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之後,靈溪帶著椿魚去致謝,叩門之後許久才得到一聲冷淡的回應,之後便是嶽淩風身邊的侍衛打開門,看著門口的二人眼神之中帶著十足的嫌棄,但是礙著他們是自己主子帶回來的人也不好多說什麼,隻得冷冷的說了兩句嶽淩風已經休息的話,然二人回去了。
這二人還未等離開,侍衛就“嘭”的一聲關上了門,站在門口的靈溪有些愣怔,但是椿魚的臉上卻露出了一絲輕快的笑容,但是很快便隱去了,二人緩步回到自己的房間休息去了。
嶽淩風坐在房間內,反複的擦拭著手中的長劍,看著走回來的侍衛臉上帶著一絲無奈,“將人給趕走了?”
侍衛有些尷尬,但還是開口說道:“公子,您想要什麼樣的姑娘沒有,為何偏偏去那種不入流的地方將這二人給帶回來?就算是不要名分,老爺也不會讓他們入府的!”
嶽淩風看了一眼這個侍衛,無奈的搖了搖頭,“你以為我帶她們回來,是因為我貪圖美色?”然後深深地歎了口氣,“你跟隨我這麼多年,沒想到你還真是個蠢蛋!”
侍衛有些發蒙,聽著嶽淩風的口氣似乎明白了什麼,但有些地方還是想不通,他認真的問道:“少爺既然不是想要納妾,那這二位是?”
嶽淩風看著這個侍衛,眼神深邃,“前些日子,寒清絕帶著人去山上找我,你是知道的,也看見了。那你可否注意到了,刑天耀身邊的那個女子了?”
這侍衛仔細的回想,“少爺,那日竟有女子?!”
嶽淩風看著這侍衛,隻覺得自己有些頭暈,這些年隻覺得他是個忠厚之人,這現在才發覺竟然如此木訥,竟然連這點事情都沒有留意到?!
“將那圍困寺廟的將軍一腳踹下馬的人,你可還有印象?!”
一說這個,這侍衛好似想起了什麼,然後眼睛瞪得老大,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少爺您是說?!不會吧,雖然看起來清瘦一些,但是那身上的功夫十分的淩厲,斷然不是個尋常女子能夠做到的呀!更何況,難道,難道她就是。”
嶽淩風看著這侍衛,視線下移,看著手中的長劍,“她很厲害。”
這侍衛十分的震驚,“但是少爺,這與那二位姑娘有什麼關係啊,雖然那女子看起來十分的清瘦不見得有什麼傾國之姿,但是想要用這麼兩個女子去迷惑敵心,恐怕很難成功啊。”
嶽淩風聽到這話,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你沒有覺得,剛剛的那個白衣女子,與那人有些相似麼?”
侍衛聽到這話,想要回想剛剛見到那女子的場景怎麼都想不起來,恐怕是因為自己實在是沒有將她們放在眼中,就連他們長的什麼樣子都沒有仔細看吧,但是若說這女子會與刑天耀的夫人有幾分相像,那還真的是一個好的幫手呢。
“少爺英明,若真的能夠覓得良機,或許還真的有可能以假亂真!”
嶽淩風看著手中的長劍,眼神之中帶著一絲笑意,“我等的,就是這個機會!”然後將手中的長劍收入劍鞘,認真的說道:“明日你親自過去,有些事情需要讓你仔細的詢問一下,不要太生硬,免得傷了這美人兒。”
這侍衛已經明白嶽淩風想要做什麼了,臉上帶著一絲笑意,“少爺,您放心,這件事情就交給我吧!”
