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的徒弟。”
聖靈使者緩緩道。
鳳九歌驟然睜大了眼睛。
居然，聖靈使者……就是君北凜的師父？
那也就是……盛蕭杳和寧馨兒的師父……
其實，也不是無跡可尋。
像君北凜和盛蕭杳這種級別的高手，他們的師父，除了聖靈使者這種頂級高手，還能是誰呢？
那盛蕭杳和寧馨兒的事情，她知不知道？
三個徒弟之間的恩怨糾葛，她知不知情？
鳳九歌的腦海之內頓時大亂。
許多的思緒都糾纏在腦海之中。
聖靈使者撇了她的一眼，神情也平靜了下來。
“我都知道，不用想什麼有的沒的了。那些徒弟，也有自己的命。我隻是驚訝，君北凜出現在這裏罷了。”
聖靈使者看著君北凜，仿佛他還是小小年紀時，拜入師門的小孩童。
後來她不得不離開君北凜和盛蕭杳和寧馨兒這三位徒弟，因為她知道，三人都已經學成了。而她由於是聖靈使者，靈氣加持，始終長生不老的容顏，遲早會被三人察覺出端倪。
所以她選擇了三人之中的君北凜，讓他配合自己，演了一出戲。
讓君北凜宣稱她的死亡，然後消失在盛蕭杳和寧馨兒的視線裏。
而她，則告訴君北凜，她要隱居修行，不再現世。
為什麼選擇君北凜？
因為君北凜，是三個人之中，最沒有感情的。所以演起戲來，最逼真。
不像盛蕭杳，得知她的去世，非得見上最後一麵，君北凜如她所料應付住了盛蕭杳的壓力。
也正是如此，她才驚訝——
“當然了，我也很驚訝，他會為一個人……付出生命。”
聖靈使者意味深長地看了鳳九歌一眼。
“鳳九歌，有他愛你，你真的很幸福。”
君北凜，雖然是這個大陸裏令人望塵莫及的存在，身在皇家，曆盡千帆，看過無數的光明和黑暗，一身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冰冷氣息。
但是他的心底，卻是最純粹的。
從來無人打擾的最純粹的湖水。
終於還是迎來了讓它掀起漣漪的小石子。
君北凜能給鳳九歌的，正是最純粹的愛。
所以，聖靈使者說鳳九歌幸福。
君北凜是因為給鳳九歌下了禦靈封印才折壽的。
而禦靈封印，也是作為師父的聖靈使者傳給君北凜的。
說是沒有解法，事實上，是有解法的，隻是，聖靈使者並沒有告訴君北凜而已。
鳳九歌一開始覺得聖靈使者狠心，可後來漸漸的，她又能理解了。
聖靈使者是這個世界最強的存在。
自然不是所有底細，都能傳出去的。
像君北凜這種高手，聖靈使者自然要留有一條牽製之道。畢竟禦靈封印，非必要關頭，不派上用場。一旦使用這麼強的封印，自然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聖靈使者有她的打量，也不無道理。
“解，是能解，但是，我的確沒有完全騙人，要解開封印帶來的反噬，的確需要很強的代價。”
聖靈使者看向鳳九歌。
鳳九歌斬釘截鐵：“不惜一切代價。”
“一切代價？”聖靈使者道，“我需要傾盡靈氣的大半，去解開他施展封印帶來的反噬，你知道那意味著什麼嗎？”
“意味著，我不能將聖靈使者的靈氣傳給你了，你不能得到我的這部分靈氣，也就不再是大陸最強者，無法容顏不老，無法堅持到百年聖靈使者交換之期，也就永遠無法回家。”
“無法回到現代世界。”
聖靈使者一字一頓。
她很嚴肅。
問題很嚴重。
但是在她話音落下的同時，鳳九歌同時點點頭。
堅定不移地說：“我明白了，我依然願意，付出一切代價，救他。”
鳳九歌看著君北凜。
“什麼最強者，我不在乎。”
“現代世界不是我的家。這個星沉大陸，已經很好了。”
有愛她和她愛的人的地方，才是家。
鳳九歌依然堅定。
聖靈使者看著鳳九歌眼中的光……半晌之後，點了點頭。
她將救下君北凜。
而她，也將在救下君北凜之後，離開這個世界。
“我的靈魂，會回到現代世界。至於我的身體……你和君北凜離開之後，就轟塌這座霧靈山吧。讓這座山，成為我永遠的墳墓，與星星大地長存，多好啊。”
聖靈使者給君北凜施法之前，對鳳九歌道。
鳳九歌看著聖靈使者語笑嫣然。
雖然歲月已經流逝百年，可是看著這張笑臉，鳳九歌似乎穿越過了歲月，看到了少女在花叢中永遠青春洋溢的笑容。
那是，終於可以回家的笑容。
“等等……”鳳九歌叫住了她。
“你怎麼又打斷我？！離別不用這麼悲傷的啦！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無為在歧路，兒女共沾巾，知道沒？”聖靈使者佯裝瀟灑道。
“……不是因為這個！你叫什麼名字？”鳳九歌問。
正要開始的聖靈使者有些愕然：“我叫，天舞。”
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人……問過她的名字了。
“天舞，再見！”
鳳九歌微微笑道。
她的心裏，一直在想，天舞，這一輩子，你已經過得很寂寞吧。一百年，那麼漫長的歲月。
現在要離開了，就熱鬧一些吧？
“天舞——再見啦——”鳳九歌大聲道。
回聲在山洞之中反複傳來。
無數聲“天舞再見啦”傳入耳畔。
聖靈使者的心弦驟然被觸動。
看著鳳九歌那樣的笑臉，她忽然明白了，像君北凜這樣的冰山，為什麼會被融化。
沒有人會拒絕溫暖。
聖靈使者也回以微笑，點了點頭。
她的手於半空之中劃了一道符。
君北凜，好好活下去吧。
祝你和鳳九歌，白頭偕老，永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