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高台之上傳來一聲呼喚。
這個大素所有人都熟悉的聲音正是來自段追風。
原本沸騰的全場忽然安靜下來，眾人才從剛剛的反轉中反應過來。
剛剛的對決裏，勝者是一個來自小城的平平無奇的人，敗者，卻是大素國內最高統治者的兒子。
這個結果……
“我覺得不太可信。”段追風從高台上飛身而下。
他打量著鳳九歌，語氣接近咬牙切齒。
他本來為兒子打點好了一切，沒想到忽然橫空出現這樣一個人物！
武舉五年舉辦一次，因此五年之間，大素之內但凡有什麼天資稟賦過人實力突飛猛進的少年都不會逃脫他的法眼。
為了這一次武舉能夠讓兒子段無極獲得狀元，從而獲得進入霧靈山的資格以期得到傳說中的神人指點，段追風找到了那些人，威逼利誘，許以高官爵祿，然後又安排人參與武舉，十勝一輸，控製整個武舉的水平都保持在中等水平。
這樣，段無極出場的時候，就能夠輕鬆地拿下狀元。
這樣的安排原本滴水不漏，但沒想到，這個鳳九哥……居然才是最大的黑馬！
段追風盯著鳳九哥。
眉宇肅穆，殺氣隱隱浮現，縱是坐台之上眾人遠遠望著段追風，都覺得不寒而栗。
鳳九哥卻坦然地立於台上，迎上段追風的凶狠目光。
她眼睛清澈，雙眸幽深如許，一直盯著她的眼睛令人仿佛凝視深淵，那些凶狠的，充滿戾氣的怒氣都被深淵吞噬，隻剩下空洞的虛無。
她不卑不亢地道：“如果覺得不可信，那麼我願意給段無極一次機會，再比一次。”
什麼叫給段無極一次機會？！
再比一次？！
好大的口氣！
段追風冷冷一笑：“再給一次機會，這可是你說的。”
“隻要段無極有膽子有實力敢應戰，再來三百次也無所謂。”鳳九歌雲淡風輕，“我就是讓你們，輸得心服口服。”
“好！”
段追風看向一邊剛剛從擂台之下重新站上擂台的段無極，大聲地應承道。
段無極剛剛才從擂台之下爬上來，原本就被鳳九歌的實力給嚇得不輕。
好不容易站穩了，忽然聽到自己的父親幫自己答應了要再比一場，頓時慌了。
“爹……”段無極立刻走到段追風的身邊，“爹，我服輸，不比了，不比了！”
“哪能就這麼認輸！”段追風不悅道，“你剛剛已經讓為父非常驚喜了，你都已經升到了九品靈神的級別了，靈神之間高手過招不過毫厘之別，待會對決贏回來就是……”
“爹！我……”段無極神色不安，吞吞吐吐地道，“我……我還沒到靈神……還是八品靈仙而已……”
“什麼！”段追風驀然睜大雙眼，“那剛剛……”
講到這裏，他瞬間明白了什麼似的。
揚起手來就想扇段無極一巴掌，可是眼角餘光掃到眾人，似乎意識到了這是公眾場合，段追風的手揚在半空，最終還是放下了。
“敗家子……”他低聲罵道。
這些話都被鳳九歌聽在耳內。
段追風對段無極的管教不可謂不嚴，對段無極的期望不可謂不高。而且，以段追風的實力，借靈術絕對是可以一眼看穿的。
但是他的心裏潛意識地就選擇相信了段無極，根本沒有懷疑過自己的兒子。
段無極又在這樣的高要求和高期待之下選擇在武舉之中用借靈術舞弊，但這樣又摧毀了父親對他的信任。
鳳九歌旁觀著這一切。
現在可以確定的是，借靈術裏，借靈氣給段無極的人，不是段追風。
那還能是誰呢……
願意主動將自己的靈氣借給段無極？靈氣可是非常珍貴的東西，靈術師都將靈術視為性命。
鳳九歌眉頭一皺。
後麵，還有一個幕後的人一直在暗處，不為她所知。
但現在，顯然不是探究這個問題的時候。
段追風的臉黑得跟鍋底一樣。
“這個對決……”
他緊攥著拳頭，放棄又不甘更覺得恥辱，可是如果堅持……
“這個對決，我建議你們還是放棄吧。”鳳九歌語氣淡淡，“現在一個時辰將過，如果借靈術失效，你們更加下不來台。而且，坐在一國萬人之上的位置之上，坦蕩體麵一點，不好麼？”
“……”段追風的胸脯劇烈地起伏著。
他知道鳳九歌說得沒錯。
繼續打下去，對他們根本沒有好處。
更何況，眼前這個人，已經識破了他們的計劃……
“你不為難我，我也不為難你。”鳳九歌補充道。
她這一次也不是故意要和他們較勁兒。
“我隻是需要一個進入霧靈山的資格，救一條性命。”鳳九歌道，“其他的東西，我並不關心。”
她也不想節外生枝。
表明了態度，她希望這樣能夠讓段追風的心安定一點兒。
段追風掃了鳳九歌一眼。
這個少年，年紀輕輕，雖然說是一夜暴富，可是身上的這種掌握一切睥睨天下的氣質，清晰的頭腦，淡定的氣場，顯然不是一朝一夕養成的。
他真的是大素小城的一位暴發戶麼？
段追風的心裏升起了疑雲。
過後，要好好查查這個人。
至於現在，已經無計可施了。
“恭喜這位青年才俊，成為武舉狀元。”段追風高聲宣布。“大素得此英才，是我大素之幸！”
擂台四周驟然升騰起彩花！
五顏六色絢爛繽紛的彩帶從四麵八方騰空而起！
高台之上，驟然沸騰起來！
依照大素的禮製，鳳九歌作為武舉狀元，需要騎馬繞都城一圈，穿街過巷。
這一日，鳳九歌坐在高頭大馬之上，錦繡加身，冠冕豪華。
雖然身姿嬌小，但是在氣場上卻絲毫不輸，反而整個人都彙聚了周圍的光芒，見者都再不能將目光從她身上移開。
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
陽光灑在鳳九歌精致的五官之上，少年的容顏如濃縮千裏絕色，令滿城女子都仰慕傾倒。
這一日，大素的都城雲夢，都在津津樂道著這一位新晉狀元。
隻是，滿城欣喜之中，有一處依然烏雲密布，氣氛低沉。