這一夜過得很快,靈溪睡了一個安穩覺,這是她進入這青樓的兩年以來睡的唯一的一個安穩覺,這麼長的時間,隻是用盡全力抵抗就已經是一件十分不容易的事情,更何況還要受盡折磨,受凍挨餓,就讓這日子更加的難捱。
眼下終於離開了那個火坑,她的精神才真正的放鬆了一些,睡的也十分的安穩,椿魚醒過來的時候她仍舊在沉沉的睡著,椿魚坐在那裏看著睡的十分香甜,臉上還帶著一絲笑意的靈溪,心中五味雜陳,她不知道眼前究竟要麵臨的是什麼,但是眼下她們要做的事情,恐怕要比在青樓之中難上百倍。
果不其然,她起身沒有多久,嶽淩風身邊的侍衛就過來了,看著扔在昏睡著的靈溪,這侍衛臉上一改昨日的冷漠,換上的是平和的笑意,椿魚看著有些奇怪,然後就聽著這侍衛認真的說道:“既然二位是我們少爺請來的貴客,那有什麼需要盡管吩咐便是了,昨日屬下有眼不識泰山,還請姑娘恕罪。”
椿魚自然不會跟這侍衛計較,有些局促的搖了搖頭,“公子言重了。”
侍衛看著睡的很是香甜的靈溪,對著椿魚做了一個手勢,二人就走了出去,站在門口,這侍衛才繼續說道:“靈溪姑娘至今還沒有醒來,是不是身體有什麼不舒服?”
椿魚朝著房間內看了一眼,深深地歎了口氣,“她是個倔脾氣,在青樓的時候不肯接客,受盡冷眼,更被掌櫃的打的皮開肉綻,身上全是傷口,想來這一下子離開了那裏,也終於能睡個安穩覺了,才如此這般的吧。”
“公子若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我這就去叫她起來。”
侍衛看著椿魚,微笑著搖了搖頭,“不必了,多謝你了,椿魚姑娘。我隻是奉命過來瞧瞧二位在這裏是不是住的慣,少爺吩咐人出去看看宅子,若是有不錯的就買下來給二位姑娘居住,您二位若是休息好了,就收拾收拾,想著這幾日就能夠搬過去了。”
椿魚點了點頭,“多謝公子了。”
侍衛看著椿魚年紀不過十六七歲,但是整個人散發出來的全部都是成熟的氣息,這種感覺讓他的心中有些沉重,想著剛剛椿魚說的話,也感覺到這兩個姑娘雖然身世淒慘,但也都是可憐人,自己真的不應該因為她們的遭遇而對她們冷眼相待,心中有些慚愧。
“姑娘,我聽著你的口音,並不相識祈夏城當地的樣子,姑娘的本家在什麼地方,可還記得麼?!”
椿魚低著頭,看起來似乎十分的悲傷,但是眼神之中掩藏的全都是提防,她低聲的說道:“隻記得小時候,家中兄弟姐妹五人,雖然日子不算是富裕但也樂得自在,後來戰火燃起,我與家中失散,被一戶農家收養,我本以為能過上安定的日子,等到長大一些就能夠去尋找自己的生身父母,但是沒想到,還未等我及第就被賣到這裏來了。”
她抬起頭,看著這個侍衛,看著他臉上帶著一絲心疼,然後無奈的搖了搖頭,“好在遇見了公子,將我二人救出苦海,若非公子伸出援手,恐怕我還要在那個火坑之中苟且偷生。”
侍衛看著椿魚,無奈的搖了搖頭,“聽你的口音有些熟悉,便有此一問,沒想到勾起你的傷心事了,是我唐突。”
“不過雖然流落到煙花之地,但是看著姑娘的樣子,似乎滿腹詩書,舉止文雅,倒也不像是放任自流的女子,你能夠脫離苦海,也是你的造化。”
椿魚有些慚愧的低下頭,“祈夏城內的青樓皆是如此,若是沒讀過些書,恐怕是不能夠接客的。這裏文雅之士甚多,到了青樓之內也多是談天說地,暢談古今之人,我若是大字不識一個,恐怕就無緣遇見公子了。”
侍衛點了點頭,“你先回房間休息吧,我讓小二去準備一些吃的,給你們送到房間內,這兩日不要隨意走動,你們兩個女子出行多有不便,若是想要去做什麼,吩咐我便是。”然後朝著椿魚點了點頭,就走開了。
椿魚看著這侍衛的背影,心中盤算著,他問了自己這麼多究竟想要知道些什麼?昨日與今日的態度竟然有這麼大的轉變,難不成那公子已經將這“計劃”告知給他,才使得他懂得了一些尊重?!
她雖然有些茫然,但是大概也能夠猜測到一些,能夠找到她們這種出身青樓的女子,能夠達成的計劃隻怕也就隻有那一種,雖然在他看見靈溪的那一刹那,他的神情有些不對勁,但是今日她所說的這些話,這公子聽到了之後或許也會多家考量,靈溪與她不同,靈溪是為了自己的清白甚至可以去死的那種人,想要利用她這樣的人,這公子究竟會怎麼做呢?!
