐在地上的衙役,輕聲說道:“此人,我實在是不想再見到他。究竟怎麼處置,就勞煩將軍做主了。”
“是!”
這將軍畢恭畢敬的樣子讓在場的所有官兵都十分的震驚,他們低著頭不敢去看麵前究竟是什麼人,直至刑天耀起身,對著那將軍示意了一下然後轉身朝著後院走進去,這將軍才趕忙跟了上去。
站在內院,刑天耀看著半彎的月牙,然後就聽著那將軍直接跪在了地上,聲音有些顫抖的說道:“王爺,屬下,屬下真的沒想到,您竟然還活著。”
“我不是王爺。”
“是,是!屬下記住了,您不是王爺,您不是!”這人狠狠的咬著下唇,根本沒有想到還能見到當年在戰場之上帶著他衝鋒陷陣的常勝將軍,若無眼前這人的帶領,他們這些人根本不可能立下赫赫戰功,更不可能現在能夠獨當一方。
“倒是沒想到,你還能認出我來。這件事情天下沒幾個人知道,讓你知道也未必是什麼好事,不過既然知道了,我還是要囑咐你幾句,這件事情,不宜讓旁人知曉,免得給你招惹什麼麻煩。”
聽著刑天耀這麼說,這人重重的點著頭,“王,額!您放心,您放心!這件事情屬下會爛在肚子裏,不會跟任何人提起!”
“您從前的老部下,都一直惦記著您呢!屬下等沒有一刻敢忘記您的教導,這幾年依舊是遵循您當年立下的軍規,請您放心!”
刑天耀輕輕的歎了口氣,“這些於我而言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以後這些事情就要靠你們了,究竟如何處置,孰輕孰重,自己好好掂量掂量。”
“你駐守鶴陽城,卻隻能看到軍營之中的這點事,這城內的縣令與捕頭魚肉百姓,看起來也不是一日兩日了。你們在外麵征戰,保衛的不是腳下的土地,而是身後的百姓,日後若還有這等事情,斷斷不能眼睜睜的看著!”
“屬下知錯!”
“好了,天色也不早了,你該走了。”
“那,那屬下告退!”
“今日,還要多謝你!”
聽到刑天耀這麼說,這人直接跪了下來,“您可萬萬不能這麼說,這是折煞屬下!日後但凡有能夠用到屬下的地方,屬下萬死不辭!”
“去吧!”
刑天耀站在長廊上,
眼睛一直緊緊的盯著天空中的月亮,他此刻的心情說不上難過,卻也絕不高興,像如今這種讓別人出手相助的事情這麼多年他還是第一次經曆,這人還是他的老部下,這種感覺有些糟糕。
更糟糕的是,因為這件事情他的身份還暴露了,這個地方怕是也不能久留了。
皇甫柔看著外麵的官兵快速的撤離,還不忘將院門關好,無奈的搖了搖頭,起身朝著後院走了進去,看著刑天耀站在院內,她走過去輕輕的環住了他的腰身,沒有開口。
倒是刑天耀有些沉不住氣,輕聲問道:“不想問我跟他說了什麼?”
“不想。”皇甫柔輕聲說道。
“你一向如此。”刑天耀輕輕的揚起嘴角,臉上的凝重散去不少。
“被老部下認出的感覺一定不好,不過你也應該高興,時過境遷,這些人竟然還能對你如此的尊重,實在難得。”皇甫柔笑著說道,“我看的出來,這人對你除了尊重還有畏懼。”
“所以。”
“所以這個地方,咱們不能久留了。”
皇甫柔說出了刑天耀要說的話,刑天耀看著她的樣子輕笑出聲,伸出手將她摟在懷中,聽著她開口問道:“離開京城,你可後悔了?”
刑天耀直接將皇甫柔從懷中拉了出來,很認真的看著她的眼睛,“為你做的每一個決定,我從未後悔。”
“隻是今日的事情,讓我覺得隻有一個暗閣恐怕不夠,咱們還是應該多做一點準備!”看著刑天耀的眼神,皇甫柔溫柔的笑著。
“靈兒成婚之後,咱們就離開這裏。去哪兒,你可想好了?”皇甫柔看著刑天耀,認真的提議道,“不如,就回水月山莊吧,那裏我還是很喜歡的!”
刑天耀輕輕的刮了一下她的鼻梁,“去處暫且不告訴你,你隻需跟著我便是。”
“好!”
皇甫柔鑽進刑天耀的懷中,感受這種十分安心的溫暖,這種溫暖讓她想要一直停留,可想著這些,她的心一點一點的沉了下來,這份安寧,她不知道還能享受多久。
雖然眼下身體還沒有什麼明顯發病的境況,但是她能夠感受得到,體力已經一日不如一日了,在這個時候,她想要看到的,無非就是靈兒能夠有個好歸宿,能夠多感受一家團聚的溫情,至於其他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她根本就無暇顧及。
發現二位師父不見的時候,已經是三日後了,這三日皇甫柔的身體雖然沒有什麼明顯的症狀,但是臉色越發的蒼白,靈兒和寒清絕眼見著卻沒有辦法解決,急的團團轉,反倒是她自己不在意,每日都陪著幾個孩子胡鬧。
刑天耀本想要去找兩位前輩,但是卻發現他們休息的房間已經落了一層薄薄的灰塵,得知這件事情,靈兒和寒清絕都覺得不可思議,還以為這兩個人是閉關了不敢打擾,沒想到竟然會出這麼一檔子事。
刑天耀讓暗衛出去尋,他一直守在皇甫柔的身邊,心沒有一刻安寧,生怕她這個時候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
直至七日後,炎虛子和炎陵子從外麵回來了,可兩個人仿佛一夜時間老了幾十歲,回到府邸的時候不與任何人說話,就連過去探望的皇甫柔和刑天耀都給擋在了外麵,兩個人關在房間內也不知道在做什麼。
直至午夜時分,炎虛子悄悄的從房間內走了出來,敲響了皇甫柔的房門,神神秘秘的朝著她示意了一下,就朝著房間內走進去,皇甫柔也十分納悶,跟著炎虛子就走進了那房間內。
此時炎陵子已經十分虛弱了,他依靠著牆壁看著皇甫柔走進來,勉強的揚起一絲笑意,“妖女,你真是厲害,身體已經虛弱到了這個地步看起來倒還是挺精神的。”
炎虛子瞪了他一眼,然後對著皇甫柔說道:“幾日不見,果真又虛弱了不少,快躺下,我再為你施針。”
皇甫柔站在那裏,看著有些奇怪的二位師父,皺著眉頭問道:“整整十日,二位師父究竟去了哪兒?”
炎虛子歎了口氣,“遇見一個故人,了卻一些執念。”
炎陵子瞪了皇甫柔一眼,“這是我們的事情,你這臭丫頭,問這麼多做什麼?!難道還輪得到你這個徒弟管師傅不成?!”
皇甫柔有些尷尬的俯首賠禮,“徒弟不是這個意思,隻是擔心二位師父的安危罷了,既然安全回來,那徒兒就放心了!”
炎虛子咳嗽了兩聲,“好了,不說這些了,你且躺下吧,趁著夜深人靜,我也好安心施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