椿魚知道自己就這麼空想也不會有個什麼結果,索性推開門回了房間,她知道,隻要自己不離開靈溪,短時間內她就不會有什麼危險,所以這段日子她可就得好好的“侍奉”這個能夠報她性命的女人了。
直到正午時分,靈溪才緩緩的睜開眼睛,深深地吐了口氣,看著房間內的陳設她勾起嘴角,原來這一切並不是夢,自己真的不用再回到那個肮髒的地方去了,她緩緩起身,看著坐在那裏正在繡著什麼的椿魚,開口說道:“好興致。”
椿魚抬起頭,看著緩緩走下床榻的靈溪,微笑著點了點頭,“你睡得安穩,我也不想吵你,就坐在這裏,想繡一塊帕子。”
靈溪走到椿魚的身邊,看著她手中繡了一半的圖案,眼神之中帶著一絲羨慕,“你的手真巧,不像我,做不好這些。”然後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仰頭一飲而盡,她隻覺得這杯茶直接流進了她的心口之中,讓這身體都跟著舒緩了許多。
然後快步的走到窗子旁邊,伸出手將窗子推開,閉著眼睛呼吸著外麵香甜的空氣,全然不在乎自己身上隻穿著一件十分輕薄的衣衫,她就這麼站在這裏,輕輕的閉著眼睛,好一會兒才感覺到似乎有一道視線停留在她的身上久久沒有離開。
睜開眼睛之後,朝著窗外看去,嶽淩風正好站在客棧下麵,仰頭看著她那十分喜悅的樣子,眼神之中帶著一絲探尋。
對於自己這麼失禮的動作,靈溪“騰”的一下紅了臉,也不知道該怎麼辦,頭腦一熱直接將窗子“嘭”的一聲關上,然後背對著窗子站在那裏,麵頰潮紅,神情有些不自然。
椿魚坐在那裏看著靈溪一係列的動作,有些緊張的問道:“怎麼了?!你看見了誰竟然會有如此大的反應?難不成是那掌櫃的反了悔,帶著人過來找麻煩了?”
靈溪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說,站在那裏想了好一會兒才茫然的搖著頭,很快就聽到叩門聲響起,她緊張的吞了口口水,椿魚看著這模樣,心中也跟著緊張了起來,但還是鼓起勇氣朝著房門走過去,聽著外麵仍舊在叩門,這才輕輕的打開。
看到的卻是嶽淩風帶著侍衛站在門口,饒有興致的朝著房間內看過去,也不知為何,一向性格冷淡的靈溪看著嶽淩風有些不自然的別開了眼,朝著內室走進去,穿好了衣衫這才走出來,椿魚站在那裏,將兩個人的神情盡收眼底,這種微妙的變化讓她的心中帶著一絲緊張,她似乎已經看到了自己的生機。
然後就聽著嶽淩風對著靈溪說道:“怎麼睡了這麼久,可要吃些什麼東西麼?!”
靈溪原本還裝作十分鎮定的樣子,但是聽到嶽淩風這麼說,緊張的開始攥著自己的衣角,然後有些生硬的開口說道:“多謝關心,我不餓。”然後十分戲劇性的傳來一聲她肚子的叫聲,讓她咬著唇角恨不得讓自己直接昏過去。
嶽淩風抿唇卻沒有笑出聲,對著身邊的侍衛揮了揮手,侍衛心中明白就趕緊招呼著小二去準備吃食,很快,熱氣騰騰的飯菜就被端了進來,嶽淩風率先坐在桌子旁邊,看著桌上的飯菜點了點頭,然後才發覺,靈溪和椿魚並沒有想要上桌的意思。
這才開口說道:“過來坐,咱們一起用一些,正好我也有些餓了。”
靈溪站在那裏,正在糾結著自己應該怎麼辦,但是椿魚已經看到了嶽淩風的眼色,笑著走到了靈溪的身邊,拉著她在桌子旁邊坐下來,認真的說道:“公子是好意,咱們多少吃一些,正好我也有些餓了。”
靈溪坐在那裏手足無措,還在為自己剛剛的失態覺得窘迫,看著身邊的二人已經吃了起來,她猶猶豫豫的,實在抵抗不住肚子的“反抗”這才端起碗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